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阿斗房中詩意盎然,張鶯鶯道:“這樣乾淨嗎?”

阿斗笑道:“夫人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此時房中的景象像極了明代劉津寫的“口弄碧玉管,涼颸颯颯輕。”又像明代歐大任寫的“口汲西江水,手弄東山月。”

只見張鶯鶯一陣“法雨漬雲梢,點點甘露滴”,然後她感覺“口內忽生涎,心臟熱如然”,阿斗則“四腳難移動,一邊汗出微。口中時吐沫,見此莫生疑”。

二人一番詩詞相對,終於誦出,“口溢桂州漿”,“翱翔碧雲裡”這種絕妙詩句,方才罷休。

阿斗抒發了滿心詩興,笑道:“吹簫凌極浦,日暮送夫君。湖上一回首,青山卷白雲。”

張鶯鶯吐了口唾沫,讚歎:“夫君作的一手好詩!”

********

翌日。

眾將齊聚議事廳,阿斗神采奕奕而來,向眾人拱手見禮,旋即看向大廳北牆上的地圖。

只聽劉備道:

“關中四面環山,眾多河流灌溉,近50餘城池坐落。曹操自建安十六年拿下關中,在此地屯田十年,致力於恢復人口,囤積糧草,想必各城池中都不缺糧草和兵源!

若都如陳倉般堅守,只怕戰事會耗時良久啊。”

馬謖率先道:“大王勿憂,待涼州與河套的兵馬抵達,我們便坐擁10萬步兵,8萬騎兵。到時候揮師東進,只聲勢就能嚇破曹賊之軍!”

黃權微微搖頭:“如今陳倉城中有8000精銳,司馬懿、徐晃、郝昭都是難得的大才,此城不易攻克,他們也未必會懼怕我們兵威。

再者,如今王雙兄弟撤回關中,一人坐鎮雍縣,一人坐隃糜縣,與陳倉互為犄角。攻守一體,想要攻破難上加難。

此外,曹真駐守長安,張遼在武功縣伺機而動,曹丕更派出典滿駐紮槐裡,夏侯楙駐紮池陽,夏侯琳駐紮美陽、還有韓德、費耀、孫禮、秦良、尹賞、梁緒等將領分在各處城池。

雖說他們不是我們對手,但若要強攻,必然損兵折將、耗時良久,並且會造成百姓悽苦。”

說到這,黃權嘆息:“能勸降最好勸降,能智取最好智取。”

劉備聞言頻頻點頭:

“公衡所言極是。所謂足寒傷心、民寒傷國。所謂制國有常,而利民為本。古賢言辭敦敦,我等行事宜遵之,故,不論戰事還是政事,皆要把百姓放在首位。”

阿斗亦是點頭:

“天下之治亂,不在一姓之興亡,而在萬民之憂樂。關中城池雖多,曹將雖廣,然,皆是水上浮萍,本王有一策,可傾覆之!”

眾人聞言皆好奇,黃權代為開口:“請建業王指教。”

阿斗環視一週,沉聲道:

“曹操初起時,相較袁紹等人極為弱小,是施行了“屯田制”後,才漸漸壯大起來。可是,成也屯田敗也屯田,在本王看來,如今曹賊將敗在屯田制上!”

黃權緊皺眉頭,問道:“屯田所出糧米無數,供給曹賊兵馬甚巨,養活赤民百萬,為何會因此敗之?”

阿斗自信一笑:

“曹賊之屯田,說是安民,其實是剝削民脂民膏,百姓被任意遷徙,逐水而耕,看起來是有田可耕,然而是被圈禁起來做了農奴!

本王這麼說吧,大漢初年終結亂世,高祖定下的田租是十五稅一,文景二帝更為寬鬆,僅三十稅一,且屯田民免徭役。

而曹操所行之屯田,持官牛田者,官得六分,百姓得四分,持私牛而田者,民與官中分,遇上戰事,皆要上交八成。

如此苛稅之下,百姓還要負擔徭役、上繳布匹,更會隨時被抽調壯丁參軍。

故,本王認為,曹操之屯田制,乃富官窮民之策,雖助其打下北方數州,也埋下了禍根。”

黃權聞言深以為然,繼續問道:“雖如此,大王有何計策因此破城?”

阿斗反問:

“公衡可知本王在荊州的分地之策?又可知徵兵之法?”

黃權正色:“屬下自然知道,這也是屬下憂心之處。曹賊將領和世家全都知道城破會被抄家分地,他們定然會誓死守城!這無疑加大了我們的作戰難度!”

“正是如此。”阿斗給予肯定,繼續道,“所以,我們不攻城,而是用‘農田包圍城池’之法,破其根基!”

黃權腦仁不夠用了,追問:“何為‘農田包圍城池’之法?”

劉備、關羽等人亦是不明白,皆伸長了耳朵去聽。

關興、關索、馬謖等人更是緊皺眉頭,看向阿斗。

阿斗笑道:

“本王且問你,若是我20萬大軍繞過城池,專心攻佔屯田,難也不難?”

黃權回答:“屯田無高牆拱衛,軍士也少,自然易取!”

“我們攻下屯田,取三成土地用來封賞將士,其餘七成盡數分給屯田之民私有,按三十稅一收田賦,關中之民會否歡欣鼓舞?”

“那是自然!”

“若分給他們武器,他們是幫助曹賊抵抗我們,還是為了保護自己新得的田產,擁護我們?”

“自然會擁護我們!”

“若關中之民都擁護我們,若關中之民都拿起武器保護自己田產,那便是百萬雄兵包圍幾十座城池,區區幾個曹將,立刻就會被淹沒在百姓的汪洋大海之中!到那時,勝負在誰?”

黃權驚呼:“妙啊!這是釜底抽薪之策!”

馬謖也反應過來,驚道:

“關中百姓原本要上繳6成糧米,如今只需3分而已,銳減了20倍!他們怎麼可能讓曹賊去而復返壓榨自己?

不說他們會踴躍參軍,就說他們再不給曹軍提供糧草,處處與曹軍作對。此戰咱們也勝了!”

關興拍手叫好:“我就喜歡這種拿敵人的財產壯大自己的事情!”

阿斗又道:

“而且,如今是初夏時節,五穀將陸續成熟,等我們分完土地,關中百姓得到的就是即將成熟的口糧,面對要反攻倒算的曹軍,他們會比我們的兵馬更加有鬥志!”

劉備滿臉欣慰,高聲道:

“此策甚妙,不知具體如何實施?”

阿斗笑道:“這個嘛,就麻煩諸位將軍從進軍、分地、組織民兵、建立烽火臺和分地駐守等多個方面細細研究了。”

“那你呢?”

“我?”阿斗臉上的笑容更甚了:“我自然是吟詩作對,休息些許光景了!”

話罷,他向眾人告辭,往後宅走去,嘴裡嘀咕著:“五月熟楊梅,勻圓如火齊。說似西江人,口角流清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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