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儉毫無懼意,緩聲道:
“十八王子殿下,您就不好奇我作為敵人將領之子,是怎麼暢通無阻的來到您面前的嗎?”
大宛統帥聽來人知道自已身份,心下好奇,問道:
“那你解釋一下吧。”
毌丘儉笑了,拿出一塊銅牌,道:
“王子看一看吧。”
大宛王子凝目去看,驚道:“這是烏孫將軍的令牌?怎麼會在你這裡?”
毌丘儉言語輕鬆地道:
“烏孫將軍擔心我進不了你的大營,也擔心因為我的到訪給你造成麻煩,所以給了我這個令牌,讓我以烏孫人的身份前來。”
大宛王子驚詫,心道:
“烏孫將軍倒戈了?若是他們與漢人裡應外合,樓蘭王恐怕會……”
毌丘儉看著他的臉色,心道:
“陛下真是神人啊,他親衛‘李白’給我的這塊令牌,兩天前成功嚇住了匈奴人,今天唬住了大宛人!”
想到這,他冷靜地道:
“不論烏孫國、北匈奴、貴霜國還是大宛國,都地處西域邊陲,距離敦煌、張掖隔著整個西域,樓蘭王誆騙你們遠征到此,既佔不到土地,又搶不到財物,註定徒勞無功!”
大宛王子笑道:
“若說匈奴、貴霜和烏孫,他們確實如此,可本王子不是來搶東西的!”
毌丘儉道:
“我知道,王子想透過此戰樹立自已的威信,以便回去與你的十幾個哥哥爭奪王位,可你別忘了,只有打勝仗才能樹立威信!”
“混蛋,你是要說,本王子打不了勝仗嗎?”
毌丘儉點頭:
“我的意思是說,你跟我們大漢是打不了勝仗的!
你也看到了,西域聯軍除了去年夏天偷襲時勝了幾次,之後便是連戰連敗,前段時間,他們的精銳皆死在了淵泉湖畔。過幾天,他們還有更大的潰敗。”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過幾天,大漢將集中主力反攻西域聯軍,烏孫和匈奴會趁火打劫,王子殿下可以和他們一樣,將兵鋒對準西域軍,打一場勝仗積累軍功!”
大宛王子冷笑:“信口雌黃!你以為本王子是這麼容易上當的麼?”
毌丘儉笑道:
“王子殿下不必著急相信我,等西域軍潰敗後,自會明白我今天所說的話。告辭!”
大宛王子厲聲喝道:“你一個漢人,闖入我的大營,以為還能走得了?”
“你若殺了我,得不到任何利益。”毌丘儉面不改色,“但是,當西域聯軍潰敗,烏孫、匈奴反撲時,大宛就是所有人的敵人!”
大宛王子聞言臉色一再變化,遲遲不說話。
毌丘儉見了,沉聲道:
“當然,您也可以拿下我,將我和令牌都送去樓蘭王軍中,然後先下手為強,對烏孫用兵!”
大宛王子冷笑道: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漢人打的什麼鬼主意,不就是希望我們火拼然後坐收漁利嗎?”
毌丘儉笑笑:
“看來王子殿下很聰明,既如此,我再說一個秘密。”
他見大宛王子眉毛動了動,低聲道:
“大宛、烏孫、匈奴、鮮卑四個軍都向東開拔,只有貴霜按兵不動,你知道為何?”
毌丘儉頓了頓,進一步壓低聲音:
“因為,他們的目標不是大漢,而是西域。不論你們勝敗,只要遠離敦煌,他們就可以反身殺去西域……”
他點到為止,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間。
大宛王子一愣,心思活絡起來,暗自思考:
“我若是背刺西域聯軍,是不是也可以趁機去西域拿下大片土地?這不比搶些東西、殺些人更能樹立威信!”
毌丘儉循循善誘:
“王子殿下最好給自已留一個退路,別被大漢和貴霜困在中間,進退不得!另外,若是被眾軍圍攻……嘶……”
一個語氣助詞,恰到好處的刺激了一下大宛王子。
這時,毌丘儉取出一塊玉佩,道:“這是匈奴將軍的玉佩,作為信物放在我這裡,表示願意合作,我也給了他一塊玉佩,若是西域人潰退,他們展示玉佩,我漢軍不會進攻!”
大宛王子聞言心道:
“這倒是一個退路,西域軍若是勝了,誰也不敢說出此事,若是敗了,也能確保大宛軍不會腹背受敵。”
想到這,大宛王子取下自已的身份玉牌,道:“本王子可以助你安全離開沙頭。”
毌丘儉笑了,他接過玉牌,遞上去一塊玉佩,鄭重道:
“切勿丟失!”
“還有一事,麻煩王子派幾個人送我回烏孫大營,以免引起西域人的懷疑。”
大宛王子當即同意,派了一隊騎兵護送他,自顧自開啟了西域地圖,開始研究自已應該先攻佔哪一塊寶地。
毌丘儉出了軍帳,在大宛騎兵的保護下,縱馬往烏孫大營而去。
有了大宛王子的玉牌做印證,有了大宛騎兵做背景板,再加上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毌丘儉相信,烏孫將軍一定會好好考慮今後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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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門外圍。
山谷內已沒有站著的西域人了。
漫山遍野都是死屍,此外,還有一個個俘虜隊伍,被繩索串了,在漢軍的看管下向東邊的玉門縣進發。
漢軍的主力以關索為先鋒,頭也不回的向西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