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愣住了。

這就是……當年的真相嗎?

洛洛下意識地看向邵翊辭,他的表情徹底冷然下來,“洛洛,你先出去。”

“爸爸……”

“出去。”

面對父親不容置喙的語氣,洛洛確定這件事是真的了。爸爸一直以來向她隱瞞的事,邵盈盈竟然就這樣輕易的說出來了。

但老邵肯定不會讓她繼續聽下去,洛洛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繼續挑戰父親的怒火。她乖巧地走出去,慢慢的把門關上了。

在門縫徹底合攏之前,她看到邵盈盈望向虛空,似乎在懷念什麼。她依稀可見年輕時美貌的面容上流露出些許的憐憫。

“誰知道啊,她恰好懷了你呢……”

洛洛聽出她語氣中的遺憾,慢慢攥緊了拳頭。

她覺得邵盈盈根本不是什麼懺悔,而是遺憾於給了她的父母一個再次糾纏的機會。

邵盈盈這麼針對他們,是有多麼討厭簡之漣啊,難道說她們有什麼深仇大恨?洛洛腦中靈光一閃,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

他們會在澳洲待兩天左右的時間,洛洛暫且把這個疑點記下來,她還有機會去接觸邵盈盈,實在不行就回去在連沐容她們那邊突破,總有辦法去驗證的。

當然,這邊的線索洛洛也不會放棄。

她站在門外目測客廳和房間的距離,然後走到距離邵盈盈房間最近的那側沙發上坐下。洛洛看似乖巧,實則透過007去看房間內祖孫倆的對峙,注意力很集中。

洛洛出去之後,邵翊辭的臉色看上去更加冰冷,語氣卻極力地保持了平靜。

“您已經白髮蒼蒼,身衰體弱,何必再執著於昔日舊事?”

“祖母,這對您又有什麼好處?”

“阿辭,不是做任何事都有理由驅動,我以為你明白的。”邵盈盈說話幾乎不需要經過思考與停頓,“是吧?即使你們不說,我也明白,在你們眼裡我是天生的惡人。”

“我知道您受過許多苦難,對簡家心懷敵意。”

“邵湛告訴你的?原來你知道啊……”邵盈盈意外了那麼一秒,看起來有點苦惱,“你想聽到一個壞種在臨終前的懺悔?抱歉啊讓你失望了,甚至看起來有點可笑。”

竟然會有人用最無辜的臉,最無害的語氣,說著最無法理喻的話。

洛洛似乎有點理解她的風格了。邵盈盈根本不在意她的話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即使是面對她的兒孫也毫不顧忌,她的惡意是純粹赤.裸的,所以顯得語不驚人死不休。

邵翊辭似乎也放棄了和她好好溝通,“所以我妻子無視掉您的邀請是正確的。”

邵盈盈:“……”

她很快找到了反駁口,“她是沒放下吧?也是,高傲的大小姐被你那麼羞、辱、玩、弄,對你這樣的天生演員情根深種,又被絕情拋棄,你說——她怎麼沒瘋呢?”

洛洛心頭的火氣蹭的冒上來了,聰明如她立刻明白過來,邵盈盈當年就是想逼死簡之漣!別管見面之前洛洛多麼祝願邵盈盈身體健康,現在她只想這個惡毒的女人立刻死掉!

邵翊辭顯然比洛洛沉得住氣,面對同一個屋簷下相處幾年的“親人”,他的語氣都是那樣冷靜核善,“如果妄想症可以讓您開心一點,很遺憾,我們過得很幸福,一切回到正軌,而您——已經無力繼續興風作浪了。”

邵翊辭躬身附在她的耳畔,輕蔑地笑了一聲。

他說:“祖母,沒有人會記得您。”

說完這句話,他十分有風度地告辭離開,懶得再看一眼邵盈盈大變的神色。

陰暗狠毒的人最害怕的是什麼?怕死,更怕她的所作所為都是無用功,她會深恨自己做的惡事並不會為他人帶來真正的困擾,她只能死在無人問津的角落,如同被世界拋棄。

邵翊辭深深的明白這一點。

祖孫倆交鋒到後半段的時候洛洛已經聽不太明白了,看到父親出來,她心裡對於簡之漣被邵盈盈惡意詛咒這件事的餘怒未消,也不好去問父親最後幾句話的意思,到底有什麼殺傷力,能讓邵盈盈臉色鐵青。

正在這時,007忽然拉響了警報。

【洛洛!邵盈盈忽然出現呼吸急促、心率加速的急性反應——你快叫人進去!】

洛洛的瞳孔一縮,立刻起身跑向門口,“爺爺!爺爺!奶奶發病了……”

