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出發
“吃就吃，還整這死出”夜七背後扛著椅子，手裡提著幾壺酒。
“不拿個碗，抱著壺喝嗎”江離也是懟了一句，起身去拿碗了。
沈離搖搖頭，又選了一塊肥瘦相間的放在夜七那邊，夜七也是喜笑顏開。
取了碗，三人你敬我我敬你，肉沒吃多少，幾壺酒喝的精光，看著夜七不知道哪裡變出來的一壺酒，江離晃了晃肚子，只聽的裡面水聲嘩嘩。
“喝不過你，吃肉吃肉”江離真的無語了，誰家好人敬酒兩個人輪流給一個人敬的。
沈離和夜七也是開懷大笑。
沈離突然笑著問:“什麼時候走”。
江離愣了一下。
“也許明天，也許明年。”
“去你的，明天不就是新的一年了，給個具體時間”夜七似乎是醉了，江離不和他喝，他就和沈離喝，和自已喝。
幾人就在這歡聲笑語裡過了這個特別的日子。
第二天中午，一個黑袍人將江離叫醒，江離喝著一併帶過來的稀粥一邊揉著額頭。
出門江離瞪大了眼睛，每個地洞口都掛著紅色的木製牌匾，寫著一些這個世界的祝福語。
“嘿，有過年那味了喔”江離邊走邊喝，在廚房找到了，忙碌的沈離，沈離正在做著江離告訴他的幾道自已喜歡吃的菜。
“醒了，你先坐會兒，昨天就你最實誠，給你敬酒你就喝，也不知道學學夜七那個傢伙”沈離炒完一個菜，看到站在門口看著他的江離。
“我就知道，這傢伙不老實，手藝不錯啊”江離取了副筷子品嚐起剛剛入盤的菜，就這粥，呼哧呼哧幾口給吃完了。
把碗放在灶臺上，迎著沈離的白眼，江離又抓了一把炸好的豆子笑著往外走去。
來到外面，一個簡陋的木棚子出現在門口，幾個黑袍人來來往往的將一把把不太精緻的椅子和木杯子擺上桌子。
夜七則是在外面一口鍋裡做飯，江離有些愣神，如此平常，卻又是讓他忘不了的，以前只道是平常。
那時候，應該是叔伯忙著擺桌子，姑姑她們炒菜的炒菜，擇菜的擇菜，和這裡不一樣，又好像是一樣。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江離低聲喃喃。
撫摸著木製的大圓桌，有著靠背的椅子，這些和黑塔世界裡的風格是完全不一樣的。
“怎麼樣，和你說的那種形式差不多吧”夜七早就看到這個傢伙了，看到他眼裡的思戀，他就知道他是想家了。
可他不知道，他想的是一個回不去的家。
“我說的？什麼時候”聽到這個傢伙的聲音，什麼傷感情都沒了，嚼著豆子問道。
“昨兒個晚上，沈爺問你過年該怎麼辦”夜七給燉著的菜加了一碗水，過來搶著他的豆子回答。
“問我，你們在黑塔不過年的嗎？”江離死死攥著豆子問。
“不咋過，老塔主說過才過，也就是一起吃飯罷了，沒你說的這些個儀式，你這個我更喜歡”夜七見搶不到，直接張嘴要舔他的手，嚇的江離手一張，豆子都被夜七給接走了。
看著鍋裡的野菜燉蛋，江離有些好奇“這是啥東西的蛋啊，沒吃過，咋紅紅的”。
“紅蛋鳥的蛋”夜七從一個小簍子裡拿了一個出來給江離。
只見那個蛋最多隻有雞蛋一半大小，外殼是紅色帶點黃。
“誰起的名字”江離把蛋還給夜七。
“還能是誰，正是你夜七爺爺”夜七拍著胸脯。
“我就知道，你個俗貨，什麼紅蛋，赤卵不行嗎”江離直接比了箇中指。
“還不如我這個呢”夜七直接比了雙手中指“不和你聊了，幫我擇菜，我給你煎菜蛋”。
