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遠眉頭皺得更深,只見汪婆婆歪坐在馬廄前的一塊牙子上,旁邊是怒目圓睜的華哥。

見自已來了,汪婆婆三步並兩步的爬到蘇凝遠腳邊。

“夫人,我的好夫人,您行行善良,求求您,讓我換個差事做吧。”

“老奴一把年紀了,實在是做不了這些粗活啊。”

汪婆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剛來到這,還沒做什麼,就讓這馬廄裡的馬踢了一腳。”

“這些畜生可不知道輕重,我一把年紀了,幹這活,會把小命交代在這的啊……”

華哥在一旁急的一頭汗,“你……你……你……這……這……個老妖婆。”華哥本就是個結巴,這一著急,更是連話都說不好。

蘇凝遠安撫道,“華哥,你慢慢說,有什麼話都說出來。”

華哥感激的看了眼蘇凝遠,“夫……夫人,我……我養的馬匹……都……都是頂好的。”

“明明是……是那老妖婆,偷懶,不……不給馬兒……吃草,那……那馬兒一著急,才……才踢了她一腳。”

“而……而且還……還沒踢中。”

蘇凝遠問:“是嗎?汪婆婆?”

汪婆婆此時哪敢說話,韓映雪被禁足,蘇凝遠是救她離開這裡唯一的希望了。

她只是一個勁的磕頭,“求夫人開恩,求夫人開恩。”

秋冉在一旁撓頭,“汪婆婆,您為何要執意離開這?”

“往日裡您跟我們說過,做僕人的要不怕苦不怕累,讓我們專挑重活粗活幹,秋冉不懂,為何到您這就不一樣了?”

汪婆婆:……

沒有你們去幹粗活重活,哪裡有自已的歲月靜好,這丫頭忒耿直,咋那麼什麼話都往外說,她是真傻,還是裝傻,這讓自已怎麼回。

“碧荷姑娘、秋冉姑娘,您們大人不記小人過,放老奴一馬吧……”

“夫人,也求您放老奴一馬。”

蘇凝遠淡淡的看汪婆婆,不發一言,汪婆婆眼看著華哥拎著小筐子,去旁邊的小樹林裡了。

這才一咬牙,“夫人,若您能將我從這救出去,從今往後我就是您的人。”

“您讓我上刀山,下火海,老奴在所不辭!”

蘇凝遠冷笑:“你的主子不是韓映雪嗎?你以為你向我求饒,我就能接受你?”

“你可知道,背主是什麼下場?”

汪婆婆“砰砰”磕頭,額頭出血,“夫人,老奴是沈家家奴,老奴的主子是沈家,是沈家的正統夫人,不是什麼妾室。”

“跟著沈府那麼多主子,他們的事我比其他下人都清楚,我對夫人一定有所幫助的!”

蘇凝遠看著汪婆婆,嘴角勾起一絲笑。

她就說這汪婆婆是個聰明人,多年的下人,就是不一樣,識時務,有眼光。

一句話就說到自已心裡。

確實,作為剛嫁進沈府的外人,自已的確對沈府瞭解不多,秋冉雖然是沈府的人,但終究年輕,有些隱秘她不知情,若是有了汪婆婆這個助力,自已藉助永定侯府查蘇國公府案件的可能性又提高很多。

她總覺得,沈英河奇怪的表現,似乎是隱藏著什麼秘密。

“汪婆婆,你起來吧,你的想法我知道了。”

“三天後,我便讓你回到蘭軒閣,就說世子求了婆母,允許你回去。”

“婆母那邊,我去說,記住你說的話,跟在韓映雪身邊,有任何異常的情況,務必向我報告。”

汪婆婆感恩戴德,“謝謝夫人,老奴退下了。”

回菡雲堂的路上,碧荷悄聲問:“小姐,這老婆子靠譜嗎?會不會反咬咱們一口?”

