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兵軍心大振,進攻更加猛烈,更多的雲梯搭上城頭,更多計程車卒向上攀登,更多的勇士成功登上城頭,佔領越來越多的地方。
鄧芝和王平率眾拼死抵抗,50發連弩不住地激射,直到箭矢告罄,也未能殺退這波敵軍。
漢軍們發現,以他們的疲憊之體,實在是有心無力繼續戰鬥下去了。
城頭的漢軍越來越少,東吳兵卻越來越多。
“咚咚咚……”
一面許字大旗自東側殺來,漫漫旌旗連綿數里,極速靠近陸口戰場。
陸遜緊皺眉頭:
“許褚為何突然殺過來了?”
孫權心裡也蒙上一層陰影,他先是擔心許褚趁機拿下自己用將士生命換來的陸口,緊接著就擔心起自己的安危,失聲道:
“他……不會是衝著孤來的吧?速速調兵,在中軍帳外組織防禦大陣!”
陸遜搖頭:
“大王放心,如今曹丕在關中戰敗,劉備大軍距離洛陽只有兩三個關卡,他需要我們幫他分擔軍事壓力。許褚,斷然不可能攻向我們!”
孫權聞言放下心來,但陸遜接下來的話,又讓他難受起來。
原來,陸遜低聲說道:“興許,曹丕想趁機收了陸口!”
“果然!果然!孤如何處之?要不,讓士卒退回來,換許褚上?”
陸遜聞言嚇了一跳,震驚於孫權的腦回路,趕忙道:
“大王,我們這就要成功拿下陸口了,怎能退回來!若是許褚趁機進攻,輕易拿下陸口,我們連據理力爭的機會都沒有!”
孫權聞言重重點頭:“一切全由伯言指揮!孤還是不說話了!”
陸遜聞言當仁不讓,將預備隊也派了上去,東吳的攻勢更加猛烈。
鄧芝遠遠看到魏軍的旗幟,看到東吳兵馬越來越兇悍地攻擊,嘆道:“呂蒙不可信,東吳鼠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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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
與陸口連天大戰一般,阿斗也因為關鳳的抵達,連續搏殺數日。
億萬白甲軍於黑暗潮溼的地界衝鋒,有去無回。
這日。
鏖戰多日的他終於舒緩了洪澇災害,成功走出臥房,伸展一下腰筋,緩步去了書房,翻看積壓的密信。
他細細翻看,不禁一嘆
“唔……法正竟然是如此安排的!看來,我能更早見到趙叔了。哎,真為孫權感到不幸!”
“哎……呂蒙倒是絲毫不愛惜陸口的將士性命……一將成名!萬骨枯!”
阿斗閉上眼,舒緩自己的悲天憫人,換了一封密奏,看後一愣,心道:
“這是……曹植的約戰?有些意思。”
他開啟曹植送來的竹簡細看,見為首三個字乃是“薤露行”。
其後便是詩句:
天地無窮極,陰陽轉相因。
人居一世間,忽若風吹塵。
願得展功勤,輸力於明君。
懷此王佐才,慷慨獨不群。
鱗介尊神龍,走獸宗麒麟。
蟲獸豈知德,何況於士人。
孔氏刪詩書,王業粲已分。
騁我徑寸翰,流藻垂華芳。
阿斗心道:“曹植寫了蟲獸豈知德,何況於士人,這是什麼意思?他不至於天真的妄圖勸我投降吧,或者,他想棄魏歸漢?有意思,看來,我有必要去一趟潼關了。”
他喚來黃皓,道:
“傳令,明日起程,去潼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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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關。
曹彰騎著馬在潼關城東的空地上馳騁了一個時辰,直到馬匹的皮毛滲出紅色,氣喘呼呼了,他才停住躍下馬背,讚道:
“劉禪真是個妙人,這馬蹄鐵、馬鞍、馬鐙都是極好的東西!怪不得他能接連大敗蘇則,輕鬆拿下涼州,怪不得他能全殲了張郃的騎兵,怪不得他能以少勝多全殲鮮卑騎兵。”
話罷,他取下腰間的十發連弩,吧嗒吧嗒清空了箭匣,又讚道:
“此人真乃神人,此弩真乃神器。”
這時,曹植策馬而來,抱怨道:“你也不等等我,竟然自己先回來,亂射一通。”
曹彰搖了搖手裡的連弩,嘴角扯起來,笑道:“用這個,射得,很爽!”
曹植一嘆,拍了拍馬鞍:“是啊,劉備有這麼多神兵利器,我們輸的不冤!”
曹彰鄭重道:
“你注意言辭,是子桓輸了,不是我們!”
他收起連弩,下意識看向西邊,低聲道:“不知道,劉禪會不會赴你的約。”
曹植笑道:
“我相信,他會來的!而且,我有一件事,要當面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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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口。
戰事到了最後關頭。
面對東吳的猛攻,人數稀少的漢軍接連丟失了東門和北門,鄧芝與王平被迫率軍退到西門的甕城,四面應敵。
此時,王平左肩中了一劍,右臂被砍了一刀,已然失去戰鬥能力。
鄧芝的後背也被刺了一個口子,但依舊拿著連弩拒敵。
一個士卒驚叫:“將軍,我們這邊只有800人了,與南門的聯絡也斷了!”
鄧芝聞言,一邊射擊一邊感慨:“看來,我要死在這裡了!該死的呂蒙,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王平倚靠在牆垛後,低聲道:
“縱使呂蒙靠不住,法州牧也會救我們的!”
鄧芝一嘆:
“時間來不及了,我們八成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哎,也不知道法孝直在幹些什麼!”
城外。
中軍。
韓當疾步匆匆地奔到大纛下,對滿臉笑意的孫權行禮,又對陸遜大聲道:
“大都督,情況不對!”
“怎麼了?”陸遜見他臉色有異常,疑道:“城中還有敵軍伏兵,在巷戰?或者劉賊還有其他伎倆?”
“伏兵和火攻都是我們預計到的,雖然損失了千餘人馬,也阻擋了我們的進攻,但在可控範圍之內。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派往周邊的斥候,從一個時辰前到現在,一騎都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