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說到做到
沈清梵忍不住伸手探向他腦門，被楚墨卿一把抓住手。
他抓住就沒再放開了，但沈清梵沒注意這一點，只覺得他好笑：“我發什麼誓，我沈清梵說到做到。”
楚墨卿自然知道她說得出就做得到，也知道沈皇后一言九鼎，她的承諾重若千鈞。
當年她答應虞國先皇要護謝行知周全，便傾心一生去保護他，哪怕死後，她的人也無一人敢動謝行知。
就是因為知道她說到做到，他才更迫切的需要她發誓。
他進宮這一遭，才知道謝行知求賜婚只是一個開始，如果他搬出那個人，沈清梵還能如此果斷的說出拒絕嫁他的話嗎？
他眼眸低垂，壓下眸底的偏執與戾氣，固執地說：“我要你發誓，若你嫁給謝行知，就讓我不得好死。”
沈清梵吃驚不小，“楚嬌嬌，你受什麼刺激了？”
楚墨卿薄唇輕輕抿了抿，緊緊握住她手，那模樣竟有幾分可憐。但他卻突然笑了下，像是隨口的玩笑；“怕你沒治好我，就自已跑了。”
沈清梵：“……”
片刻後，他鬆開手，往屋裡走去：“算了。”
身後，沈清梵嗤笑了聲，滿不在乎道：“行行行，我發誓，我絕不嫁給謝行知，行了吧？”
楚墨卿轉身望去，她已經朝自已房間走了，一路小聲嘀咕著：“慣得你臭毛病。”
楚墨卿“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幽深的眸子如同深淵底下不見天日的寒潭，暗得可怕。
就連陸確都默默地站遠了些。
距離王爺上次生氣是什麼時候來著？
哦對，虞國沈皇后死的那天，他屠了那天在場的所有人以及虞國所有朝臣，還廢掉了謝行知。
當時他問起，為何要殺他們，王爺只說，斬草除根，免除後患。
此刻的楚墨卿，也如那天一樣可怕。
陸確遲疑了許久，還是按捺不住心裡的擔憂，走過去問了句：“王爺，您怎麼了？”
楚墨卿猝然失笑，笑得陸確頭皮發麻，卻只聽他說道：“不然你還是把謝行知那廝殺了吧。”
“啊？”真的嗎？陸確摩拳擦掌，說到這個他可就來勁了！
楚墨卿自言自語般道：“他可真是煩人吶。”
——
宮中。
長公主來到聖上寢宮前，便被宮人攔了下來。
“長公主殿下，陛下已經歇息了，您明日再來吧。”
長公主看向燈火通明的寢殿，臉色陰沉：“你當我眼瞎嗎？讓開！”
她一把推開宮人，就要闖進去，蕭昱安緊隨其後。
這時，宮裡傳來一道帶笑的聲音。
那聲音溫潤如玉，讓人如沐春風：“皇姐何事這般急躁？”
長公主一聽到這聲音，剛要闖進殿中的腳下意識收回，和蕭昱安站在外面，朝裡面行了一禮：“陛下，本宮有事找您商談。”
裡面靜默著，長公主也不敢闖進去。
她雖是長公主，當今聖上待她也寬厚有禮，然而，不知為何，她就是有些害怕這個弟弟。
不多時，有腳步聲往外走來，長公主微微彎身，以為來得是陛下，正要行禮，身後蕭晏安冷聲道：“哀王殿下怎會在此？”
謝行知此時神色陰鬱，但看到蕭昱安，他瞬間展顏，慢條斯理道：“聽說晉王被沈三小姐退婚了，我自然是來求聖上賜婚的。”
蕭昱安愣了下，冷笑：“哀王殿下怕是這些年酒色不忌，把腦子玩壞了，你的沈皇后早就死了，現在才想起來找替身麼。”
謝行知也不惱，當年楚墨卿不殺他，給他封王賜府，放任旁人故意磋磨羞辱他，起初他確實活不下去，但死又死不掉。
如今想來，幸好他撐到了現在。
他反唇相譏道：“陛下前兩日已經同意了，我過來是與陛下商討成婚一事，說起來，還要多謝晉王成全，否則這種好事也不會落到我頭上。”
蕭昱安怒道：“胡說八道！退婚一事本王沒同意！”
殿內，聖上的聲音再度響起，還是那笑意濃然的語氣，仔細聽去，還有點看熱鬧的愉悅：“都回去吧，別吵了。”
蕭昱安只得嚥了下胸中翻滾的怒火和鬱氣，轉身大步離去！
沈清梵這個死女人，當初對自已死纏爛打，轉頭就要嫁給別人，難怪她非要退婚，原來是為了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不要臉的死女人，真當他稀罕她麼！
殿前很快便只剩下長公主。
她對殿內說道：“陛下，本宮也想求一道賜婚聖旨。本宮傾慕攝政王多年，還請陛下成全。”
“皇姐，攝政王的事，朕做不了主，你求朕也無用。”
“可是……”
“皇姐聽朕一句勸，不要痴戀攝政王，他不會愛上任何女子。”
“不會愛上任何女子？”長公主漂亮臉龐一陣扭曲，“就在方才，他派人在銷金臺接走一個女子，聲稱那女子是他的王妃！九弟，本宮不明白，為何別的女子都行，獨獨本宮不行？”
殿內許久沒出聲，沒多久，整個大殿的光就全部熄滅了。
宮人上前，恭敬道：“長公主，陛下歇息了，您請回吧。”
長公主原地站了片刻，轉身大步離去。
只是她沒走出多遠，便在通往宮外的必經之路上，看見了謝行知。
謝行知雙手攏在袖子裡，身上似裹著一層寒露，這個昔日的虞國君王，早就被磋磨掉了一身貴氣。
長公主徑直走過，謝行知緩緩抬眸，“聽說長公主戀慕攝政王已久，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疾風驟起。
長公主卻停下了腳步，她偏過頭看向謝行知，後者似是地獄黃泉路上的惡鬼，伸出森森骨手，似是要將過路的人全部拉入地獄！
——
沈清梵猛地從夢中驚醒！
她下意識撫上胸口，死前被萬劍穿心的疼痛似乎還沒有散去，心裡憤懣抑鬱堆積，令她周身都被一股煞氣籠罩。
院子裡很安靜，她走出去才發現，院子裡只有楚墨卿。
“其他人呢？”她問。
楚墨卿往池水裡拋把魚餌，“大寶小乖去學堂了，你撿回來的那個帶著陸確去銷金臺報仇去了，我在這裡餵魚。”
沈清梵：“……我沒瞎。”
不過，澹臺歡這麼快就跟陸確混熟了，這是她沒想到的。
還帶著人去報仇，她還真是英勇無畏。
楚墨卿很輕的笑了下，“廚房裡給你留了吃的。”
沈清梵應了聲，便去了廚房。
自打楚墨卿來後，沈清梵一家子的飲食水平直線上升，桌上永遠都有肉，鍋裡的粥也是切靈藥粥，更有各種點心不間斷。
楚墨卿屬於是走到哪裡享受到哪裡的人，讓所有人的衣食住行都跟著精緻了不少。
沈清梵自了自盛了碗粥，來到楚墨卿身邊隨便找了個石墩子坐下。
兩人一個餵魚，一個喝粥，誰都沒說話，但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沈清梵喝著粥，卻在打池子裡魚的主意：“這幾條魚讓你喂這樣胖，再過兩日可以燉湯了。”
水裡的魚兒似是聽懂了她的話，呲溜一下全都鑽到了水深處，不再露頭了。
鍋燉出頭魚，有這麼個活閻王盯著，魚魚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