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你的酒吧。”蒲休容從桌子上撈起一杯酒,幾乎是懟到嚴遠樺的手上,“我去趟洗手間,有事就微我。”

“不是,怎麼不能講啊,一說就急眼了。”嚴遠樺慌亂地接過酒杯,但還是有些灑在手上。

眼前的人卻絲毫沒有歉意,從桌上抽出幾張紙遞給他。

嚴遠樺白了一眼:“要是不想回來,就先回去吧,不差這一時半會。”

“行了,知道了。你也少喝點,免得老頭子擔心。”蒲休容口嫌體正直,還是關心了兩句。

說完,蒲休容和周圍幾個人打了聲招呼,往門外走去。

關了門,蒲休容靠在門外的牆上,拿出手機對著螢幕裡的照片,緘默。

過時了嗎?

不會有人一直等著嗎?

蒲休容垂眸看著手機,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

十一點,窗外閃過一道亮光,姜一揚猛的從睡夢中驚醒。

沒一會,轟隆隆的雷聲響起,震耳欲聾。接著又是一陣陣閃電襲來,伴隨著雷聲,房間在黑暗與光明之間來回切換。

抱著被子蜷縮著身子,姜一揚迷迷糊糊在枕頭摸索了幾次,從底下翻出手機,才十一點多。

姜一揚半眯著眼點開手機,給蔣思語點開了語音通話。

鈴聲響了一會,就被接了起來。

因沒睡醒而低啞著嗓音,姜一揚說:“你睡了嗎?我這裡狂風暴雨,你能不能陪我說說話。”

窗外的雷聲還在轟隆地迴盪,這是她已經沒那麼害怕了,從被窩裡鑽出腦袋。

手機那頭傳來喧鬧的聲音,似乎是在酒吧之類的場合。

“你去酒吧了嗎?”姜一揚困惑地問道。

睡前聊天沒聽蔣思語說要去酒吧啊,不過她回去了免不了要和以前的老同學參加聚會,臨時起意也說不定。

對面依舊沒有回覆,也許是不方便回覆,姜一揚想了想:“不方便的話,我就先掛了吧,我現在沒那麼怕了。”

“方便。”就在姜一揚準備掛電話的一剎那,對面那頭傳來清冷溫柔的男聲。

!!!

?姜一揚意識瞬間清醒過來,將手機從耳邊轉到眼前看了一眼,震驚不已。

怎麼會是蒲休容啊,她不是把電話打給了蔣思語嗎?

回想了下,睡覺前確實是在和蔣思語打聊天來著,然後呢?她是怎麼睡著的。

好像是,和蔣思語聊著聊著就睡著了啊。

不對,好像睡前點進蒲休容的聊天框裡了。

姜一揚暗叫不好,抱歉地說道:“對不起蒲總,我剛剛沒注意到,打錯電話了。”

“還害怕嗎?”蒲休容無奈搖頭,接受了她的道歉。

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聽到她對自已說對不起了。

以前她很少對自已說對不起,哪怕做錯了事也是撲稜著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你,委屈巴巴的小表情,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讓人忍不住原諒了她,

或者是笑嘻嘻的說著對不起,行為舉止中卻絲毫不見她因此改變,依舊自我。

蒲休容從嘈雜的環境中脫身,出了包間來到安靜的待客區,聽著從聽筒那邊傳來的緩緩呼吸聲,以及背景音中的雷雨聲。

又是一陣巨大的雷聲傳來,那頭同時傳來一陣驚呼聲。

“抱歉啊。要不我先掛了吧,您繼續忙。”姜一揚說道。

蒲休容把玩著桌上的骰子,輕聲說道:“沒事,正好我也不想參加這個酒局。”

這一會,姜一揚的精神已經全然恢復了。蒲休容沒有結束通話她的電話,已經讓她有點意外了,還有一點竊喜。

聽他這麼說,擔憂的心情也同時開始蔓延出來。

不喜歡的酒局嗎?還是因為酒局上有不喜歡的人。

是他那個所謂的哥哥,嚴遠樺嗎?

“是嚴總嗎?”姜一揚問道。

蒲休容皺眉,“你知道?”

