第七十章 替班第一天2
這配置許檸特熟，她上大學的時候去食堂吃飯就是這個標準。自從來到這個年代，嫁到賀家，她很久沒吃過這麼這個味道。
果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以前覺得吃飽就行，現在吃著只覺得難吃，有點食不下咽…
買都買了不能浪費，許檸一口菜一口饅頭，硬是吃完，接著拿起蛋花湯一飲而盡，盡顯豪邁。
下午照例先看本子上的記錄，再去街上轉悠。
就在許檸以為今天就這麼輕鬆愉快的度過的時候，她們路過了那位父母被下放的人家門口。
大門關著，但是能聽見門裡傳來的摔打聲，隱約還有呼救聲。
看樣子門裡正在發生一場暴力行為，許檸轉頭看林俏，“管嗎？”
林俏嘆口氣上前敲門，“當然管，真要發生人命，單位會給處分的。”
她不覺得韓舟可憐，但這不代表她能眼看著韓舟被人打死，畢竟是人命。
“開門！韓舟你在家嗎？我是街道居委會的，找你說個事。”林俏在大門外邊敲門邊喊，她知道里邊的人能聽到，也是故意喊給他們聽的。
來找韓舟的親戚不是她分管範圍的，如果要調解要跟分管他們區域的調解員一起，她覺得不會出事，所以一直不願意麻煩。
沒聽到門裡的回應，林俏就一直敲門：“韓舟，我知道你在家，開門！”
大概兩分鐘後，門裡終於響起回答聲，只不過聲音聽上去虛弱的很：“我…在…”
“開門！”聽著韓舟聲音不太對，林俏語氣也嚴厲起來，她得看一眼韓舟確認他的傷勢，以免鬧出人命來。
“…好…”
門裡響起淅淅索索的聲音，像是衣服在大門上摩擦產生的聲音。可能門裡的韓舟已經站不起來，只能扒著大門才能站起來開門。
又過去兩分鐘，大門終於開啟一道縫，門縫裡露出一雙眼睛，韓舟就這麼看著門外的林俏，“同志，你要…說什…麼事？”
他說話的聲音實在太虛弱，好像下一秒就能躺到地上去世似的。
“把門開啟，我要進去說。”雖然只露出一雙眼睛，林俏卻看到韓舟眼角上的傷，除了眼睛不定還有多少地方受傷，她必須進去看一下。
門裡的韓舟轉頭看向大門另一邊的一家人，三個高大男人以及一個滿臉橫肉的女人。
最前邊的男人氣急敗壞，都賴韓舟，他早利索的把房子還回來不就好了？非要佔著房子不走。越想越氣，他一腳踹到跟前瘦弱的男孩腿上，都怪他！
站起來已是艱難，又被狠狠踹一腳，韓舟本就站不穩的身體瞬間摔倒在地。
韓舟摔倒在地的聲音門外的林俏跟許檸都聽得清清楚楚，許檸沒多著急，林俏簡直要氣瘋了，她都找好替班的人，如果今天韓舟出了人命，她更加不可能請下假來。
“我知道里邊除了韓舟還有人，我也知道你們是誰。”林俏想推大門又怕撞到門後的韓舟，只能透過開啟的門縫對著裡邊喊：“他好歹喊了你們那麼久的姑姑姑父，你們非把他逼死嗎？為了房子人命也不顧了？”
話都說透了，裡邊的人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年紀比較大的男人上前把地上的韓舟拽起來，滿臉橫肉的女人乾笑著開啟大門。
“同志，我們這也是沒辦法，房子是明明我們家的，可怎麼攆都攆不走這小野種，這才想著嚇唬嚇唬他。”
被人拽著的韓舟已經失去大半意識，他彷彿能看到跟前發生的事，似乎又看不清楚，只覺得他們好像在另一個世界。
看到韓舟的樣子林俏人都快瘋了，顧不得教養使勁推開擋著路的胖女人。
十六七歲的少年臉上滿是傷，眼睛邊上，嘴唇邊上，臉上，脖子上…
不敢想他身上有多少看不見的傷。
“你們太過分了！”林俏忙過去扶著韓舟，之前也見過他臉上有傷，但從來沒像今天一樣嚴重過。
手臂上帶著紅袖章在普通人眼裡大小算個領導，三個男人沒說話，胖胖的婦女跟著湊過去，不好意思的說：“我攔了，但孩子打架，我攔不住。你沒瞅見我兒子身上也有傷，這小野種竟找看不見的地方下手。
他這就是看著厲害，其實不嚴重。”
人在絕望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許檸也絕望過，奶奶去世後她覺得天都塌了，甚至想過跟著奶奶一起走，反正也沒人在意她，只有奶奶愛她。
也被人上門試圖攆走，他們想霸佔奶奶留給她的房子。
只不過她比較狠，把菜刀綁在手上守在門口，誰來砍誰，要麼打死她，只要她有一口氣也要砍他們一刀。
後來都說她是個瘋子，誰願意招惹瘋子呢？漸漸的才平靜下來。
哦，她那時候比韓舟還小几歲。
許檸不懂韓舟怎麼能被欺負成這樣，如果是她哪怕是冒著被槍斃的風險也要一包老鼠藥弄死他們一家。反正自已都快活不下去了，乾脆都別活，不好嗎？
“他好像快不行了。”許檸站在大門外淡淡的說。
畢竟是人命，也不是每個人都像她那麼惡毒。
許檸的話提醒了還在跟胖女人掰扯的林俏，她晃晃韓舟的身體，喊他名字，他都垂著腦袋沒反應。
林俏急忙喊站著的幾個人：“快送他去醫院，他要是出了事，你們都是殺人犯！”
不止他們一家是殺人犯，她也要受單位處分，以及她請假照顧母親的事也要泡湯。
沒想鬧出人命，三個男人裡最壯的男人忙背上韓舟往外跑，其他人跟在他們後邊也往外跑。
胖女人從她身邊路過的時候，許檸抬手攔住她，“醫藥費你們出，不然我們會用街道辦的名義去派出所報警，你們入室搶劫行兇，造成我區居民身受重傷，生命垂危。”
許檸胳膊上沒有戴紅袖章，但胖女人知道她跟林俏是一起的，而且剛才也是她提醒那個小野種快不行了。
不知道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胖女人轉頭看鎖好門走過來的林俏。
林俏不知道許檸竟然這麼厲害，她都沒想到這些事，順著許檸的話說：“她說的就是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