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雲和許逸的孽緣開始於六年前。

經過了幾天暴雨的洗禮,天空終於放晴。那天顧夕雲正和其他藝人一起在音體室上體能課,為某大導演新戲的試戲做準備。

臨近午休時,他獨自拎著盒飯走向了休息室。推門進去的時候距離門口最遠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其實平常這個時候是沒人的,所以他才會想到這裡享受一下片刻的寧靜。那是個他沒見過的陌生人,正低著頭看著手中的照片,聽見他推門後抬起了頭。

這個人穿著湖人隊的籃球服,頭髮些許濡溼,生面,絕不是公司裡的人。

“你是?”

“我是餘總的朋友。”

那人頓了一頓才說,他扔下手中的照片,從中抽取了一張。

“嗯。。。本人比照片帥,你這人不太上鏡,或許是造型問題。”

他靠在椅背上一邊打量著他,一邊看著照片。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入這行,這麼多年卻還是沒有習慣他人當面對自已評頭論足。他不悅地放下餐盒吃了起來,不想理會這個人。

那人過了一會兒就走了,路過他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出去。

顧夕雲租住在一個老舊小區,孤寡老人居多,巷子裡擺了數張桌子和若干凳子。天兒好的時候,老人們經常三三兩兩結伴坐在巷子裡聊天、下棋,或者結伴出去到距離大門500米外的廣場上遛彎兒、跳舞。子女不在身邊,他們就變成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他租住在這裡其實不只是不想被人認出,這種顧慮畢竟都是後話。他喜歡聽這些上了年紀的人聊天,從中他領悟到了許多人生哲理,讓自已想大紅大紫的心得到了平靜,甚至可以說他現在都開始有些無慾無求了。

“小顧,你家有人等你哦!”

剛從單元門出來的劉奶奶笑眯眯地對他說,劉奶奶口中的人是陸明昊,今晚是他和陸明昊每月一次的聚餐時間。

一口氣跑上三樓,見陸明昊正倚著門框抽菸,手裡拎著幾罐啤酒。

他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錄個指紋多好,何必現在站在外面等?”

陸明昊熄了煙,拿下他的手說道:“我怕哪天我直接進來,看到不該看到的。”

顧夕雲洗手做羹湯,陸明昊在旁邊打下手。

“我準備從公司出來,你怎麼想?”

陸明昊早就有打算,現在這家公司管理不規範,裙帶關係嚴重,沒有關係的藝人到死也沒辦法出頭。

“你知道我沒辦法跟你一起,餘總對我有知遇之恩。”

顧夕雲所謂的知遇之恩,就是從進這家公司開始就給他安排了男四男五的角色,當然,這對剛畢業不久的人來說確實不錯。但五年時間過去了,還是給他安排男四男五的角色就顯得不那麼厚道了。

“所以我也沒有想要說服你,我只想說其實餘總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顧夕云何曾不知,只是他也沒有礙到自已什麼事。

“上次見到你和一個女孩一起,是女朋友?”

他轉移話題,不想繼續討論他人的人品。

“怎麼可能?那女孩是千金小姐,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

顧夕雲聽他這麼說,知道他又開始自卑了,為了不刺痛好朋友的內心,他選擇不再繼續追問。

陸明昊見他欲言又止,笑著說:“你啊!就應該在公司也這樣,多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不要太喜怒形於色,這對你演員生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真話可以不直著說。”

顧夕雲平日裡對同事們蠻好,就是說話太直,不經意間就得罪了人。雖然都是一個公司的藝人,說到底還是競爭關係,久而久之大家就成了打招呼的關係。

“知道了,你就安心去闖你的大業吧!發達了別忘了兄弟。”

顧夕雲第二次見到休息室的那個人是在公司附近的籃球場上,依然穿著湖人球隊的衣服,旁邊穿火箭隊球衣的正是自已的老闆餘總。自已正坐在足球場看五人制的比賽,隔得遠,也就沒有過去打招呼。

漸漸的也就把那兩個人忘了,夕陽西下,比賽平局,進入點球大戰。正關鍵之際,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頭一看是餘總,旁邊的人是那天的陌生人。

“我還以為認錯人了,沒想到真的是你。”

“你輸了,今晚你請客。”

“我願賭服輸,難道還差你這頓飯不成?”

