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子羽的傷勢尚未處理,就被宮喚羽帶到了宮鴻羽面前問責。

一看到旁邊一臉得意的宮遠徵,宮子羽便料定一定是他告的狀,幸而他路上已經想好了說辭,便將自已想要放走新娘的舉動,解釋成了他想要引蛇出洞而設下的局。

宮遠徵聽了這話卻是嗤笑一聲,譏諷之言如同冷箭般直射而來。

“宮子羽,你這話簡直就是在糊弄鬼。你是覺得姐姐的武功不可靠,還是我的毒藥不夠用,審不出無鋒細作,需要你用如此拙劣的計策來引蛇出洞?”

面對宮遠徵的嘲諷,宮子羽卻神色如常,他深吸一口氣,義正言辭地解釋:

“我也是為了宮門的聲譽,那些姑娘畢竟有不少都出身名門望族,若我們貿然對她們用刑,恐怕會寒了外界的心,將來誰還敢把女兒送到宮門中當新娘?”

然而宮遠徵卻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森然一笑,眼中流露出奸計得逞的得意之色。

“可誰說過,宮門要對她們用刑了?”

宮子羽一怔。“可我分明聽說,執刃要將那些新娘送去給你試藥……宮遠徵,你陰我!”

“夠了!”

宮鴻羽聽到這裡哪裡還不明白怎麼回事,當即一拍桌案。

“不論因為什麼,宮子羽,你既然知道有無鋒細作混入的訊息,為什麼不第一時間來稟告我?”

“還能因為什麼,因為怕執刃大人您辣手摧花,對那些新娘下手啊。”

宮遠徵嗤笑一聲。

“在咱們的羽公子看來,那些姑娘的性命,可遠比宮門的安全重要得多呢。如此憐香惜玉,難怪是萬花樓的常客。”

“夠了,遠徵。”

宮喚羽眼瞧著宮鴻羽本就不白的臉,此刻更是黑的跟炭一樣,只得開口勸道:

“時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不。”宮遠徵直接攬住了玉燕的手臂。“宮子羽不是說我發病了嗎?我要姐姐陪我一起睡,不然我害怕。”

宮喚羽無奈,只得用眼神示意玉燕,讓他趕緊把宮遠徵弄走,別留在這攪渾水了。

玉燕如今計劃得逞,宮子羽又吸引走了宮鴻羽全部的注意力,自然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當即便帶著宮遠徵回徵宮休息了。

要是回商宮,得知金繁被她廢了的宮紫商指不定還要怎麼嚎呢,還不如躲躲清淨。

宮遠徵卻十分得意,換好睡衣躺在床上還在喋喋不休地跟她炫耀,自已是如何放出流言算計的宮子羽。

“好好好,我們遠徵弟弟最聰明,最厲害了,不過你小小年紀,以後別總是一口一個萬花樓的,讓別人聽去多不好。”

宮遠徵哼了一聲。“宮子羽都做得出來,還怕我去說嗎?我就是要一直提,好讓姐姐你時刻記得,他是一個多麼骯髒的人。”

玉燕心裡還惦記著別的事情,只好以最快的時間將他哄睡,然後趁著夜色來到了女客別苑。

上官淺正在房裡等著她。

她一看到這個房間,便知道這是特地為自已安排的。

倒不是因為其中的陳設有多好,而是這個房間的位置,與其他新娘的房間相隔甚遠,卻又可以居高臨下,將其他人的房間一覽無餘。

而長廊兩邊的侍女,看似監視,實為保護,不會讓人隨意靠近。

房間內沒有點燈,但玉燕知道上官淺一定沒有休息,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剛剛開啟房門,上官淺便如一隻小燕子一樣,直接投入了她的懷裡。

“姐姐,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上官淺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抬起頭望著她,淚水漣漣的小臉看著楚楚可憐。

玉燕摸了摸她的頭。“下次不要這麼莽撞了,你這樣突然撲過來,萬一我不小心傷了你怎麼辦?”

“我知道姐姐不會的。”

上官淺仍然不肯放開她,即便走到房間裡,也一直摟著玉燕的腰。

“我聽那些新娘大致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負責訓練我的寒鴉柒曾經說過,會派一個人前來協助我,但不知是今天被抓的鄭南衣還是云為衫。”

“你能否確定云為衫也是無鋒細作?”