蘇凝遠淡淡的說:“且看看吧,咱們小心著點就行。”

路過蘭軒堂,蘇凝遠見門口圍了一圈下人。

屋裡傳出淒厲的哭聲。

下人們竊竊私語,“這鬼哭狼嚎的,是什麼動物發出的聲音?”

“是雪娘發出的聲音。”

“……好可怕,她是怎麼發出來的……”

屋內又傳來陣陣聲響,“咣咣咣,噼裡啪啦,砰砰砰。”

杜鵑從屋裡蹦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杯子。

她扶著額頭,悄悄說,“雪娘因為被禁足三天,氣的摔東西。”

“還說世子特地留下蘇夫人說話,是不愛她了。”

“你們快找世子來吧,我反正要離這遠點了。”

蘇凝遠看到這一幕,走上前。

下人們見到這一幕,立刻行禮。

“夫人。”

態度之恭敬,前所未有。

聽著屋裡霹靂乓啷的聲音,看著身前恭敬的下人們,蘇凝遠把弄了下寶石串子。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日裡又是在門口叫囂,又是裝病的,何苦呢。

現在好了,平白讓下人看笑話。

臉面和體面都被丟的一乾二淨。

蘇凝遠嘲弄著說:“去把世子叫來吧,要不然,今晚你們不得睡了。”說完便施施然離開蘭軒堂。

身後的小廝景仰的感慨,“這才是咱們沈府正八經的主子啊……”

“是啊是啊,優雅又端莊,好生高貴。”

……

當夜,沈英河剛抬腿走進蘭軒堂,一個花瓶飛過,砸在她腳邊,“你給我出去。”

韓映雪髮絲凌亂狼狽,雙眸哭的通紅。

被蘇凝遠羞辱,她咽不下這口氣!

沈英河無奈的嘆氣,“雪兒,是我。”

“英河~~~~~~嗚嗚嗚”韓映雪撲過來。

“雪兒為沈家做了這麼多,那蘇凝遠剛來就欺負我。”

韓映雪委屈極了,什麼夫人,什麼正妻,她韓映雪可不認,她只知道,自已為沈家付出太多。

“蘇凝遠能幫你在一品天樓宴請小公爺嗎?”

“她不能。”

“為什麼婆母不喜歡我,為什麼你還讓我先走,然後和她偷偷說話。”韓映雪越說越委屈,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

沈英河抱住韓映雪,“雪兒,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愛的是你,我和蘇凝遠只是做做樣子。”

“你看,我不是隻讓你禁足了三天嗎?”

“你要理解我的不易,要謝我,怎麼能怨我。”

沈英河深情望著懷裡的女人,白皙的面容,殷紅的嘴唇,心中一陣燥熱。

“雪兒,只要你這次好好在一品天樓擺宴,把小公爺安排的舒舒服服的,母親和祖母那裡,也能對你刮目相看。”說完,一把抱起韓映雪,隨著一陣驚呼,二人跌入帳紗中。

……

蘇凝遠正在菡雲堂,和碧荷她們玩骰子。

“哎,小姐,你又輸啦。”

蘇凝遠想拿身邊的銀葉子,紙盒裡空空。

秋冉笑嘻嘻的:“小姐沒錢了,小姐輸光了。”

蘇凝遠敲了一下秋冉的頭,“你個丫頭片子,又挑我。”

自已卻看著空空的紙盒,陷入沉思。

其實,永壽堂上,韓映雪一句話說的對,她是商賈之女,雖無教養,卻有財富,就連婆母和老太太,一聽雪娘能搞定鎮南王府,對她的態度都變了。

蘇家被抄,自已兩手空空,甚至連嫁妝都是太后給的。

蘇凝遠決定,要自已搞錢。

碧荷看蘇凝遠久不說話,還以為想起不好的事,連忙打岔。

“小姐,最近聽聞,上京城著名酒樓一品天樓有大動作,你好不好奇?”

“哦?什麼大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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