邵湛聽到小孫女焦急的喊聲,立刻扔下噴水壺從花園跑過來,遇上同樣焦急的瑞爾小姐,兩人忙而不亂的跑進邵盈盈的房間。

洛洛和邵翊辭站在一旁,看著瑞爾小姐和邵湛輪流為邵盈盈做心肺復甦,邵翊辭問過邵湛之後立刻叫了救護車。

這還是洛洛第一次見到真人操作心肺復甦術,只是現在她也沒心情關注他們的做法如何,這是她第一次直面生命危險,這時候也顧不上邵盈盈是不是壞人了,她只想著,一定要救過來啊。

兩個小時之後,他們一家人站在醫院的走廊裡,看著手術室的燈熄滅。

邵湛與醫生溝通了兩句,放下心來。

“搶救及時,她沒事了。”邵湛想了想,又安撫他們道:“我母親的病情不穩定,這已經是這個月來第三次搶救了,不是你們的問題,無需多想。”

邵湛不僅沒有遷怒他們刺激到邵盈盈的病情,反過來開解他們不要自責。洛洛忍不住有些懷疑爺爺和曾祖母的血緣關係,這麼好的爺爺為什麼有性格這麼奇怪惡劣的母親啊,這不符合遺傳學定律吧?

三個人去病房看望了邵盈盈一會兒,她仍然處於昏迷狀態。洛洛觀察到,她看上去比發病之前憔悴很多。

是啊,哪有重病不損耗人的身體的呢?洛洛忽然有點可憐她,這樣折騰一次下來,她本就虛弱的身體又要元氣大傷了。

邵翊辭提出和瑞爾小姐輪流留下照顧邵盈盈,出乎意料的是被邵湛拒絕了,他的理由是這家高階私人醫院價格昂貴但服務質量對得起價格,不需要家屬耗費多少精力。

邵湛是不喜歡給人添麻煩的人,他覺得自己在這裡就足夠了。母親生命中的最後一段時光,有他陪在身邊就足夠了。

“阿辭,你們不需要留在這裡,來這裡見你祖母一面已經足夠了,帶洛洛回家吃飯吧,然後去外面逛一逛。”

邵翊辭點了點頭,沒有堅持自己的建議。

回去的路上,洛洛忍不住問出了心裡話,“爸爸,您和曾祖母關係不好嗎?”

連爺爺都覺得爸爸沒義務照顧曾祖母,他們的關係很惡劣也說不定,洛洛很好奇。

這個問題不是很好回答,邵翊辭想了想,還是覺得沒必要瞞著洛洛,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是你爺爺收養的孩子,在英國,我和你爺爺一起生活了五年,直到你曾祖母出獄,搬來和我們一起住。”

出獄?洛洛還是小看了她這位曾祖母的傳奇人生,遲疑了幾秒才問道:“我記得您說過您15歲就回國了,所以你們在一起生活了3年是嗎?”

邵翊辭習慣了洛洛舉一反三的思維,“不錯,我們一起住了三年。”

洛洛皺了皺眉頭,“曾祖母的性格一直是現在這樣嗎?爸爸和她一起生活會不會很辛苦啊?”

和這樣的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會很辛苦吧?

“我們交集不多。”

準確的說,是沒什麼感情。

邵盈盈有時候像孩子一樣,肆無忌憚的釋放天性中純粹的惡,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他們在同一個屋簷下居住了三年,邵盈盈從未把他當做真正的家人,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她認定他是佔據她的家和兒子的“敵人”,採用各種手段想把他趕出這個家。

邵翊辭十三歲的時候還會委屈的想,如果世界上沒有邵盈盈就好了,父親所有的目光只會落在他一個人身上。同樣的,邵盈盈也不歡迎邵翊辭,她覺得兒子有她一個親人就足夠了,沒必要再收養一個小孩。

作為同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敵人”,邵盈盈從沒有撫養照顧過邵翊辭,甚至沒有一天不在惡意針對他,所以他並不欠她什麼。最後,即使有著邵湛的偏袒和庇護,邵翊辭還是選擇憑藉自己的天賦和毅力,在十五歲拿著全額獎學金回國繼續學業,自此遠離邵盈盈。

直到多年之後,邵盈盈忽然找到他,拿著邵湛養育他的恩情設計離間他和簡之漣分手,導致了那場悲劇的發生。

那件事之後,邵翊辭和邵盈盈幾乎斷絕了聯絡,只因為他們都視邵湛為親人,才有了今天的再見。

“不交集挺好的,爸爸注意不要上她的當,萬一再次傷害您和媽媽的感情——洛洛可就不幫您啦!”洛洛不知道爸爸的過往還有這麼複雜的故事,她只是單純覺得邵盈盈針對他們一家三口,不放心地叮囑父親。

“好,爸爸一定注意。”邵翊辭微笑著哄女兒。

有時候他會產生一種錯覺,洛洛知道他的過去,遠比他告訴她的多得多。

可是,她從哪裡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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