“起碼九成把握,若是姐姐不信,明天我可以去再次試探她。”

上官淺趁機靠在了玉燕懷裡。

“只是我不明白,既然姐姐已經覺得她有嫌疑,直接抓去審訊便是,為何還要留著她?”

玉燕解釋道:“無鋒既然派了你們三人前來,目的自然不同,我將云為衫留下,也是給無鋒一絲希望。”

上官淺立刻會意。“姐姐是想要利用云為衫傳遞假資訊,引得無鋒自投羅網?”

玉燕輕點了下她的鼻子。

“果然聰明。不過你也不要一直轉移話題到別人身上,你既然已經加入無鋒,就不怕我連你也一起懷疑?”

上官淺眼眸一暗。

“怎麼不怕?自從我加入無鋒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做噩夢,夢到姐姐你把我當成敵人殺掉。

可只要能為了孤山派復仇,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拼一次。更何況,我已經成功了。”

上官淺握住玉燕的手,眼中滿是興奮。

“我殺了點竹!”

聽罷上官淺下毒的經過,玉燕不免有些慶幸。

按照時間來推算,當初雲雀應當就是被派來偷百草萃給點竹解毒的。

還好自已戳穿了月公子的假死計策,不然若是讓雲雀脫身,哪怕只是她的屍體回到無鋒,估計點竹都不會死的這麼利索,同時也不禁對上官淺心生敬佩。

她和曾經的自已不同,她完全可以選擇在上官家做一個大小姐,然而她仍是選擇了最難走的那條路。

並且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積蓄實力,暗中謀劃,最終成功給了仇人致命一擊。

“點竹中毒之後,風雨不改的無鋒首領例會便取消了,我當時便懷疑點竹便是無鋒之主。

後來點竹死後,無鋒便傳出了要再推選新首領的訊息,更讓我確定了這一點。”

“所以,你以一已之力,殺死了無鋒之主?”

若不是不合時宜,玉燕簡直要為她鼓掌。

“若是孤山派的人在天有靈,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聽到玉燕的稱讚,上官淺也嫣然一笑。

“然而只死一個點竹,即便她是無鋒之主,也不足以償還我孤山派的血債。況且害我孤山派落到如此境地的,也不只是無鋒而已。”

玉燕明白她的未盡之意。“放心,那些貪生怕死,見死不救的傢伙,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聽到玉燕如此許諾,上官淺眼中感動更甚,將自已所知的一切都告訴了玉燕。

“姐姐,你之前連殺兩個魍階刺客,如今點竹又死了,無鋒可謂元氣大傷。他們也知道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只有被姐姐你逐一剿滅的份,這次派這些細作進入宮門,為的就是最後拼死一搏。

因此除了原本的任務外,還有一個共同任務,那便是從內部挑撥離間,讓你們自相殘殺,因此我猜測鄭南衣的任務,絕不止掩護我們這麼簡單。”

玉燕點了點頭。“你有心了,放心,鄭南衣那邊,我自有方法審問她。如今你回到了宮門,也就算是回家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不要再繼續和無鋒的人接觸了。”

上官淺咬著唇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選擇說了實話。

“我沒辦法不跟無鋒聯絡,他們給我們下了名為半月之蠅的毒,以此控制我們。”

聽完上官淺的敘述,玉燕卻是微微一笑。

“無鋒果然和宮門後山有關係。淺淺,你不必擔心,你所謂的半月之蠅,其實並不是什麼毒藥,而是一種能夠讓人內力精進的補藥,這藥我也服過,除了每半個月發作的時候會痛苦些,對身體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此話當真?”上官淺的眼睛頓時便亮了起來。“若是如此,那我從今以後,可就徹底擺脫無鋒的控制了。”

玉燕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那是自然,你做的已經夠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上官淺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不行,我還是要繼續想辦法與無鋒聯絡,以免打草驚蛇。姐姐,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繼續讓我幫你吧。”

“我若是不信你,也就不會來見你,更不會跟你說這麼多宮門的辛秘了。”