江離看著小盤子裡比馬齒莧葉片大不了多少的野菜，苦著臉一點點清理，這個野菜他吃過味道很好，但是是真的不好搞，不留神吃著就有沙子。
隨著眾人的忙碌，在下午三點終於完成了這幾桌子美味。
待的所有人坐下，沈離開始演講，講完又邀請江離說幾句，江離覺得盛情難卻也是淺淺講了未來發展三步走，這是他總結了一下他們現在的情況得出的。
“所謂三步走，這第一步又分十小步”江離也是過著領導癮。
沈離聽的很認真，時不時點頭，夜七每次想悄悄夾點菜都被旁邊的人用筷子打手。
周圍很安靜，只有江離的聲音，混合著溫暖的春日。
“那麼，最後一點，我們要發展自身武力，我們的家裡人有個安全的舒適的地方生活，我的講話完畢”江離意猶未盡慢慢坐下。
夜七終於從要昏過去的狀態清醒，終於啊，終於能吃飯了，這個傢伙怎麼屁話這麼多啊。
其他的黑袍人和沈離都是紛紛鼓掌，然後夜七又被打了一筷子。
“沒法活了”夜七有氣無力的鼓著掌，看著滿臉微笑的江離，他不記得講了多久，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
幾個黑袍人在沈離的帶領下把菜回鍋，然後在沈離一聲吃飯下開始了這個他們在外面的第一頓年飯。
吃飯期間，江離看到，每個人身上都飄散出一縷淡淡的金色絲線，被他體內的人字吸收。
一股極其細微的感應也縈繞在他心頭，指引著他前往某處。
吃完飯，所有人在大廳裡，擁擠著坐下開始談天說地，不少人分享著在這外界的趣怪之事。
直到天開始泛紅，太陽要升起了，留下幾人值守，其他去睡覺了。
江離是早睡的，其他人也沒有管他，等他醒來，看到沈離一人在門口值守。
“醒了，要走了嗎？”沈離有些疲憊的聲音響起。
“嗯，去你說的那邊”江離去廚房盛了一碗溫著的野菜湯給了沈離。
看著他慢慢的喝著，江離也是帶著他們這裡最好的大刀，緩步的往著遠處趕去。
走了一會似有所感，回頭望去，沈離端著那碗野菜湯，站在一個樹下看著他，見他回頭，也是揮了揮手。
江離也揮了揮手，不再回頭的離開了。
看著江離背影的沈離，一直到江離不見了才回頭，卻聽的背後腳步響起，猛的回頭，江離站在他面前。
“忘了告別了，哈哈”江離笑盈盈的，給了他一個熊抱，他能感受到對方身體的緊繃。
“湯撒了，快鬆手”沈離有些窘迫的開口。
“走了”這次江離真的離去了，沒有回頭。
視野裡沒有了對方的背影，低頭看著手裡還在起漣漪的野菜湯，沈離笑了笑，突然面色蒼白。
“哇”的一聲，一口鮮血被他噴出，他下意識的扭頭，還是有不少落入碗裡，將菜湯染紅。
後退一步靠在樹上，沈離看著手裡的血色菜湯，也是一股腦喝了下去。
然後他也似乎失去了所有氣力，慢慢坐下昏了過去。
夜七嘆了口氣，從遠處奔來，小心翼翼的把沈離放到後背上，一步步趕回根據地。
“大人，為什麼不說呢，我們這些出生在黑塔裡的人，沒了黑塔又能活幾天呢”夜七苦澀的問道。
背後不知何時已經清醒的沈離沒有回答，只是抬頭看著天。
“夜七啊，你看，這升起的太陽了，像不像剛剛踏入這世間江離啊”沈離意識有些迷離。
夜七停住腳步，眯著眼看了看天。
“是啊，太陽昇起了，人們也有了光明，我們這些只能看看的星星也該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