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火龍闖玉渠
絢爛的煙花在半空炸開，於帛玟連忙拉著蔡元芳去看。
悅來樓的包廂兩邊都有門，一邊通向樓內，客人進出，夥計上菜，走的是裡面的這個門。
另一邊的門開啟，則能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欣賞玉渠景色，邊上圍著高過腰的欄杆，方便客人憑欄看景。
蔡元芳被於帛玟拉著跑到走廊上，就見玉渠兩岸邊擺著三四列煙花，接連不斷地盛開在夜空。
“你看，好像只有玉渠這邊放煙花，我們來對地方了！”於帛玟扯著嗓子對蔡元芳喊道。
那些煙花彷彿近在咫尺，帶來的不單單有美豔的盛放，還有不絕於耳的炸響和揮之不去的硝煙味。
於父和於母也走到了外面，一起抬頭看這難得一見的絢爛的夜空。
於此同時，一支支花船上幾乎同時開始演奏起同樣的樂曲，那些綿長悠揚絲竹聲聲變成了歡快的曲調。
先前的歌女也藏進了船艙裡，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位飄然若仙的舞女。
載歌載舞迎錦娘，花船煙火慶吉祥。
蔡元芳突然想到，今日其實應該算是雙喜臨門，不單單自已按照設想成功考上了學師，還碰巧遇到了長青縣特殊的節日。
透過方才飯桌上同於父於母的一番談話，蔡元芳也就不再擔心自已這個第一名以後會遇到什麼麻煩了，甚至她感覺，自已之前那樣或許會有些杞人憂天。
不就是考個老師嘛，不就是考老師考了個第一名嘛，其實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然這件事也讓蔡元芳有了一些警覺，自已對這個世界還不是那麼的適應，有些別人習以為常的事情發生在自已身上時，自已的反應會太大。
這麼想著，自已心頭的那些沉悶和未知驟然一空。
“芳芳，你快看！”於帛玟突然激動地拍著蔡元芳的肩膀興奮得快要跳起來。
卻見遠處閃著一團火光自玉渠之上駛來。
那火團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越來越長，越來越清晰。
隨著火光快到眼前了，蔡元芳才看清，這哪是一團火光，分明就是一條火龍！
就見那十幾條船排成一列，上面一條竹竿與紙紮成的虯龍籠罩在熊熊烈焰中，這不正是今日白天她們在明渠看到的那條虯船嘛！
不同的是，此時的虯船上面燃燒著熊熊烈火，不似白日那般搖頭擺尾，活靈活現，而是直愣愣地順水往前衝。
於帛玟興奮地拍著手，對身邊的父母說：“阿爺阿孃，這就是我們白日裡見到的迎錦娘娘表演的那虯船，當時十分熱鬧壯觀。”
於父點點頭：“確實活靈活現，神氣十足，可是我怎麼感覺不太對勁呢？”
於父說的還是保守了，這怎麼是不太對勁，是太不對勁了！
明明是白日在明渠表演的船，蔡元芳親眼見到這些船隨著錦娘娘的花船一同駛入了城中，又是何時從城外的方向自玉渠向城裡駛來的？
白日裡蔡元芳親眼見到，那一番表演過後，划船的那些壯碩的漢子一個個都累到脫力，氣喘吁吁地伏在船邊。
此刻船上龍身燃著熊熊烈火，上面莫說坐滿人了，就是神仙來了都得燒個十成十的熟，可為什麼看這虯船的速度比白日還快了些？
更詭異的是，明明是紙做的虯龍，為何燒了這麼久，還好似完好無損，還沒有燒壞呢？
蔡元芳心裡納悶，玉渠周邊看景的人們也紛紛發現了不對。
眾人本以為這是長青城今年新準備的過節的環節，待那染著熊熊烈火的虯船近了才發覺不對，危險的是，此刻玉渠上可不單單是這麼一條虯船，還有十幾只花船在載歌載舞呢！
早早察覺不對勁的花船連忙往渠邊躲避，可花船平日為了招待客人，表演絲竹歌舞，設計的儘可能的平穩，這也就導致了花船的移動速度並沒有那麼快。
離得遠的船有足夠的時間躲避，可近在咫尺的船根本躲避不及。
眼瞧著那烈焰虯船衝向一支花船，船上的舞女樂師，紛紛大驚失色，有的人不等龍船撞上來就先跳入了玉渠之中，還有的人選擇相信花船的堅固。
於帛玟在於父說完話之後也發覺不對了，眼睜睜看著虯船要撞上花船，她也驚叫著捂上了雙眼。
悅來樓上，走廊之外，眾人紛紛驚撥出聲，那花船上的女子們更是驚聲尖叫。
可任憑花船的船伕如何努力，那虯船終究是一頭撞在了花船側弦上。
只聽轟然一聲，仿若那虯龍發出的可怖怒吼，花船竟然在這一撞之下生生側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眨眼之間那花船就翻覆在了玉渠之中，方才還是絲竹聲聲，歌舞陣陣，一轉眼就只剩下驚叫和求救聲。
而那虯船的頭船在撞翻了花船之後，船底竟然擦著花船的船身自水面騰起，仿似那虯龍真的活過來了一般。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渠邊眾人都驚訝地手足無措，只聽見悅來樓下楊掌櫃地尖叫聲：
“六兒！快去喊府兵！喊府兵！”
楊掌櫃地反應足夠迅速和準確，可是那惡虯在撞翻了一支花船之後似乎還沒有滿足胃口，它的動力竟然還在，生生地掠過了翻覆的第一支花船，又徑直朝前衝去。
蔡元芳清清楚楚地看到，那虯船和花船在相撞的時候，紙紮的虯龍上被撞掉了一些部位，可這些部位掉落到水裡火焰竟然還沒有熄滅！
迸濺的火星沾到落水之人的衣服上，竟然怎麼撲都撲不滅！
慘叫聲，呼救聲，掙扎聲亂作一團。
附近巡邏的街衛和一些會水的路人見那虯船稍稍遠離，便立刻脫了外衣就跳入水中救人。
蔡元芳再轉頭去看那虯船，見它由於方才一撞，方向有了些偏移，竟然又直直地撞上了另一支花船。
好在那虯船的動力沒有那麼足了，但這一撞也將數人自花船上撞入了水中，又頂著這支花船撞在了第三支花船上，最後撞在了玉渠邊上，才算是停下。
只是船雖然停了下來，那虯船上的熊熊烈火卻在一直燃燒，至於那邊船上的人究竟是怎樣的情況，由於已經有些距離，又是晚上，蔡元芳看不太清楚。
“這，這是怎麼回事？”於帛玟結結巴巴的，不知道是在問誰。
蔡元芳也沒有轉頭看於帛玟，只是怔怔地看著亂成開了鍋一般的玉渠水面，木頭似的搖搖頭。
她突然察覺自已好像好久沒有換過姿勢，想要稍微動一下，雙腿卻突然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眼前發生的一切有些太過震撼，蔡元芳活了兩輩子也是頭一次遇見這種事，她看到自已緊緊抓著欄杆的兩隻手。不住地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