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晨聞言大喜,帶著三千士卒趕往槐裡城。
路上反覆研習《一切依靠群眾》,眼中的光越來越亮,心道:“怪不得大王給我計程車卒全是新兵,原來根本不需要動武啊!”
兩日後。
劉晨來到槐裡城前,高聲道:“孫縣令,我乃建業王麾下劉晨劉羽飛,奉建業王之命,過來接管槐裡城。”
孫縣令喜不自勝,問道:“不知建業王何時歸還田產?”
劉晨笑道:“屯田早已經還給農戶了。”
孫縣令苦笑:“那些田,原本是我的,是城中的各個世家的!若是不還給我們……我們怎會投降?”
劉晨微微搖頭:“孫縣令既然如此執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他向後喊道:“按既定謀劃行動!”
“是!”
*********
潼關。
王朗自信滿滿的跨過城門,看著前方萬里平原,興奮道:
“冠冕西征騎,全靠吾嘴皮。此去長安道,謫宦歸天籍。此去,待老夫勸降劉備,必為大魏開國第一功臣!”
魏軍在他的帶領下一路向西而去,沿途防備漢軍偷襲。
誰料行了兩日,只見到周圍往復遊弋的漢軍斥候,並無漢軍主力襲擊和阻攔。
王朗自語:“既然劉備不敢出擊,那老夫應發去戰書,與他在長安城外舌戰為宜!”
想到此處,他手書一封,派人往西送去。
*******
槐裡。
孫縣令見漢軍四散而去,悲呼:“這就走了?哎,你們退一步,我等不就投降了,作甚收我家產,逼我反抗呢?”
他回到縣衙,聚集軍中將領和世家族人商議此事。
一個白鬚世家族人道:
“劉備圖謀甚大,妄圖匡扶漢室,但他不知愛惜民力,一味地打壓世家大族,竟然期望憑藉那些刁民做天下之主,真是笑話。
他如此行事,定然如同王莽一般,遭天下世家群起而攻之!不長久也!”
孫縣令重重點頭,道:
“當年王莽篡漢,宣佈天下恢復周王朝“井田制”,土地收歸國有,不準土地自由買賣,而且不允許奴隸買賣,所有奴隸恢復自由身。
嘿,最後怎麼著?哈哈,他的頭顱至今存在皇宮寶庫中!如今劉備再行分田之事,早晚敗亡!”
“報……”
一個驚慌的聲音傳來,孫縣令尋聲看去:“何是如此驚慌?”
“城外……城外……那個叫劉晨的,帶來了十萬多人圍城!”
“十多萬?怎麼可能?”
“真的,烏央烏央的到處都是人!從四面八方向咱們槐裡奔來!”
孫縣令大驚失色,快指揮將士和城中壯丁上城牆,應戰!
話罷,他提著衣襟往外跑,不多會就奔上城頭,往下一看,壓根沒看到劉晨身影,眼中所見全是黑壓壓的人頭,驚疑不定的道:
“怎麼全是槐裡附近的農戶?”
守將也皺起眉頭:
“這不都是咱們的屯民麼?怎麼?他們拿些鋤頭、木棍,是來攻城?還是來守城?”
孫縣令看了又看,沒見到雲梯等攻城器械,也沒見到刀槍劍戟,緩聲道:
“不要放箭,先看看他們要幹什麼!”
“遵命!”
城下,十幾萬男女老少將槐裡圍了個水洩不通,皆抬起頭看向城牆之上,來回遊走尋找自己親屬和故舊。
不多會,城下就開始傳來各種喊話:
“八叔,我們家分田了,得了三十多畝地,還給了一頭牛。登記戶籍時,我爹把您家也報上去了,速速出城,回村裡領田啊!”
“三舅姥爺,我娘讓我給您傳個話,大舅姥爺和二舅姥爺都分了地了,您快點回家,要不分不著地啦!”
“大姑父,你不是城門校尉嗎?速速開啟城門放我們進去,我們一起衝進縣衙和各個世家的莊子,漢軍說不僅要分地,還要分房子!”
“傢俱、農具、鍋碗瓢盆都分!分給我們!”
一時間,城外亂哄哄的,城頭壯丁和基層士卒人心惶惶。
孫縣令大驚失色,疾走高呼:“不要相信漢軍的謊言,自古以來,哪有把財產平白無故分給別人的?”
壯丁們看看城下,又看看縣令,喊道:
“相比縣令,我還是更相信我大外甥的!”
“我也更相信我侄子!”
“那咱們怎麼辦?”
“看,城門開了,我們快去縣衙吧!”
孫縣令看著不斷湧入城門的屯民,雙腳一軟跌坐在地上,聽著城內的嘶吼聲,失聲道:
“東莊有佃化為虎,世家族人心慌苦。西莊有佃狠如狼,搶我家資手腳忙。”
這時,一雙戰靴出現在他視線裡。
孫縣令抬起頭,驚叫:“劉晨,你……你……我要參拜建業王!”
劉晨柔聲道:
“不好意思,如今你是戰俘了!暫時沒有資格參拜建業王!隨我去訴苦會走一遭吧!”
********
小槐裡。
阿斗例行巡查屯田,小槐裡的縣令恭謹的跟在其身後,看著曾屬於自己的農田,心裡滴血,低聲問道:
“大王,昔年王莽改制,施“均田制”,即將土地平均分配給農戶,還行“更名田”之策,將貴族和官僚們的土地收回,分配給農民。
結果百姓憒亂,農商失業,食貨俱廢,民涕泣於市。‘偽新’也在‘富者不得自保,貧者無以自存’中灰飛煙滅。”
阿斗聽出了縣令的意圖,回過頭來,笑道:
“王莽之敗,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請大王賜教。”
“王莽託古改制,初衷是好的,只是他任用了官宦施政,妄圖自上而下的收繳豪族土地為國有,再租給農戶。
你想想,哪個官員不是豪族之人,讓他們割自己的肉飼育貧苦百姓,何其難也!”
阿斗頓了頓,繼續道:
“最終,官宦和豪族勾結,百姓不僅沒有分到地,甚至將他們的土地收歸國有,為豪門所佔。
最終,王莽被豪門官宦拋棄,被百姓唾罵,弄了個國破家亡。”
阿斗抬手指了指即將成熟的農田,指了指在田間勞作的農戶,朗聲道:
“本王的分田之法和王莽託古改制有霄壤之別!
這麼說吧,本王兵鋒所至,不投降者皆是敵。
即便不分敵之田,敵人也不會臣服本王,即便武力屈服之,他們也會想方設法的抗拒田稅、拒絕參軍,於大漢中興毫無益處。
然而,如今本王將敵人之田產均分下去,不僅掐滅了敵人反撲的基石,還得到廣大百姓的支援。
無論上繳田賦還是參軍保家衛國,百姓們都很積極。”
“報!”
一個斥候縱馬高叫:
“大王,東邊傳來訊息,曹賊麾下王朗,下了戰書,邀漢中王去長安舌戰!”
阿斗聞言立刻沒心思給小槐裡縣令科普了,笑著道:
“王朗?那個皓首老賊麼?哈哈哈……還舌戰,本王就讓他看看什麼叫做靈活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