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護士只是去上了個廁所的功夫,蘇卿語就已經把病房掀翻了。

趕過去的時候病房的地面上全是東西。

蘇卿語把能丟的能砸的都摔到地上了。

護士在外面看了不敢開門,趕緊喊了幾個人過來幫忙。

陳嘉煦來了,臉上還帶著妝,剛結束了一場應酬的她渾身疲憊。

卻又不得不來照顧這個亂來的孩子。

蘇卿語又捱了一針,躺在新鋪好的病床上,像一朵盛氣的花。

易折但頑強。

“你們騙我,我討厭你們。”蘇卿語先開口。

陳嘉煦卻勾了勾嘴角,笑了:“這是你第一次主動開口和我說話。”

蘇卿語不知道說什麼了,她的不滿居然被對方完全接收了。

“為什麼一定要一把刀呢?”陳嘉煦問。

蘇卿語的右手抖了抖,一些紅色的記憶盤繞在她的腦海裡:“我要他死……”

“我也想要他死。”陳嘉煦笑著回答,“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我們應該成為朋友,對嗎?”

蘇卿語一怔,她看了陳嘉煦好久,開始搖頭:“不是,你救了他,你是壞人,你壞。”

“寶貝,我救的是你。”陳嘉煦伸出雙手,捧起了蘇卿語的臉,“你還有燦爛的未來,以後的你一定不希望自已揹負著一條人命繼續生活的,對嗎?”

未來啊……

蘇卿語眨了眨眼,眼睛有點酸澀,她垂下眼簾:“我沒有未來的。我都知道是什麼樣的,回家了就會被賣掉,我什麼都做不了……”

“誰說的?你已經做到了。”

“做到了?”

“對啊,你能長這麼大就已經很棒了,你等來了我,在一切都不是最糟的時候,讓我有機會救你,保護你。”

蘇卿語不明白:“沒有人會喜歡我……”

陳嘉煦笑了:“你這樣說,你弟弟就要哭了。他是世界上最希望你好的人了。”

“為什麼?”蘇卿語不解。

她對簡慕言很過分,每次塗藥的時候都毫不留情,寫作業的時候還一直說他笨,私心不想要簡慕言寫完作業,還特意找藉口罰他抄書。

她真的很壞。

“我也不知道呢。”陳嘉煦賣關子,“好啦,先繼續睡覺?明天早上我再帶他來看你好不好?”

“我睡不著。”睡覺了會做夢,她害怕做夢。

“那怎麼辦?我不會講睡前故事。”

“我不聽故事,和我聊聊天就好了。”

蘇卿語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陳嘉煦的表情,她發誓,只要她從對方臉上看出一絲不耐煩,她就再也不信陳嘉煦說的任何一句話了。

陳嘉煦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好啊,你想聊什麼我都陪你。”

被窩下面,陳嘉煦牽住了蘇卿語的一隻手,她還好奇地捏了捏,眼睛亮亮的,似乎在高興。

“你在開心嗎?”蘇卿語問。

陳嘉煦大方承認:“當然啦,和你聊天我很開心。”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唔,我是做生意的。A市中心那個最高的酒店,就是我的。”

蘇卿語擰著眉毛:“那你怎麼每天都來病房裡看我?你不忙嗎?”

她爸爸就是做生意的,每天都很忙,脾氣還不好,所以才會打她。

可她看陳嘉煦很溫柔,一點也不像是做生意的。

陳嘉煦不知道小傢伙的腦袋為什麼會有這種刻板印象,她用手指揉了揉蘇卿語的眉心,輕聲說:“優秀的企業家身邊會有很多值得相信的優秀人才,和優秀的人一起工作,可以很快把事情都處理完,就能有很多時間來做自已的事情了。”

“為什麼我爸爸每天都罵公司的人是飯桶呢?”

“那是他自已的問題,把員工招進公司,怎麼培養和使用都是老闆該考慮的,員工不行,只能說是老闆不行。”

蘇卿語瞭然:“怪不得阿姨你不用賣小孩賺錢。”

“賣小孩怎麼能賺錢呢?”

“我爸爸說是我害家裡沒錢的,要把我賣了家裡才有錢。”

說到這裡,蘇卿語不滿地撅了噘嘴,她也覺得爸爸是飯桶,打小孩的大人最沒用了。

“他不會再賣你了,也不會打你弟弟的主意。”

“為什麼?阿姨你給他錢了嗎?”

陳嘉煦輕笑:“寶貝,你記住了,永遠不要送錢給做錯事的人,不然會把人慣壞的。”

“可是不給錢他們,他們就會為了錢一直做壞事了啊。”

“錢要有命才能花,我手上有你爸爸做壞事的證據,如果他再欺負你們兩個人,我就送他去蹲大牢,他不想蹲大牢,就不會對你們下手了。”

蘇卿語點點頭:“還是阿姨有辦法。”

“你想你爸爸去蹲大牢嗎?”

“想啊,但是不行。媽媽不會賺錢,爸爸不在之後家裡就沒錢,那小言就沒飯吃了。”

陳嘉煦有些意外:“你只想到弟弟沒飯吃,沒想到你自已嗎?”

“無所謂的,反正我聰明,我會去撿瓶子賺些小錢讓自已吃飯,弟弟笨一點,只能等飯吃。”

“還會誇自已呢,哈哈。”

蘇卿語得意地笑了笑。

陳嘉煦想了想,問:“如果給你一個機會,能賺錢養自已和弟弟,還能讓爸爸媽媽不欺負你們,你願意嗎?”

“當然願意了。”

“那如果很辛苦呢?”

