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源沒聽到高禹用鑰匙開鎖的聲音,那就是門沒關嚴,高禹直接走進來的。
常源扭頭瞪著長興。
“長興!你進來沒關門啊!”
長興聳了聳肩膀:“騷瑞。”
高禹輕拍常源的肩膀:“怎麼了,館長,我不能知道嗎?”
常源覺得全身起雞皮疙瘩,他回頭看向高禹,換了一副嘴臉,笑嘻嘻的奉承著高禹。
“怎麼會呢,高禹,話說你在門口聽了多久啊?”
高禹冷笑道:“你猜。”
常源也跟著尷尬的笑了笑,謝邀,並不想猜,他繼續問道。
“高禹,你來是?”
高禹走到長興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午,輪到他值班了。”
“啊!”長興像是想起了什麼:“對!我得趕緊下去了,可不能讓林城一個人,她還不太熟練。”
“哎!長興……”別丟下我一個人!常源想要拉住跑走的長興,無奈,他已經溜到了門口。
又留我一個人!
長興站在門口,向常源擺了擺手:“拜拜,館長!”
機器人山茶看著進來的高禹,她搜尋著一八一四號被常源改裝後的記憶裡,高禹的畫面。
面前的這個高禹,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可以相信。
“真的嗎?你們真的願意幫我嗎?”機器人山茶燃起了希望。
“願意啊,怎麼不願意。”快點把這個機器人送走,這樣店裡就沒有隱患,萬事大吉了!
機器人山茶明白,他們沒有理由戲耍自已,她有些感動,由衷的向他們表達了感謝。
漫長的三個月過去,樹葉已經泛黃,盛夏的熱氣褪去,此時的溫度剛好適宜人體。
機器人山茶的時間不多了,她要走了。
在這三個月裡,“山茶”和咖啡博物館的大家,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大家挑了一個夜深人靜的時間,在咖啡博物館的後地,降低被人發現的可能。
常源為“山茶”精進了系統,為一八一四號的機械身體加大了儲存空間,在機械身體表面塗上了一層耐高溫塗層。
高禹抓了一把咖啡豆放在“山茶”手裡:“時間不夠了,有些東西我們沒有幫你找到。”
原本巴不得“山茶”快點離開的高禹,現在也有些不捨。
一八一四號的儲存空間已經滿了,但是這把咖啡豆,“山茶”緊緊握在手裡:“謝謝,已經很好了,謝謝你們能幫我。”
林城看著即將離開的“山茶”,夜晚的微風吹起她黑白相間的髮絲:“山茶,你還會回來嗎?”
機器人山茶看著林城被風吹起的髮絲,伸出機械手,輕柔的觸碰著,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值得她留念的東西。
“山茶”輕聲說道:“會的。”
“哇!”安吉大哭出聲:“真的會回來嗎?嗚嗚嗚,多待一段時間嘛,嗚嗚嗚嗚嗚嗚……”
長興拍了拍安吉的肩膀:“機器人不會撒謊,她說過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常源檢查一八一四號的機械身體,確認無誤,和機器人山茶確認眼神後,按下了啟動開關。
大家向“山茶”揮手道別,“山茶”關閉自已的視聽系統,她害怕自已會因為大家,想要留下。
大家目送著“山茶”的離開,陸陸續續的回了自已的公寓,空曠的後地,只剩下常源和長興兩人。
長興上前一步,和常源並行,他伸手拍了拍常源的背:“館長,其實你知道山茶根本回不到月球的,是嗎?”
穹啟現在的燃料,根本不能給一八一四號的機械身體提供足夠的動力,“山茶”能回到月球的機率,幾乎沒有。
常源覺得喉嚨乾乾的,他滾動著喉結,點了點頭。
“那你還給一八一四號的機械身體上塗上耐高溫的塗層?”
“人總要有希望的嘛,她是一個人,那就給她一點希望吧,或許有奇蹟呢。”
“館長!長興哥!”本來已經上樓了的安吉,這是又回到了後地:“你們怎麼還不回去啊。”
長興輕拍常源的背,以示安慰,回頭和安吉說:“我現在就回去了,你和館長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說完,長興就離開了後地。
常源呆望著天空,“山茶”離開的軌跡。
安吉也順著常源的視線望去,兩個人就這樣站在後地。
秋天晚上的風是蕭瑟的,是寒冷的。
秋風吹的安吉打了個哆嗦。
常源察覺到安吉的冷。
“走吧,我們回公寓吧。”
常源和安吉終於離開了後地,兩人向員工公寓走去。
安吉知道常源的情緒有些低落:“館長,不要難過了,山茶說過她會回來的,你不要太難過了,你有什麼想吃的嗎?我去給你買。”
常源想起了什麼,情緒突然高漲:“上次我住院的時候,你在我冰箱裡塞的什麼東西?”
“就,都是你愛吃的啊。”安吉被常源奇怪的語氣,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冰箱裡那個麵包,什麼情況?”
“‘其妙’的麵包,你最喜歡的牌子呀,我看新出了抹茶口味,就給你買了。”
常源的嘴角抽了抽:“什麼抹茶口味,那是發黴了!”
安吉摸了摸腦袋,訕笑道:“是嗎?哈哈哈哈哈。”
安吉心虛的小聲嘟囔著:“怪不得我後來去超市,再也沒找到抹茶味道的‘其妙’麵包呢。”
“館長,你沒吃吧。”
常源想起那泛著綠點的麵包,就覺得自已的胃裡一陣翻湧。
“我那麼英明神武,當然一眼就看出來過期了。”常源強壓下自已的生理不適。
夜已深,這座城市的最後一盞燈也熄滅了,天際慢慢翻起魚肚白,新的一天的太陽昇起。
早上八點,咖啡博物館開始營業。
高禹預備好咖啡館今天的營業用的物資,上樓找常源處理事情。
高禹敲了幾遍,都敲不開常源的門。
無奈,高禹用鑰匙開啟,走進公寓,叫了好幾聲常源的名字,沒有他的聲音。
找遍了常源的公寓,都沒有他的身影,終於,高禹看到桌上貼著的紙條。
“已走,勿念。”
高禹覺得自已額角的青筋在突突。
“又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