聽到對方反問,姜一揚意識到自已好像說錯話了,她又暴露了自已探聽他生活痕跡的事實了。

“不是,我是上次在洗手間裡無意中聽到被人說起的。”姜一揚趕忙解釋道,“就是上次你手燙傷那天早上,不知道是哪個部門的,剛好在裡面討論你,我想出來的,但是她們一進來就開始了,我來不及出去。”

蒲休容輕輕地揉捏著自已的太陽穴,眼神有些疲憊地望著周圍行色匆匆、人來人往的人群,然後緩緩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走去。

\"知道了。\" 姜一揚如釋重負般地舒了一口氣,緊接著又開口問道:\"你的手怎麼樣了?是不是喝酒了呀?\"

蒲休容低頭看了一眼自已的手背,上面已經沒有任何異樣,回答道:\"好多了,只是稍微喝了一點兒。\"

\"是不是因為喝多了所以感覺不舒服啊?葉助沒陪在你身邊嗎?\" 姜一揚皺起眉頭說道。

像這樣的酒局場合,怎麼可以沒有人陪伴左右呢?更何況還要喝酒,同時還得應對像嚴遠樺那樣危險難纏的人物。葉助這次實在是太失職了!

聽到姜一揚提及其他人,蒲休容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他今天放假,這會兒估計正待在家裡呢。\" 蒲休容面無表情地回應道,言語之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漠。

這時姜一揚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氣氛的變化,依舊關心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家呢?需不需要我幫你叫個代駕?\"

蒲休容這個狀態,不想是喝了一點的樣子。她對蒲休容的酒量並不瞭解,更何況這時候他身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嚴遠樺,一想到這些姜一揚就焦心的很。

“你還害怕嗎?”

害怕?一著急姜一揚都忘了這茬了,羊城的雷雨天來的快去得也快,這時候外面的聲音已經慢慢變小了,雷聲轟嘯聲慢慢消散,雨點敲打窗戶的還依舊清晰。

“不怕了,外面好像沒有打雷了。”姜一揚老實地回答道。

然而,話剛一出口,她便暗自懊惱起來,覺得自已不該說“不怕”的。因為如果這樣說,對方很可能會立刻結束通話電話。

於是,她連忙補充道:“還有點點小害怕。”

聽到這話,蒲休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等雨停了,就不害怕了。”

“嗯嗯,那你……”姜一揚張了張嘴,原本想說“能先不掛電話嗎”,但最終還是沒有勇氣把這句話說出來。

這時,只聽蒲休容主動開口問道:“陪我聊聊?”

聊聊!竟然是聊聊!姜一揚頓時驚喜萬分,連聲音都不禁有些顫抖:“好啊。”

可是,接下來該聊些什麼呢?!以前都是她主動找話題,但此刻,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合適的話題可聊。

苦思冥想了一陣後,姜一揚終於鼓起勇氣問道:“你什麼時候回羊城啊?”

………說完,她又立刻後悔了。哎呀,怎麼又開始詢問他的行程安排了呢!

原以為對方不會回應,誰知竟意外地收到了答覆:“4 號吧。”

“不是五號才結束假期嗎?”

“有個飯局,而且在這邊也沒什麼事了。”

也是哦,那個家裡估計都是沒有人情味的人,他待著也不開心,還不如早早投入到工作中去。

可是整天只能工作也太慘了吧。

她平日裡的工作異常繁忙且勞累不堪,時常需要加班加點,但好在她擁有屬於自已獨特的調節方式——每日抽出些許閒暇時光來做做運動,如此一來便能有效地舒緩自身情緒。

那麼他呢?究竟會採取何種手段來排解壓力、消除憂慮呢?

“哦,那豈不是沒剩多少天可以休假放鬆咯。”

蒲休容不禁輕聲笑出了聲:“怎樣才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放鬆呢?”