“人活著哪有不辛苦的,能過得開心最重要。”

陳嘉煦捏了捏蘇卿語的臉,滿意道:“我真的很喜歡你這個小寶貝啊,這麼棒,又聰明又漂亮。”

那時的蘇卿語只當陳嘉煦在誇自已,跟著開心地笑了笑。

“你乖,只要你配合醫生檢查,等你康復了我就教你怎麼賺大錢好不好?”

“好啊。”

蘇卿語答應得很快。

陳嘉煦也很開心,殊不知,就是因為她的這句話,讓聰明的蘇卿語演了起來。

不到一週,蘇卿語就各項指標均穩定,成功出院了。

沒有人知道蘇卿語每晚在被噩夢驚醒時,在被窩裡怎麼忍住自已的癲狂。

出院後的蘇卿語被接到了陳家,不是之前被陳委帶去的那個房子,而是陳嘉煦自已的房子。

簡慕言也在那裡。

陳嘉煦自已包攬了姐弟倆人的衣食起居,同時還攬下了蘇卿語所有的私人時間,用以培養蘇卿語的能力。

從來沒見蘇卿語抱怨過什麼,她一直在認真學習,只有在完成陳嘉煦佈置的任務之後才會趴在桌子上小睡片刻。

陳嘉煦從來不會打擾蘇卿語休息,只要能把任務完成了就好。

也就是她的不打擾,給了她機會發現蘇卿語藏起來的心病。

要過年了,全家上下都被陳嘉煦找人佈置得紅彤彤的,一進家門就能感受到喜氣。

平日裡兩姐弟都是喜歡淡色系的衣服,今天陳嘉煦特意給兩人各準備了一套紅豔豔的新衣。

簡慕言是一如既往的乖順,陳嘉煦給他什麼他就穿什麼,還得意洋洋地跑到蘇卿語面前轉兩圈,希望姐姐能誇自已幾句。

但今天的蘇卿語並不在狀態,她沒有拒絕陳嘉煦準備的新衣,換上之後便沉默了許多,過年的日子自已藏在書房裡面看書,也不出去與人互動。

陳嘉煦難得起了心思勸她出來玩一玩,進書房見蘇卿語還在睡覺,就想著將桌面上看過的書都收拾一下再喊人醒來。

就在陳嘉煦走近書桌時,趴在桌上睡覺的蘇卿語突然驚醒,喘著粗氣將桌面上的書全掃掉了。

帶著懼意醒來的蘇卿語,在看到面前的陳嘉煦之後,心頓時涼到了極點。

“不是說已經好了嗎?”陳嘉煦難得神情這麼嚴肅。

比起夢裡見到陳委的窒息感,蘇卿語覺得被陳嘉煦發現自已撒謊更不能令她呼吸。

“是,是已經好了……”

蘇卿語不知該如何解釋,她對上陳嘉煦的視線,彷彿自已撒的所有謊都會被看穿。

怎麼辦?

或許是看見蘇卿語在害怕自已,陳嘉煦的臉色有所緩和,語氣也放輕了幾分:“剛剛是夢到什麼了嗎?”

蘇卿語唯唯諾諾,不敢開口。

“乖,你和我說,我不把你送去醫院,我們還能在家裡好好生活的。”

陳嘉煦輕聲細語地哄著蘇卿語,到最後,蘇卿語還是招了。

她說出了自已為了出院如何偽裝自已,觀察著醫生護士的表情,做出他們需要的反應。

於是她重獲自由了。

也因為陳嘉煦的放縱,她開始放鬆自已。

“對不起……”蘇卿語小聲道歉。

陳嘉煦罵她打她都好,不要不要她就行。

空氣安靜了很久,蘇卿語一直沒敢抬頭看陳嘉煦。

對面的人突然嘆了口氣,一隻大手撫上了蘇卿語的腦袋。

“沒事,現在知道這個我很開心,你不用自責,心裡不舒服我們就去看心理醫生,只要你乖乖接受治療,我們繼續照常學習,怎麼樣?”

“好……”蘇卿語抬頭,乞求道,“我可以不去醫院嗎?”

一身消毒水味回來,會被簡慕言發現的。

她不想弟弟用異樣的眼光看她。

“可以啊,你先在家裡好好玩,我找好人之後再帶你過去看,可以嗎?”

“好。”

“乖,不要害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蘇卿語點點頭,垂眸看了一眼自已身上的衣服,小聲問:“這衣服我可以不穿嗎?”

“以後有什麼事情不舒服都可以直接說出來,不用怕我怎麼樣的。”

陳嘉煦深深看了一眼蘇卿語,扶著對方的肩膀:“走吧,回房間,我還給你買了其他新衣服呢。”

之後兩個人有了獨屬於自已的秘密,陳嘉煦找了邱路遙給蘇卿語治療心理問題。

也就是陳嘉煦一直的包容,讓蘇卿語逐漸有了和其他小孩一樣的成長環境。

一直以來蘇卿語都很感謝陳嘉煦。

就是這樣一個令她心懷感激的人,居然死在了自已的面前。

突然畫面就出現在蘇卿語的腦海裡面。

那天她驅車前往裕興山,似乎是要找誰。

臨近中午的陽光格外刺眼,不知道什麼東西閃了一下蘇卿語的眼睛,前面突然就多了陳嘉煦的身影。

還來不及剎車,蘇卿語就撞了上去。

紅光一閃,車子已經栽了下去了。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蘇卿語只見到缺口那邊有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

看不清人臉,卻聽得見聲音。

“醒了啊?好狠啊簡卿語,連自已的救命恩人都不放過,你害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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