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右賢王。右賢王驚,夜逃,獨與其愛妾一人騎數百馳,潰圍北去漢輕騎校尉郭成等追數百里,弗得,得右賢裨王十餘人,眾男女萬五千餘人,畜數十百萬,於是引兵而還。至塞,天子使使者持……”
諸葛亮聞身而行,見馬棚旁牛車中,關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正叼著草葉,倚著木柱,閉目默默背誦《漢書》。
不禁問道:“這是誰?為何被關在牛車中。”
“此人是翼縣大營送過來的細作,本來是交給建業王審訊的,但是建業王出征,便投入牛車暫時關押。”
姜維聽到眾人聲音,停止了背誦,微微張開眼,掃視周圍,做了一副渾不在意的表情,又將眼睛閉上。
諸葛亮見了,問道:
“牛車上那人,你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誰?”
姜維依舊閉目,沉聲道:“翼南姜氏,姜伯約。”
“你為何在此背誦漢書?”
“枯坐數日,甚是無聊,背些史書、兵法,打發時間。”
“是麼。”諸葛亮看出了他的意圖,笑道:“一滑頭爾,將他餓上三天,讓他好好說話!”
姜維聞言一骨碌爬起來,叫到:“別別別,諸葛將軍,小的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吸引您注意的,要不然小的就餓死了!”
“哦?你手裡不是有個麵餅麼?”
姜維苦著臉道:“我這是給軍中值守馬棚士卒講了一整上午的史記故事,才換來的……”
諸葛亮笑了:“能講一上午《史記》,能背《漢書》,也算是個人才。來人,放開牛車,將他帶去我的軍帳。”
姜維下了牛車,被士卒帶去洗了臉,穿了身新衣服,這才去了諸葛亮的軍帳,規規矩矩地站在門簾處,如同一個小媳婦般,一動也不敢動。
諸葛亮正批註公文,見他進來,笑道:“案上有肉湯,喝了再說話。”
姜維一聽,一掃小媳婦神態,大步走到食案,抄起碗將肉湯一飲而盡,高聲道:
“謝諸葛將軍賜湯。”
“你……”諸葛亮拉長聲音,“除了史記、漢書,你還讀過什麼書。”
姜維知道自己機會來了,將自己讀過的所有書目都說了出來。
“嗯……你……可習過武?”
“小的自幼騎馬練槍!”
諸葛亮默默半晌,又看了會公文,做了批註,見姜維一直默默等待,毫無焦慮急躁之心,才道:“看來你就是建業王所說的那個姜維姜伯約了。”
“建業王?”姜維失聲道,“他說過我?”
諸葛亮點頭:“我且問你,下辨羌人詐降之謀,可是出自你口?”
姜維沉默了,心道:“這是送命題還是送分題呢?”
他看了看食案上的湯碗,不禁一笑,慚愧道:“小的拙劣之計,被建業王輕易看穿,險些身死,不提也罷!”
諸葛亮將他全部神色看在眼裡,心道:“阿斗所言果然不差,姜伯約是個可造之材。”
想到這,他抬眼細看,只見姜維身材硬朗,面貌清秀,雙眼有神,很是滿意,溫聲道:“你可願在我身邊,做個從事。”
姜維鄭重下拜:“謝將軍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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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西。
阿斗在城中等了兩日,收到各縣快馬送來的降表,帶上彙集來的6000羌族騎兵,一行七千人浩浩蕩蕩往上邽趕去。
三日後。
張苞正在巡營,一個斥候驚慌來報:“將軍,隴西來了近萬騎兵!”
“近萬?阿斗此去捅了馬蜂窩麼?快,速速組織人馬,隨我去迎戰。”
話罷,他命人牽來戰馬,拿起武器,帶著全部人馬向西,搶先佔領了一個山谷出口,嚴陣以待。
城中太守孔信見了,大喜過望,連忙派人出城探查,當得知蜀軍西去列陣迎敵,立刻組織了1500人馬,持槍穿甲,興沖沖地向西殺去。
一個時辰後。
張苞持矛而立,獨自一人擋在山谷正中央,一張黑臉面向正西,怒目望著羌人騎兵大軍,毫無懼色。
他大吼:“準備連弩!長弓兵準備!”
遠處,阿斗帶著七千生力軍,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前進,忽然見張苞單騎堵在山谷正中。
剛想打招呼,就聽一聲大吼:“試箭!”
長弓兵應聲開弓,數百利箭飛馳而來,在阿斗身前10丈落地,排成一道直線。
阿斗見了很是無語,大聲罵道:“黑苞咂,你大爺的,你射誰呢!”
張苞聞言一愣,旋即大笑:“隴西小兒,竟敢冒充建業王!告訴你吧,建業王都喊我苞哥,他爹就是我大爺,不會罵我‘你大爺’的,哈哈哈……”
阿斗聽著這充滿智慧的笑聲,徹底無語了。
“殺!”
這時,張苞身後傳來一陣殺聲,原來是孔信帶著人馬趕到,要在山谷和援軍前後夾擊。
張苞聞言一驚,心道:“翼縣守軍是真的狗啊!”
阿斗也聽到了殺聲,大約猜到了情況,隨即下令大軍原地待命,自己策馬向前奔去。
張苞原本擔心敵軍兩面同時進攻,忽見敵將單馬奔來,心下大喜,喝道:“本將先斬了援軍之將,縱使敗了也光榮!”
阿斗聽了,又罵:“你大爺的,光榮個屁!”
話音還沒傳過去多久,二人已經近在咫尺,張苞怒吼一聲,一矛刺過來。
阿斗心道:瞎眼的玩意。
隨即一錘擊開蛇矛,吼道:“包子,好好看看。”
張苞大驚:“賊將,你怎麼有建業王的神錘,哇!阿斗,我這就給你報仇!”
“殺!”
孔信之軍再次呼喊,希望山谷另一側的援軍知道自己已經準備完畢。
張苞聞言,知道不能等了,挺了蛇矛指向阿斗,罵道:“我定要為我兄弟報仇!”
阿斗聞言差點哭出來,不得已摘去頭盔,道:“我下次若還讓你獨自領兵,就讓張苞不得好死!”
張苞見敵將摘去頭盔,露出一個熟悉的面孔,隨即喜極而泣:“阿斗……我還以為你被人噶了!”
“你大爺的!”阿斗怒喝,“你才被人噶了!我教你這個新名詞,是讓你咒我的麼?”
張苞擦擦眼淚,“不是,不是……你哪來的這麼多羌族騎兵?”
阿斗一聳肩:“望風而降的呀!”
話落,他向後揮手,羌兵見了,縱馬奔了過去。
山谷外,孔信聽到谷內傳來的馬蹄聲,大喜道:“援軍衝鋒了,我們也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