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病
桐蓮川的冬天來得格外早，從遊輪下來後的第二天，漫天的雪晃晃悠悠地飄落。
雲臺山的城堡裡，門窗緊閉，空調、地暖、壁爐全都開啟了……
龐芪顏躺在床上，鼻樑上帶著眼鏡，洩力的靠著，拿著公務在看。
顧子晏坐在一旁的書桌上，寫著檔案，頭也不抬道：“剛才應家總辦打來電話，應家主詢問萬家的事，希望你儘快回覆。”
龐芪顏低聲咳嗽了一聲，啞聲道：“早就寫好了。”那聲音跟破銅鑼沒什麼區別。
他摸索著在床頭一摞子檔案裡翻找著，手肘撐著床沿，隨時能倒下去似的。
“在哪裡，我來找。”顧子晏不耐煩的道，“本來冬天舊傷就容易發作，叫你不要泡冷水，現在開心了？”
“夾在上午的檔案裡。”龐芪顏不服氣的低聲反駁道，“要不是應澤那混蛋，我能去泡冷水？”
靈血泡冷水用靈力逼出，要你本人無情，不轉成情蠱前才有用。
顧子晏抽出資料夾，“自已不爭氣怪別人。”
“我……咳咳咳……”龐芪顏急切的想狡辯，反而猛烈咳嗽起來，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似得，讓他無力的靠在床沿上。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也少說點。”顧子晏拍著他的背，卻被他後背的冷汗嚇了一跳，再一摸額頭，都燙手，“什麼時候開始嚴重的，你怎麼不說？”
“還行。”龐芪顏揮開他的手，“馬上過年了，總辦……咳咳咳……離不了人。”他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壓出來的，“不能耽誤底下人回家過年。”
“我讓人準備點吃的，你吃完好吃藥，然後睡一覺。”
“應家主等著呢，你去看我寫的……咳咳咳，去——”龐芪顏拿手蓋住臉，聲音虛弱卻帶著不容抗拒，“顧子晏。”
顧子晏只得先開啟檔案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你寫了幾個小時就寫了個這？”
“有什麼不妥嗎？”
“你還有臉問？”顧子晏指著檔案，“你說是應澤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不僅救了全船的人，還成功拿下萬家眾人？”
“難道你要說我越俎代庖，不顧萬家是應家附屬家族，要先拿萬家開刀，殺雞給猴看？”
“那你也不能寫的這麼離譜啊，應澤那小子胳膊傷成那樣，別人拿他開刀還差不多。”
“你幫我寫得儘量合理些……咳咳。”
“這不是讓我忽悠應家主，我做不來。”
“咳咳咳……”龐芪顏作勢捂著胸口，可憐巴巴道，“顧哥，扶我一把……咳咳咳……我改……咳咳咳。”
“好了好了，我寫還不行？你好好躺著。”顧子晏一邊修改，一邊道，“吃點東西？中午你就喝了碗粥。”
“不吃。”
這時，門外傳來管家敲門的聲音：“家主，應大少來了。”
龐芪顏眯起眼睛，幾乎沒做思考：“不見，讓他滾。”
“他說你生病了肯定不愛吃飯，帶了你以前愛吃的。”
“都說不見了，聽不懂嗎……咳咳咳。”
管家只能嘆息著下去了。
顧子晏詫異道：“你生病的訊息連雲台山都沒傳出去，應澤怎麼知道的？”
“靈血。”龐芪顏明顯不想多說，疲憊的翻了個身，拿後背對著顧子晏。
“你是說應澤可以透過靈血知道你的身體狀況？”
龐芪顏敷衍的“嗯”了一聲。
顧子晏大驚失色,不由的拔高聲音道：“那其他的呢？不會還有定位、控制之類的副作用吧？”
被說中，加上生病，龐芪顏煩躁的拿枕頭蓋住腦袋：“你能小聲點嗎?”
“怎麼小？龐家主的性命抓在應家人手上，你讓我怎麼小聲？”
“又不是單方面的。”龐芪顏嘀咕道。
此時門外傳來一聲低咳聲，伴著管家的阻撓，“應少爺，您不能進去，應少爺——”
臥室門被推開，應澤面色也帶著不正常的紅，不時咳嗽兩聲，裹挾著涼氣大步走了進來。
顧子晏立馬擋做床前，眼睛似刀一般盯著應澤，語氣帶笑：“應少，私闖龐家主臥室，你不怕我上告總辦，參你一本？”
“隨便。”應澤推開他，眼睛從始至終都在龐芪顏身上。他搓熱了手，才輕輕的探了探他的額頭，皺著眉，聲音溫柔了八個度，“怎麼燙成這樣？”
顧子晏還想說，被緊跟著進來代淵拉了出去：“好了，顧哥，人家小兩口鬧彆扭，您老跟著瞎操心什麼呀？”他攬著他的肩，笑道，“我帶了茶葉，新上供的頂尖紅袍，一年就幾罐……”
門被關上，房間只剩下龐芪顏、應澤二人。
龐芪顏背對著應澤躺在床上，語氣帶著感冒特有的含糊：“出去……咳咳咳……”
他此時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個人，太狼狽了，他只想證明自已離開了這個人一樣可以過得很好，偏偏每次都事與願違。
應澤好脾氣道：“我照顧你方便些，別任性。”他拿出一併帶進來的食盒，一碟碟拿出來放在床頭櫃上。
龐芪顏根本不想搭理他，突兀的手機鈴聲在靜謐的空間裡響起，他翻找了半天，才在檔案堆裡找到私人電話。
是韓苗苗。
不同於對應澤冷眉冷眼，龐芪顏的聲音都柔和了，只是依舊沙啞：“苗苗？”
俏皮的女聲從聽筒裡傳來，在安靜的環境裡聽的一清二楚：“三哥，你聲音怎麼了？生病了嗎？我還想約你吃飯呢，現在顧大哥肯定不會讓你出門了。”
“入冬後的小感冒，你知道的，老毛病，過兩天就好了。”
聽著龐芪顏溫柔的聲音，應澤的臉色變了，昨天夜晚，女朋友這三個字幾乎讓他輾轉反側。
嫉妒猶如毒藤纏繞、折磨著他。
他奪過龐芪顏的手機，冰冷而陰沉，道：“韓苗苗，大明星？我可以簽約投資你，你不就是想要錢……”
龐芪顏本來側躺著接的電話，立刻翻身坐了起來，動作太過迅猛，手腳都在發虛，他強裝鎮定，但顫抖的尾音出賣了他：“放下手機，然後滾出去。”
應澤用一種受傷、委屈、憤怒的眼神看著他：“憑什麼你對她就和顏悅色？”
“關你屁事。”
“靈血都證明了你還喜歡我。”
“我喜歡的人多了去了，你是最不值得一提的那一個。”
“這女人哪裡比得上我？”
龐芪顏耐心徹底告罄，只想讓他快點滾蛋，他冷冷道：“我再說一遍，滾出去，再敢私闖雲臺山，我他媽送你進局子……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