從他二人的談話中不難猜出他們剛剛拿自已做了賭注。

“小顧也一起來吧!難得餘總請客。”那人倒是自來熟。

“你還拿我打趣。”餘總捶了那人一拳,兩人確實像多年的老友一般。

“這位是許總。”

“叫我許逸就好。”

那人伸出右手,顧夕雲回握,發現這人手掌粗糙,按理說他同餘總是好朋友,平日裡應該也是養尊處優的人。

“顧夕雲。”

顧夕雲同他們一起去了某高階飯店,顧夕雲自問幾年來應酬也不算少,但是這家還真沒來過。冷灰色和暖灰色交相搭配的裝飾,是近年來流行的簡約冷淡風。

席間那兩人一直聊著紅酒、雪茄、遊艇。顧夕雲不太感興趣,雖說這幾年他也掙了些錢,但對於自已日常的吃穿用度卻還同從前一樣。

陸明昊總是取笑自已,說他不會享受生活。他倒不這樣想,花錢並不一定就意味著享受生活,讓自已身心舒適才是享受生活的根本。他理解陸明昊的想法,就像他理解陸明昊特別想成功一樣。

“夕雲是不是很無聊?”

許逸轉過頭看向他,他發現他並沒有像餘總一樣叫自已小顧。或許是覺得和自已年紀相當?自已只知道餘總四十出頭,這人倒是看不出年齡。

“沒有,你們聊,不用管我。”

“我們來談談新戲吧!本來就是找你們餘總來談新戲的,結果跑題了!”

“還不是你,一直在談法國的酒莊。還以為你不想談了呢!”

餘總將雪茄熄滅,看向許逸,又看看顧夕雲。

“許總要投個戲,古裝鉅製,會從我們公司選演員,不過他們也有自已的公司,主角說是要海選,但是多半都是留給自已人,我們不貪,能拿主要配角就行。”

“不過要是夕雲來試鏡的話,我覺得公司高層也未必不會選他當主角。我們公司你也知道,剛搭起來的,哪有什麼有經驗的演員能挑大樑。”

許逸接過話頭對餘總說。

“許總都發話了,我可就當真了,小顧還不敬許總一杯?”

顧夕雲早就將酒倒滿,先乾為敬,畢竟這是一個誰都想要爭取的機會。

後面又談了製片和宣傳的事情,種種跡象都表明這部劇一定會爆火。幾人說得高興就多喝了幾杯,最後許逸和餘總都喝醉了。

顧夕雲幫司機把兩人分別扶到各自的車上,許逸在後座抓著他的手臂說:“夕雲,你很好,你不像他們那些人。”

顧夕雲見他已經躺在後座開始閉目養神了,卻還沒有要系安全帶的意思,只好自已幫他把安全帶繫上,然後關了門。

那天之後,只要他在公司,就會見到許逸,兩人也不過是點頭之交。直到他們在攀巖場偶遇。

那天是顧夕雲難得的假期,他約陸明昊一起去城郊室外攀巖。陸明昊一向都不是運動愛好者,自已也知道把他叫出來多少有點為難他。也就由著他去休息室喝茶了。

爬到一半,突然腳滑了一下,沒有來得及抓穩,一滑到底。他拍拍手上的灰,準備重新開始。

“你也喜歡攀巖?”

低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他抬頭看去,許逸正在頭頂俯視自已。

“許總也是嗎?”

“說了叫我許逸。”

這個人好像有點固執。

“許逸也喜歡攀巖?還是隻是玩票兒?”

“試試就知道了!”

許逸一馬當先,顧夕雲不甘示弱,很快追了上去,最後許逸率先登頂。

兩人坐在山上看著遠處,竟都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其實贏的是你,我勝之不武。”

“輸贏對我來說不重要,我只是想要突破自我。”

許逸聽了他的這句話,沉默了片刻。

“你說得對,最重要是突破自我。”

華新集團的近況,正值新老交接之時,有些股東不滿他這個新上任的CEO,早就想開股東大會彈劾他。原因就是他認為集團子公司魚龍混雜,不乏有趁亂吸血的水蛭,他想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自然觸動了某些股東的利益。

他總是想著如果輸了怎麼辦?所以多少有些畏首畏尾,不敢真的動手改革。自已就算不當這個CEO又怎樣呢?不砍掉那些腐爛的樹枝,集團的核心早晚都要被腐蝕。

顧夕雲和許逸一起回到休息室。

顧夕雲向許逸介紹了陸明昊,陸明昊神情微動,伸出的手有點冰冷。

“我認識令妹許齡。”

“哦?是嗎?她是不是很刁蠻跋扈?”

