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小葉微微抬起頭,刺眼的燈光讓她眯起眼睛緩了會,她就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直起身子。

“我怎麼睡著了,”她左右扭著痠痛的肩膀。

鹿鳴現在正戴著耳機,彭小葉便自已開啟手機看了看,已經快九點了。

彭小葉想回宿舍繼續睡覺,但是她見鹿鳴一臉投入。她只好撐著臉又眯了一會,而後用手撐開自已沉重的眼皮,強迫自已努力的看影片。

她心裡唸唸有詞:就當做是為了生活費,生活費,生活費……

嗡——

她的手機彈出一條訊息,彭小葉鬆了一口氣,這可不是我玩手機,是手機自已送上門來了。

她拿起手機,你的特別關注[樹]發來一條訊息。

「樹」:【圖片】

她點開一看,是附近的那條美食街。

「樹」:我第一次來,你有沒有什麼推薦的呀?【笑臉】【笑臉】【笑臉】

彭小葉捂嘴一笑,感覺他那副憨憨相就在自已眼前。

「椰子」:有啊!我最喜歡吃那邊的老劉麻辣燙,又便宜又香;還有那邊有家烘焙房,經常會有新品上市,但要說我最愛的還是那家“偶遇”蛋糕店,不過它不在美食街上。小食的話………

彭小葉洋洋灑灑打了一堆,最後傳送的時間提醒字數已經上限,她才勉強刪掉幾句話,發了出去。

過了一會,於樹那邊都沒有回覆,彭小葉想會不是自已話太多了。

她用手託著腮想著——

也是,我一下子發這麼多,人家哪裡吃的過來。

她組織好語言,又發了一句:主食的話麻辣燙,黃燜雞還有拉麵;甜點可以吃冰淇淋,小蛋糕;要是想買一些零食的話那邊還有一家零食鋪子。

這個美食街彭小葉有事沒事就去閒逛,早就已經輕車熟路了,她隨便扯了個本子,拿著黑筆把那條街上店名的分佈位置一個個畫了下來,然後拍照發了過去。

於數那邊依然是沒訊息,她有點小小的失望。

算了,我彭小葉這輩子不會因為男人而失魂落魄。人家肯定在吃飯啊,哪有時間一直看手機。

她把手機開了靜音,開啟自已的平板,又開始了痛苦的煎熬。

知識就像從腦子裡跑了一圈,然後毫無痕跡地又從耳朵裡溜了出去。

陳應本以為自已情緒會很影響,沒想到反而異常平靜。他就是靜靜地走著,從美食街走到學校。

從校東門進去,然後直走,前面的分岔路再往左拐就到了。

後面傳來了吵成一片的聲音,男的女的都有。陳應在前面走著,步伐很慢,那些人不一會就走到陳應前面。他們有四個人,兩男兩女,女生手挽著手走在中間,男生倒是很隨意地在兩邊走著。

看著這個樣子,倒是挺像一個組合的。

四人在前面的分叉路往右邊走去,陳應一個人往左邊走去。

這附近的綠化做的特別好,兩邊一排排林立的樹,可惜葉子已經黃的差不多了,樹旁還有矮矮的灌木叢包圍著。

這段路約三五百米,卻只有教師公寓前有一盞明亮的路燈。

陳應忽地感覺有人從背後用力地撞了上來,他往前跌了兩步,堪堪穩住。而撞他的那個人把背上的東西往身前一甩,整個人坐到了地上,痛叫一聲。

活像一個碰瓷的,不過算他倒黴,撞到了陳應的槍口上。

陳應在被人撞之前,看著冷靜得不能再冷靜了,而這一下就像撞破了他的偽裝,陳應怒火衝上心頭。他在一片黑暗中走過來,陰森森地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地上那個人一隻手抱著東西,另一隻手撐著麻溜地起身,腳底抹了油一樣跑出去兩步,忽地後領就被人給抓住了。

