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奴退回到廳的中央,雙膝依然跪地。她不知令丘離是否相信她的說辭。畢竟令丘離乃是三大家族之一的府主身份,自已一介奴婢,還是那花月場所的,名聲上就夠讓人生疑的。綠奴不卑不亢的解釋,是因如月在扮成綠奴之時,就清楚知曉綠奴的真實身份。她同是鳳凰門內之人,屬於信者,同米鋪的蔡大身份相同。

一應的身份查驗,如月都瞭如指掌,綠奴往日在醉清風行事低調,萬事和善,從沒和旁的人紅過臉,每次客人的賞賜也都是和同屋的姐妹平分,所以人緣尚可,就算是綠奴平日伺候的嬌娘們也都分辨不出真偽。

如月找到她時,事出緊急,本應她自已可以直接去接觸令丘離,可如月苦於主人的安排,只能讓綠奴暫時離去,自已取而代之,以一個無人注意的身份接近令丘離。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被如月尋到之時,綠奴在短瑕的時間內交代了關於自已在醉清風的一切掩飾。她的身份資訊,在出門前都已知曉,剩下的關於綠奴本身的一些舉止喜好,如月都記在腦中。那罈子鎮店好酒,確實是如月用來吸引令丘離的注意的,自已當時正愁著怎麼接近於他,綠奴出了這個主意。令丘離出身名門,好的山珍海味都食之乏味,並無稀奇。每日來醉清風也只讓相熟的嬌娘相陪,飲酒尋樂,無甚可堪。他從未在醉清風過夜,也從未在旁的勾欄瓦舍做出過何逾矩行為,雖風流卻不浪蕩。未過門的厄澤阮美名遠揚是一方面,可哪家的世家公子又不是處處的尋歡作樂毫不避諱,只要沒有鬧上大域,那都是些風流韻事。自身持重,是位君子,厄澤氏因此也從未對此表達過不滿。

偏是那日醉清風的樓下有生人盯梢,令丘離察覺後這才做出些浪蕩的行徑。一改往日的收斂,在醉清風上演了一出春宮計,也讓入門上酒的如月佔了便宜,不顧身份的落差,在他人的監視之下順勢帶了回來。

真正的綠奴在當時同如月交換訊息後穿上如月的男裝由後門悄然離去,並未驚動任何人,消失於赤槐域。此後綠奴應會被派往其他域,繼續信者的任務,為鳳凰門效力。一切有關綠奴的都被如月接手,直到她不再需要棄了綠奴這個身份。

醉清風裡不止一個“綠奴”。

如月自信喬裝之術令丘離不可能識破,令丘府也不是醉清風,沒人對綠奴有所瞭解,這才大膽的反駁了他手裡的身契,以證清白。

懷揣著不同的心思,綠奴已做好最壞的打算,想好了後退之路。令丘離也大可將她趕出去,以絕後患,可令丘離不想這樣做,不然昨夜也不會出乎意料的帶她入門,承了荒唐之名。他有別的考量。

“你的意思,有人用這身契陷害於你?”令丘離明知故問。

綠奴搖搖頭,臉上一臉的絕意,她無法為自已分辯些什麼,綠奴只是那醉清風的一名普通奴婢,她本被赤槐域有名望的令丘公子看上,就是改變了她苦難的人生,如果在令丘府裡再做事勤緊些,得到主子和夫人的賞識,那也算是抬了臉面,一般的小婢一生也沒有這樣的福氣。

如月要想留在令丘離的身旁繼續行事,不露身份,只能把自已真正的當成綠奴,那個身世可憐又無依無靠的低等奴婢,正被可能的恩寵給砸昏頭的那個奴婢。

令丘離的計謀沒有得逞,幾次三番的試探,這個小丫頭有些見識,也許真的是自已多心了。可畢竟是令丘一族的府主,他不給自已一點的試錯機會,想在身邊留個女婢而已,翻不出什麼花來,看綠奴的年紀和樣貌,在醉清風也不受恩客或者媽媽的青睞。讀書識字也是自小陪同嬌娘們耳濡目染,加上醉清風的名聲在外,所有的夥計和女婢都是會些文墨的,以此彰顯醉清風的高雅不同,也是赤槐域名聲尚可的一個緣由。