“不,她很好。”

一個身影風風火火來到幾人身邊,她坐在沙發扶手上,雙手扶著自家哥哥雙肩:“誰在說我壞話?”許齡看著自家哥哥嬌嗔著說。

“咦?這位是演員還是明星?”

“你這個平時不看電視的人眼光還挺毒,這位是顧夕雲,餘舍家的藝人。”

作為天之驕女的許齡看人一向目不斜視,顧夕雲也在看著她,最後許齡低下頭,帶著點女孩的嬌羞,她也不知道自已嬌羞個啥,這位又不是那個大哥哥。

她把目光重新投回自家哥哥身上,許逸這人一向眼高於頂,善交際卻沒朋友,確切的說是沒人入得了他的法眼。即便是同餘舍,兩人恐怕也是利益至上吧。

他曾對父親說,商場如戰場,沒有朋友和敵人,只有利益才是王道。她是不懂,自已很想交朋友,但因為高處不勝寒,大家好像都對她敬而遠之,或者阿諛奉承。

直到搬出家門,才開始有了幾個談得來的朋友,雖然後來證明有些人也是故意接近她,想跟她們家攀上關係。久而久之她再也沒有交朋友的慾望了,而外界給她的評價卻是高冷。

直到遇到了陸明昊。她能確認他不是帶著目的接近她的,如果是,那就太過巧合了。

自從畢業後,許齡就一個人租住在自已開發的公寓裡,每天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從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公主,搖身一變成了獨立自主的新時代女性。

陰雨綿綿的天氣,只想快點回家吃一碗熱騰騰的麵條。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沒有發現後面有個人跟著自已。

她推門而入,背後突然有一隻大手將她推了個踉蹌,還沒等自已發出呼救的聲音,嘴已經被人捂住,那人用大腳關了門,一隻手捂著她的嘴,另一隻手扣著她的雙手,朝著餐廳的椅子走去。她看向那個始作俑者,口罩和帽子的偽裝,讓人只能隱約看見眼睛。

她忍著手腕的疼痛,順勢坐下,裝作不經意碰落了桌邊的花瓶,希望能引起樓下注意。她無比慶幸自已早上把花瓶換了個位置。

那個人用繩子綁了她的手腳,用膠布封了她的嘴,這下她是真的動彈不得了。

那個人開始四處翻找,顯然是來偷東西的,他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看起來像是慣犯。

牆上的時鐘顯示時間已經過了將近一刻鐘,顯然剛剛的聲響沒有引人注意,她現在只能期盼著他拿到東西后趕緊走,不要傷害自已。轉念又一想,馬上就是十一長假,自已跟家裡說要出去旅遊。如果這人不把自已解開,會有人發現她嗎?自已會不會因為飢餓命喪於此?

那人搜刮完畢後,背起揹包朝著門口走去,絲毫沒有幫她解綁的意思。

叮鈴鈴,是自已家的門鈴響了。那個人先是定住了腳步,看門鈴依舊響個不停,又躲到了門後,從揹包裡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門鈴終於停了,外面的人說話了,“許小姐,我是房東,你幾個月都不交房租了,再不開門我就進去了。”

確實是房東的聲音,只是自已幾時欠過房租?房東有鑰匙,自已是不是有救了?但是房東會不會有危險?無數的想法瞬間閃過,然後門開了。

餐桌的位置正好能看見房門,房間沒開燈,只能透過走道的燈,看見進來的人很高,隱約是個男人。

房東呢?房東她明明是個阿姨啊!許齡被嚇得動彈不得,難道房東也被脅迫了?她慢慢閉上眼,準備認命了。

許齡雙眼緊張地看著來人和門後。那個男人已經摸索到了牆上的開關,室內立刻明亮起來。

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個人真面目,門後的人就準備奪門而出,隨後兩人扭打在一起。蒙面人因為手中拿刀,一時佔了上風,但後來者似乎練過,竟然絲毫不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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