陳應的指尖很冰,碰到他後頸的時候,感覺到前面這個人分明瑟縮了一下。

藉著分岔路黯淡的燈光,陳應這才看清這就是一個小毛孩,染著金色的頭髮,比陳應矮了半個頭。

看來應該是金毛急匆匆地揹著吉他往這邊跑,正巧這一小段路沒有路燈,他就極其倒黴地撞上了陳應,然後極其倒黴的正好陳應心情特別不好。

那個小子感覺一陣寒意爬上了自已的後脊,有一種今天就要命喪於此的感覺。他大叫起來:“救……”,陳應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其實在陳應看到他抱著吉他的那一刻,自已的氣就消了。

陳應就是想嚇嚇他。

“你再喊,我立馬撕票。”金毛瞳孔倏地睜大,腦子裡已經構思出幾千個可能性——

綁匪?!大盜!?

他倒吸一口涼氣,竟然有點發抖。陳應差點笑了出來,自已有那麼可怕嗎?

“把你的吉他給我,我就放你走。”陳應壓低聲音,鬆開了捂著他嘴巴的手。

金毛死死地抱住吉他:“它存我存,它亡我亡。”

“你撕票吧,正義的制裁終將會降臨到你的身上。”

陳應“…………”

他小嘴叭叭個沒完,陳應的惡趣味也到頭了。

金毛感覺自已後領上的力道一鬆,然後抱著吉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前面衝去。

陳應這下是真的笑出來了,哪裡來的毛孩子。他心情這下是真的好了不少,陳應轉過身,走向教師宿舍。

金毛小子往前跑著,直到看到大部隊,才慢慢減速。四人聽到後面的腳步聲,均是回頭一看。

個子略高的那個男人笑著開口:“小熠,我們正打算在前面等等你。手機找到了嗎?”

夏熠然瘋狂地點頭。

一個頭發留到耳朵邊,穿著皮夾克上衣的女人雙手在胸前交叉,“你這是見鬼了嗎?跑成這樣?”

夏熠然喘了幾口粗氣,“那邊…有綁匪,不,強盜……”,他手指著那邊,一臉驚恐。

另一個頭發留到脖子的女人,往前湊了一下,把手背貼在夏熠然的額頭上,“這也沒發燒啊,怎麼說胡話了。”

另一個男人倒是見怪不怪地樣子:“以前訓練的時候不也是天天找一些荒唐到不著邊際的……?

高個子打斷了他,“阿楊。”

那個出言嘲諷的男人才堪堪收了話音。

夏熠然語氣堅決到不容置疑:“真的有,他剛剛提著我的後領,就這樣。”說著夏熠然還用手模仿了一下。

高個子溫聲:“具體發生了什麼?”

其他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

“隊長,我剛剛跑得太急了,拐到左邊去了。”夏熠然回頭又指了指對面,“那邊沒有路燈,我不小心撞上了那個男的,他就要我的吉他,說不給就撕票。”

說完,四個人齊齊大笑。

“吳姐,楊哥”,他又眼巴巴地看著其他兩人,“隊長,靜姐。”

夏熠然一臉委屈地說:“你們笑什麼啊?”

那個被叫做“吳姐”的中長髮女人笑到抹眼淚,“你知道那邊是誰住著嗎?”

“那邊還有人住?”這回輪到他不可思議了。

“那邊不僅有人住,大部分住著的還都是今年新來的骨幹青年講師。”她憋不住了,又笑起來。

那個“楊哥”也笑了,他偏過頭,“蠢蛋,人家逗你玩的都聽不懂。”

最後那個隊長髮話:“好了好了,走吧。明天還有表演呢,大家可要好好休息。”

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明天下午一點還是老地方,我們再排練一下。”

-

鹿鳴摘下了頭戴式耳機,圖書館人多,待久了會有點悶熱,她長長地撥出一口熱氣。

“椰子,我們走了。”她偏頭一看。

彭小葉竟然已經走了!!

鹿鳴注意到桌子上有一張紙條——

我要去追愛了,晚上見。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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