姜一揚略微思考後回應道:“呃……或許應該是去做自已所熱愛之事吧,亦或是讓身心完全處於空靈狀態。”

蒲休容接著說道:“回羊城倒是個不錯的選擇,而且飯局未必全然與工作相關。”

事實真相是不是這樣,她不知道。然而姜一揚卻認為其中更深層次的原因極有可能在於,蒲休容實際上在京城的家中過得並不愉快,正因如此才會迫切渴望逃離此地,前往一座遠離紛爭的陌生城市,度過獨屬於自已的生活。

可以想象得到,在那裡他恐怕這段時間終日都要承受巨大的壓力並身陷壓抑氛圍之中。

一念及此,姜一揚心中頓時湧起無盡的憂慮之情。“羊城很多好吃好玩的,我可以推薦你一些地方,到時候你有空了去,我代表全羊城人民歡迎蒲總。”姜一揚誠懇的說道。

“好。”

………………

不知不覺,窗外的雨聲已經停了,微弱的風聲呼呼作響,輕微的透過玻璃窗傳來。姜一揚看了眼手機的時間,已經將近十二點了。

“蒲總,已經十二點了,您還不回去嗎?”

蒲休容抬眼,望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現在不害怕了?”

“嗯,雨停了。而且太晚了,您這麼晚還不回去,不安全。”

“我?不安全?”蒲休容困惑不已。

姜一揚:“是啊,你現在這身價,就是個香餑餑啊。”

更重要的是,想到小說裡那些情節,姜一揚就無法放心。

“你睡吧,我等下就回去。”蒲休容聲音放輕,溫柔地說道。

姜一揚:“嗯嗯,那你要注意安全哦。”

“哪,蒲總晚安。”

姜一揚還想再逗留一會,但是她已經說了晚安,只好依依不捨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抱著手機,回想起剛才電話裡的種種,心裡一陣甜膩。

躺了一會,依舊沒能入睡,興許是心情的變化過於起伏,導致她沒能如往常般安眠。

儘管眼皮已經疲憊不堪,但精神依舊亢奮。

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姜一揚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

下了床慢騰騰的走出房間,開了門才發現客廳裡還坐著一個人。

“鉑明?你怎麼還沒睡啊。”姜一揚迷瞪著眼睛,問道。

姜鉑明見她出來,雙眼看著她,“沒事姐,可能是晚餐喝了那杯奶茶導致的,現在還挺精神的。”

聽到他說的話,姜一揚笑了起來“我就說讓你別喝奶茶吧,偏偏不聽。你這就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於是姜一揚走到廚房裡,從冰箱取出一瓶牛奶倒在杯子裡,放微波爐裡叮了兩分鐘。

又從水壺裡給自已倒了杯溫水,拿在手裡。

“給,喝點牛奶應該能助眠。”姜一揚拿著叮好的牛奶,回到客廳。

客廳裡的人還在,看著她不慌不忙的樣子,鬆了口氣。

接過牛奶,姜鉑明抿了一口。“姐,你能睡著?”

“能啊,我晚上那杯奶茶沒喝多少。”

姜鉑明小心翼翼的問道:“剛剛狂風暴雨的,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本來我都睡著了,閃電把我閃醒了。”姜一揚平淡的說道。

剛剛淡下去的情愫,如潮水般在胸腔翻湧,無法隱藏。這可是頭一遭,在她心生恐懼時,得到心儀之人的寬慰,恐懼也隨之漸漸消散。

姜一揚在姜鉑明身邊坐下,手持水杯,輕啜慢飲。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飛,那些曾被她刻意遺忘之事,此時竟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之中。

她幾乎都快忘記了。

仔細思量一番,想到或許蒲休容當時正在那場乏味至極的酒局中脫身不得,恰巧接到了她打來的電話,才得以順利脫困。

而由於實在不願重返令人窒息的酒局,於是便順水推舟,順著她這個無心之失,將那通錯誤播出的通話繼續了下去。

待杯中水一飲而盡,她的精神與心跳也漸漸恢復了平靜。

姜鉑明喝完牛奶後,注意到原本還神態自若的姐姐,此刻卻是眉頭緊蹙。

“姐,發生什麼事了?”他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大礙,我剛才突然想起還有一項工作還沒完成,所以發會兒呆,理一理工作思路和頭緒。”姜一揚隨口編了個理由,試圖矇混過關。

回到自已的房間,距結束通話電話已過去半個多鐘頭,然而仍未收到對方平安到家的訊息。

也許,正如她所想的那樣。

她是無聊生活中碰巧出現的小消遣。

懷揣著滿腹思緒,姜一揚將手機放在一旁,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等待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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