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麗冷巴聞言神色一窒,偷偷瞄了一眼阿斗。

黃皓聞言亦是一窒,他本以為阿斗會第一時間制止這場騷亂,沒想到他想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是啊,一個剛剛被滅國的地方,當地商戶居然和勝利一方計程車卒當街互毆。

先拋開事實不談,此地百姓的思想就有問題。

至少,他們對大漢沒有絲毫敬畏之心。

想到這,黃皓道:

“小的沒聽說近期有分地分錢不均的事情啊,不至於有民憤呀。”

阿斗道:

“不是民憤的問題,是因為疏勒國沒有經歷戰事就投降了,漢軍沒有展示軍威,導致震懾力不足。

之前那些邦國,哪個不是被漢軍打得丟盔卸甲而降。所以朕說,這裡流血不夠多。”

黃皓懂了,道:“陛下,小的派人去拿下商戶?以儆效尤?”

阿斗搖頭:

“不好這麼明目張膽地拉偏架,那幾個士卒不會吃虧的,讓他們自已處理吧。”

他頓了頓,繼續道:

“讓司馬懿領軍出城,把疏勒和捐毒之間的山匪滅了,再把對分地有怨言的貴族盡數斬了,殺猴儆雞。”

黃皓疑道:“陛下,疏勒附近的幾個山賊早已投降了,正等關將軍去接收呢。”

阿斗笑道:

“你放心,司馬懿有的是辦法順理成章的辦成這件事。”

對於司馬懿的辦事能力和行事風格,黃皓是有所瞭解的,心裡讚道:“陛下把這髒活派給司馬老頭,簡直完美。”

這邊事情安排完,商販那邊也打完了。

只見幾個商人都躺在地上,各個掛彩,漢軍士卒則拍拍身上的土,沒事人一般揚長而去。

阿斗道:

“跟上去,看看是誰的兵,將他們強行索要的贓物收回來,等山匪的人頭送回城後,再退給商戶。”

************

當日下午。

司馬懿就帶著2000騎兵出城了。

黃皓趕緊將此事報給阿斗:

“陛下,司馬懿只帶了2000人,而且,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是沿途收的西域兵。”

毌丘儉一笑:“若是帶上一萬人剿匪,即便勝利了,也顯示不出王師的威懾力。”

阿斗眼神變幻,問道:“你們沿途招兵買馬,可順利?”

毌丘儉不知阿斗為何突然問起這個,連忙道:

“回陛下,我大漢王師所向披靡,每到一處,但凡招兵,必有鄉勇參軍,收繳的戰馬亦是頂尖的品種。

現在,軍中的戰馬比在涼州時,高上兩三個檔次。”

“朕是問,你們都怎麼招兵,又是怎麼分配的?”

“為了效率,我們各自分頭招兵,然後集中訓練,打散充入軍中,或是放下地方鎮守城池。”

阿斗微微點頭,喝了口茶,道:

“你這幾天仔細看著點疏勒王室貴族,不要讓他們出亂子。”

“末將知道了。”毌丘儉頓了頓,又道:“今日街頭上的事,末將已經查清了,末將這就去處置那幾個敗類。”

阿斗微微搖頭:

“暫時不用,此事不用你管。”

說到這,他轉頭看向黃皓:“你派些人,去城裡弄些么蛾子,激起一點民憤,注意分寸,到一點就炸的程度即可。”

黃皓領旨剛要走,阿斗囑咐道:

“注意,別燒人家房子,也別玷汙百姓妻女,儘量不要出人命。”

毌丘儉聞言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黃皓,心道:

“陛下讓這個小宦官去弄么蛾子,竟然需要特意囑咐別燒殺姦淫,要是不囑咐,會是什麼場面?簡直不敢想象。”

阿斗看著他的表情,笑道:

“仲恭,為官者治理地方,要以仁治民,以法御民,以文教民,不可禍害百姓,不可知法犯法,不可以武壓人。還有,切不可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

這幾天,朕會做一些事情,你好好學,興許對你統御西域有幫助。”

毌丘儉一個頭兩個大,看著“雙重人格”的阿斗,道:

“末將一定認真學習。”

**************

後院。

一個麗影坐在石凳上,在院門外看去,依稀能看清她羊脂玉一般的肌膚,修長的腿和豐盈的胸脯很是吸睛。

這是迪麗冷巴,她自街上回來,就坐在這兒發呆,悠悠一嘆,自顧自的想著什麼:

“這個漢人皇帝看上去溫文爾雅,卻如此狠辣,用山匪的人頭震懾百姓也就罷了,竟然還斬殺有怨言的貴族。”

她摸著袖子裡的香囊,又是一嘆:

“他每一餐都是那個黃小子準備,還有專人試毒,這香囊裡的藥,也只能在床笫之歡時喂下去了。

只是,可惜了我的身子。

我還有5天時間,只要在父王起事前毒殺了漢人皇帝,漢人就會土崩瓦解!分出去的富貴,就會回到王室手中。”

“想什麼呢?”

忽然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嚇的她渾身一顫,回頭一看,連忙下拜失聲道:

“奴婢叩見陛下。”

阿斗笑著道:

“想得這麼投入,連朕的腳步聲都沒聽到,是想你父母了嗎?

要不朕給你放3天假,讓你回家探親?”

迪麗冷巴稍有驚慌,穩了穩心神,道:“奴婢不是想家,就是有些失落。”

話罷,她抬起楚楚可憐的小臉,眨著水汪汪的大眼,柔聲道:

“陛下是不是討厭奴婢,這幾日,只讓奴婢端茶倒水,從不讓奴婢侍候陛下餐飲、就寢。”

阿斗伸出右手食指,勾著她的下巴道:“倒是也不討厭,但也不是多麼需要。你若是想嫁人,朕把你許配給毌丘將軍如何,他將來會長期駐守西域,你想家時完全可以探親。”

迪麗冷巴聞言,噼裡啪啦地掉眼淚:“陛下,不要趕奴婢走。”

阿斗看著這個說哭就哭的公主,心道:“這公主的公主病不輕啊,說哭就哭,難道她前世是絳珠仙子,今世為了還淚而生。”

他一嘆,油腔滑調地道:

“想眼中能有幾多淚珠兒,怎禁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也不知你眼空蓄淚淚空垂,暗灑閒拋卻為誰?”

迪麗冷巴大約懂了阿斗的意思,心道:“為誰?為了平白無故死去的疏勒貴族,為了不明不白被剝奪家產的疏勒王室。”

她委委屈屈、慼慼然地道:

“陛下若是厭我,不需要用我解悶兒,還不如拿繩子來勒死我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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