不同的姑娘調教自小習教不同,分別為了招待不同的客人。自然,能上前堂侍奉的奴婢也是媽媽培養挑選出來的,很多自小買過來的女娃,先是經過一起的禮儀歌舞的訓練,到月葵來臨後,根據身形模樣悟性,再逐一分類施教,有些夠不到嬌娘的標準,就接著開始跟著大些的女婢學習侍奉,被挑出的嬌娘模樣身段都是一頂一的,再苦練唱功或是舞藝,通曉音律和詩書,被嬌養的如同世家小姐。而剩餘不夠美貌的則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容貌雖不夠明豔,也算是齊整,自小同嬌娘同樣的習練,本身被養的也是知書達理的。綠奴因自小不會說話,各方面條件不出挑,才落個乾淨的身子在這魚龍混雜的醉清風裡清閒度日。

令丘離多次出入醉清風,可能遇見過綠奴,可誰會在這種場合注意到一個可有可無的低賤奴婢。他是高高在上的令丘公子,令丘府的府主,赤槐域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平日裡就算是媽媽,也都是巴結著捧著的,綠奴這樣的身份,如若不是那壇酒,是根本不會引起令丘離的抬眸。

可也恰恰是那壇酒,讓令丘離心裡的疑惑多了半分。她自小在醉清風十幾年,見慣了揮金如土的豪客和貴人,為何交上性命來吸引自已的注意,這是令丘離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再蠢笨的丫鬟也深知自已不可能納她進門,也不可能讓她無故的脫離奴籍,萬一當日酒醉不醒,沒有帶走她,偷酒事情敗露,她也難逃一死。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她肯定有所圖。

漫長的沉寂,也許只有半盞茶的功夫,綠奴就這樣的跪著,等候這個救她於鏖糟的新主子的決定。

“如若想留在府內,就把這顆藥丸吃下去,讓我看看你的衷心。如若是不想受制於我,這就命人將你送回醉清風。”令丘離一臉的冷氣,手掌處不知何時多出來一顆烏黑的藥丸,發出了刺鼻的味道。此時的綠奴只聽見自已的心跳,只見她迅速的拿過令丘離手中的藥丸,沒有任何猶豫的吞了下去,後又自證似的,張開了嘴,表明自已真的吞下。

“有些傻氣。”令丘離心裡突然覺得。

看來醉清風的並沒有汙染到她。至此心裡的疑惑消了七七八八。他也沒時間和綠奴這耗著,只是吩咐了在院中照顧自已的生活起居,沒事不要出主院,更不要和偏院的人有過多的往來。如若是老夫人差人過來,讓她小心應付。再無其他。

誠惶誠恐的退出書房,綠奴的身上驚出一身的冷汗。待來到無人之處,她長吐一口氣,用衣袖擦拭了溼透的後頸。

方才的藥丸,綠奴卻實吞下,令丘離未拿出之時,她隱約嗅到了氣味,雖然主院內公子出入之處都燃著柏冷香,很容易忽略一些別的味道。

自幼對大域毒藥研究有加的鳳凰門對於這個藥丸的獨特味道還是略知一二的,此毒名曰夜之藤,服下後需每月準時喝下解藥,不然內臟如同蟲蟻玄窩,奇痛無比,那毒發的滋味甚少有人可以扛住,此毒無解,雖不致命,可也讓人每日每刻都活在劇痛之下,生不如死,最後自殺瞭解。每月服下的解藥也只是暫緩體內之毒的發作,並不可完全祛除。夜之藤對鳳凰門算不得是什麼秘藥,如月知此毒,解藥自已可配。等完成任務回到鳳凰門,再尋破解之法,只要自已按時辰服藥,這毒在體內暫時無害。

“綠奴姑娘在此處呢。”說話的是令丘府的管家。他身後跟著兩個小廝,還有兩個歲數不大的丫鬟,每個人手上各自端著衣衫料子與配飾,還有些女兒家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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