上官淺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她之前一直都是在平日裡回上官家的時候,想辦法跟宮喚羽聯絡。

對於玉燕的態度,她其實也拿捏不準,如今見玉燕對她如此推心置腹,一直懸著的心終於也放了下來。

提心吊膽這麼多年,她終於又有了會毫無保留信任她,保護她的人了。

想到這裡,上官淺伸手拉住了玉燕的袖子。

“姐姐,你再多陪陪我,好不好……我想聽你唱歌,就像小時候你哄我睡覺那樣。”

難道宮遠徵這病難道還會傳染?我好像沒有裝鬼嚇唬過她吧。看著上官淺滿懷期待的星星眼,玉燕到底還是沒忍心拒絕,和衣躺在她身側,一邊輕拍著她,一邊唱起給她唱過的那支歌謠。

玉燕其實不理解,她和上官淺不過是在她小時候,短短相處過幾日,為何她便對自已如此信賴。

卻不知在上官淺眼裡,那時的玉燕對她而言,就如同當初在青樓中英雄救美的花無缺,對於玉燕一樣。

當初她在水缸中躲了幾天,耳畔充斥著親人慘遇的哀嚎,鼻間嗅到的是同族身上流出的血腥氣。

她緊緊捂著自已的嘴,不敢出聲,不敢哭泣,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她彷彿置身於無邊的暗夜之中,只覺得自已隨時要被推向崩潰的邊緣。

在她又餓又渴,渾身燒的滾燙的時候,是玉燕又重新帶來了光明,將她從深深的恐懼與黑暗之中解救出來。

這些年每當上官淺在無鋒的殘酷訓練中,感到感到力不從心,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都會回想起玉燕當初為她唱的那首歌。

那是她在失去一切後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溫暖。

她必須堅持下去,才能為孤山派復仇,才能走到她的身邊,驕傲地告訴她,我沒有讓你失望。

上官淺的那些想法玉燕自然不得而知,把人哄睡以後,她便來到了監牢。

此刻鄭南衣已經受過了刑,只是仍然什麼都不肯招。

宮遠徵之前被她哄去睡覺,現在負責審訊的正是宮喚羽,見到玉燕來,當即便屏退了眾人,嘴唇翕動,用唇語朝她問道:

“怎麼樣,見過她了?”

玉燕點了點頭,用唇語無聲地說道:

“淺淺帶來了很了不得的訊息,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眼下無鋒已經把刀遞到了我們手裡,若是不物盡其用,豈不是辜負了他們的一番好意?”

宮喚羽向來是一副正直敦厚的模樣,此刻卻也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

“那接下來就看燕商妹妹的了。需要我回避嗎?”

玉燕搖了搖頭,既然已經是盟友,那就必須要適時把後背露給對方,加深彼此的信任才行。

玉燕取出黑蓮粉末,一邊彈到鄭南衣臉上,一邊向宮喚羽解釋其功效。

她自然不會讓他知道迷心大法的事情,所以乾脆往這上面推就好。

在黑蓮粉末的作用下,鄭南衣很快說出了她此行的任務目的。

除了犧牲自已,掩護其他細作外,還有一個找機會刺殺執刃或少主,然後嫁禍給玉燕,挑撥離間的任務在。

玉燕聽到這話簡直都想笑了。這宮門內她但凡想殺誰,就沒人能活過第二天的,還需要大費周章的跟無鋒之人合作?

要說她怕惹嫌疑,那就更是無稽之談,只要把懷疑她的人都殺了,那她自然就不會有嫌疑了。

玉燕有時候真的發自內心覺得無鋒的人腦子可能都有點問題,但轉念一想,如果他們真的是後山的風宮中人叛離,那就不奇怪了。

不過鄭南衣的任務,倒是和他們的計劃不謀而合。

玉燕看著宮喚羽將那藏有無量流火資訊的字條,藏入有毒的髮簪中,故意做出一副不忍的模樣,勸道:

“喚羽哥哥,宮尚角如今已經被我們逼離宮門,執刃死後,你本可順理成章地繼承他的位置,成為新一任執刃,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利用什麼缺席機制扶持宮子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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