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真的這麼說的？”
冷凝很意外，她以為張月英會如賴克立說的那樣，覺得自已gou.引了她老公。
難道是她覺得她老公對我做了這種缺德的事，所以心存愧疚，在彌補我嗎？不然張月英也不會這麼心善吧。
思來想去，冷凝還是沒有想明白。
“對了小凝，我還沒問你，你怎麼會跑到張老闆家去喝酒的？你在這邊不是沒有其他認識的人嗎？”
就在冷凝愣神之際，李文明投來探究的目光。
“張姐沒跟你說吧，其實那天從網咖出來後，我就跟著張姐到她店裡幹活了，然後跟吃飯的客人喝了口酒。”
剩下的事，冷凝沒有再說，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乾裂的嘴唇被扯得發疼，她伸手摸了摸臉和嘴，才發現自已整個人都處於脫水狀態，乾巴得起皮了。
李文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對冷凝豎起了大拇指，“很厲害，年齡不大，知道自立。我還琢磨著，能不能到人事部找找熟人，把你帶進廠裡去的，後面去找你，就沒找到了，還以為你回家去了。”
“沒想到，你一個小姑娘，這麼快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找著了工作，比我還厲害。”他摸著後腦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一邊憨憨傻笑。
“謝謝你，文明哥，你太有心了。”
冷凝心存感激，這些為數不多的關心，每次都有他。李文明她是信任的，那種帶著最質樸吸力的感覺，跟對徐歐吊兒郎當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謝啥，也沒幫上，而且，我聽說徐歐已經給你物色好了工作，那既然你在這裡能做，那他那裡也可以不去了。”
“他也給我找了工作？”
冷凝訝異，沒想到自已找工作的事，還真的讓萍水相逢的這幾個人都放在心上了。早知道他們都會擔心自已，那天找好工作就應該先去告訴他們的。
“不過，不過，是在紅燈街……”
李文明有些猶豫地抬眼看冷凝，欲言又止。
“紅燈街？是哪裡？”
冷凝看李文明的表情，不明所以。
“哎，反正你找到工作了，就不用說那些了。”
李文明擺擺手，趕緊打圓場，不想再把這個話題攤開來說。在廠區裡做事，他確實不敢得罪徐歐，如果讓徐歐知道，是他李文明在背後挑唆冷凝不去紅燈街，那指不定徐歐會針對自已。
所以只能點到為止。
現在冷凝已經找到了工作，應該也不會聽徐歐的真就去了紅燈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李文明心底在暗罵自已多嘴，不該扯出這一檔子事。
其實他那天從網咖回去，就聽到徐歐跟鄧嬌的通話。
鄧嬌說已經聯絡好了地方，讓徐歐直接帶冷凝過去上班就可以，當時李文明還覺得徐歐第一次做好事，這麼熱心還託鄧嬌的關係快速給冷凝找到了工作。
但在聽到工作地點的時候，李文明才恍然明白，徐歐這哪裡是好心給冷凝找工作，而是把冷凝往火坑裡推，而他徐歐在中間拿提成。
“哎，其實在張姐這裡，可能我也做不下去了。”
冷凝乾咳了幾聲，病氣怏怏地拍了拍自已胸脯順了口氣。
“這不是剛上手做嗎？放心吧，張老闆我看人挺好的，你病倒了，她還親自送你來了醫院，還給你支付醫藥費，你上哪碰這麼好的人去。”
李文明不好明說徐歐人品不好，只得盡力想讓冷凝在這裡留著做事。
要知道，如果她真在張月英的飯店幹不下去，而自已託人帶她進廠的事又八字沒有一撇，那十有八九徐歐會帶著去他找好的地方，那就完了！
“先不說那些，你還是帶我出院吧。我現在有事需要急著去做。”
冷凝沒心思想這些事，她現在急切想知道，賴克立到底什麼情況了。
那天黑燈瞎火，根本不知道傷他到底到了什麼程度，但能一刀把他這八尺高的壯漢撂倒，沒死估計也得殘廢。
李文明拗不過冷凝，只得扶著她去了醫院辦理出院的視窗。
但收費人員一看冷凝還穿著病號服，就氣嚷嚷道：“連手續都沒辦清，到這裡來湊什麼熱鬧。先去醫生那裡讓他簽字同意出院，換下衣服，再過來這裡結賬。”
冷凝這才低頭看向自已的衣服。
對啊，那天自已身上的裙子都被那個老東西撕爛了，哪裡來的衣服換。
她無奈地只得挪著步子退回了大廳。
“算了，先不結賬了，我們先回飯店吧。”
冷凝緩慢地就往醫院門外走去，李文明沒辦法，只得跟上。
“我看張老闆一時也送不過來吃的了，我帶你去吃頓飯吧。”後知後覺的李文明，看著羸弱前行的冷凝，這才想起她已經兩三天沒有進食了。
冷凝心頭一熱，眼淚差點又掉了下來，忙不迭點了點頭。她不是不餓，只是不好開口跟李文明說這些窘迫。
路過一家女裝店的時候，冷凝朝裡面看了一眼。現在的自已不光沒精打采，連套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到底要用多大的勇氣才能繼續把這日子挨下去？
她沉默不語，埋頭繼續朝前走去，烈日炙烤著她的背，把她影子縮到了腳下，看著腳下黑色的影子，她感覺自已就如同螻蟻一般，苟活且艱難。
“小凝，你，是不是想買身衣服？”
儘管李文明沒有交過女朋友，也不懂女孩的細膩心思，但他還是看出了冷凝臉上閃過的那些悲涼和無奈。
他只得小心地問了一句。
“文明哥，你再借我一點錢吧，我有個裝衣服的袋子，那天給張姐在菜市場裝貨的時候，遺忘了沒拿，現在一身換洗的衣服也沒有了，錢也沒有了。”
冷凝眼裡閃動著淚花，她此刻說得有多狼狽，心裡就有多卑微。即使不願意說出口，但迫於生活，她不得不面對。
“好好，你不用哭，我這個月剛發了工資，你先拿著這500，剩下1000，我留500到下個月生活費，還有500……郵郵寄回去。”
李文明㖿嚅著嘴，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其實剩下的500是他需要上交給徐歐要求的“宿舍納貢”，要麼直接現金“借款”給他，要麼就請他吃喝玩樂。
“謝謝文明哥，謝謝！我一定會還你的，你的大恩大德，我冷凝永世不忘。”冷凝接過錢站定，直直的90度彎腰，給李文明致謝。
“哎哎，這使不得，小凝，你把自已早點安頓好，我也就放心了。”
李文明看著冷凝臉上重新煥起的生機，聽著她說的感謝的話，心裡像喝了蜜一般甜開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