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中軍。

王駕。

樓蘭王掀開車簾看著前方的山谷,眉頭緊緊皺起,想了想,道:

“把你們將軍叫過來,這麼明顯的伏擊區域都不做防備,也不派斥候進去探查,現在就這麼突兀的闖進去嗎?”

一個士卒道:

“不需要問將軍,小的就知道,因為軍師曾經說過,此戰是為了顯示我們急切的復仇之心,必須冒進,而且重點就在冒進,但凡遇到漢軍,就想方法詐敗退走!”

樓蘭王怒道:“哦天啊,你個愚蠢的土撥鼠!”

“大王,軍師並不愚蠢!”

“本王說的是你們。”

樓蘭王怒道:

“要知道,你們不是主力部隊,作戰時從來不能作為衝鋒部隊使用,沒有足夠的歷練,也沒有足夠的戰力。

現在司馬師讓你們闖入漢軍腹地,這不就是讓你們送死麼!還詐敗,依本王看,你們不用詐,必然敗!”

說到這,樓蘭王明白了,喃喃道:“司馬師怕詐敗演不好,就用本王的偏師作為犧牲品,騙漢軍情敵冒進送死!”

“送死?”

“難道不是嗎?司馬師讓你們冒進,你們就義無反顧的冒進,一旦闖進漢人的埋伏中,你以為偏師能囫圇逃出來嗎?不被漢人斬殺三成甚至五成,不用血與骨鋪開一條逃生之路,怎麼可能逃得出來。”

樓蘭王怒道:

“漢人憑什麼肆無忌憚的追擊你們十萬人,還不是因為你們即將被打殘,他們必須堅信只需要追上去就能全殲爾等,才會輕敵冒進麼!”

士卒聞言面色大驚,越想越是這麼一回事,驚道:

“那……軍師為什麼要這麼做,將士們死了,不也是他的損失嗎?”

樓蘭王道:

“本王帶你們來此,是為了搶錢搶土地,司馬師不是為了這個,他是為了用你們命引誘漢軍入甕,而後殲滅之。

然後揮師東進為自己家人復仇,至於你們到底是生是死,跟他沒關係!一旦他成功了,回到中原也是用漢人統治天下,你們,算是什麼東西?”

那士卒聞言臉色煞白,周圍負責監視樓蘭王計程車卒也震驚異常,一個個口乾舌燥。

樓蘭王怒道:

“還愣著幹什麼,你們迅速分出幾個人,立刻去其他幾路軍中,向領軍將領說明此事!如果可以,最好把本王說的話給其他士卒講一講!”

見他們不動,樓蘭王罵道:

“你們二百餘人看押本王,分出10人傳遞訊息,會造成什麼影響嗎?”

眾人聞言相視一眼,暗自下了決定,選了士卒趕赴各處。

見此,樓蘭王稍稍放心,緊緊盯著東方,心道:“希望他們不是愚蠢的土撥鼠,聽到本王的分析會停下腳步,認真思考自己的前路。”

半個時辰後,王駕又向前挺進了5裡,卻沒有任何訊息傳回來,各軍依舊在向東“征伐”,距離山谷越來越近。

又半個時辰,王駕再次向前行了5裡。

樓蘭王眼睜睜的看著前軍的旗幟消失在茫茫山嶺裡。

“哎……終究是進去了!”

他對著身邊的人道:“本王建議,咱們暫停前進,免得逃不出去!”

眾將士聞言,私下討論一陣,沒敢停下,但是明顯放慢了速度。

*************

兩刻鐘後。

前方有人奔回來,大聲斥責中軍沒有按照計劃前行到既定位置。

眾人本以為傳令官呵斥完就走,誰料他竟然就此留下,作為監軍,督促中軍王駕加快腳步,追趕前方的偏師。

樓蘭王算算時間,越發心慌,他眼珠子一轉,大叫道:“本王肚子疼!你們等一會!”

話罷,他跑下馬車,掀開袍子就開始排毒。

眾人一陣無語,皆道:“真不愧是王,說拉就拉!”

監軍大怒:“你還有點王者風範嗎?怎麼當眾拉屎?”

“要不……你在這裡建造一間茅廁?”樓蘭王諧謔,“本王等得起!”

監軍無語,只好不斷催促。

兩刻鐘後。

樓蘭王慢條斯理的擦屁股,抖抖臀部,伸個懶腰,道:“腿麻了!”

監軍忍無可忍,上前幾步扛起樓蘭王就放到了馬車上,大聲吼道:

“前進!”

眾人面面相覷,然後各就各位,舉旗的舉旗,駕車的駕車,馬鞭一響,王駕中軍繼續前行。

“轟轟轟……”

就在這時,前方的山谷中傳來轟隆隆的悶雷聲。

眾將士都向東望去。

只見前方起伏的山巒間,冒出了幾十道黑煙。

**********

山谷中。

漢軍先是以滾石堵住幾個山谷出口,然後點燃了火炮的藥焾。

山腰上,耀眼的火光不時閃爍,震耳欲聾的巨響在山間迴盪,呼嘯的鉛彈飛馳,輕易擊碎一連串西域人馬,僅僅幾炮,就將敵軍的陣形轟亂。

還不等西域軍弄清狀況,就看到漢軍騎兵從四面八方殺來,他們來不及排列陣型,心驚膽戰的向漢軍放箭。

誰知,漢軍前排人馬人手一個黑黑管子,雖然不粗,但有些長。

不知為何就紅光一閃、冒出白煙,旋即發出巨響。

西域人正疑惑時,身邊的同袍就冒著血花到底。

沒有箭矢,不見標槍,更沒看到飛斧。

漢軍士卒只是放了響聲和白煙,也不知道射了什麼玩意,身邊的同袍就被殺了!

迸發的血水分外醒目!西域士卒心裡只有三個字:

“當時,我害怕極了!”

忽然有人大喊:

“巫術!是巫術!”

“漢軍動用了巫術!”

“敦煌附近牧民的傳說是真的,漢國的王不是凡人!他是所有祭祀的頭頭,是天上的神!”

“嗖嗖嗖……”

漢軍馬不停蹄的衝過來,在西域軍驚慌失措的情況下,扣動了手裡的連弩。

同一時間,山腰上的大黃弩也開足馬力發射。

箭雨密佈,全方位、無差別、無死角,盡情收割著西域人馬的生命。

各路偏師的將領都懵了,戰局的走勢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沒有短兵相接,沒有真刀真槍的對砍,沒有騎兵互相包抄衝鋒,沒有弓兵旗鼓相當的對射。

只有一邊倒的屠殺!

對,就是屠殺,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他們和漢軍甚至還沒有接觸,就已經陣亡了兩成人馬。

軍心崩塌了,隨時會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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