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唐嶺旋渦

拿出躺具，定位唐嶺，抵達後，第一時間放出了桃桃，桃桃環視一週確認道：“確實是四凶幻境之一的風幻。”

“不知道渴物族的筆記裡有沒有關於幻境的？”江泠搓搓手，期待抄答案。

“別想啦，那是記錄異種的，幻境屬於天地自生的歷練，是對進入者的考驗，只有一人成功通關了，其餘人才會被吐出來。但是這四凶幻境有些特殊，是上古四大凶獸殘留在人間的惡念匯聚而成，幾千年都未必會啟動一次。啟動之時往往都是人心敗壞的末法時代，幻境才會召喚出來。”說著桃桃好像明白了什麼，突然止住了話頭。

“召喚出來會怎麼樣？有破解之法嗎？”江泠虛心請教道。

“自然是把四凶召回了，生靈塗炭；不過嘛，四靈可解，你知道四凶是指哪四凶嗎？”桃桃突然提問。

“好像是指舜帝流放的四個兇惡的部落酋長，混沌，窮奇、檮杌、饕餮。”江泠有點想吐槽這突如其來的考校，但還是乖乖答了。

“龍爪，鳳毛、龜殼、麟角，就是剋制四凶的靈物，可惜呀，這些東西早都絕跡了。”桃桃直言沒戲了，還搖了搖頭。

“那怎麼辦？”江泠不禁有些茫然。

“不知道呀。”桃桃歪著頭，一臉無辜地看著江泠。

江泠看著這個風柱，很明顯是以風大為主的饕餮，因為四凶符合四大，四大為地大，水大，火大與風大。

其中貪慾為根本，為風大，化為饕餮；嗔念為次，為火大，化為窮奇；痴念隨後，為水大，化為混沌；疑為障礙，為地大，化為檮杌。

一來就來了個最難對付的，江泠表情一言難盡。

是這群人裡有人與饕餮的惡念，也就是貪慾共鳴了，才導致風大幻境具體降生在了這裡。

江泠既然來了，就不會退縮，她別無他法，卻義無反顧地踏入幻境之中，修行者本就是與天爭命。

一入幻境，方才的漫天飛沙走石就都不見了蹤跡，獵獵狂風在一瞬間靜止，整個空間彷彿是真空的。

江泠可以聽到自已的心跳聲近在耳畔，夾雜著血流滑過血管壁的聲音，汩汩地流淌聲中還夾雜了一些瘮人的嬉笑聲，空曠又遙遠。

江泠的第一感覺是壓抑，彷彿整個世界倒轉了，自已腳下是虛無空蕩，身上卻是千噸大山，細細密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緊接著是窒息感，正常的呼吸之間，空氣都變重了，怎麼吸都吸不動，越用力，越能感受到肺部的無力感。

突然，腥臭的血雨從天而降，砸落在地面，就是一個冒著黑煙的小坑，遠處一個個血色的小山包裡面咕嚕咕嚕的響動。

江泠的無塵仙綾被輕易穿透，血滴凝固在江泠的面板上，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滴血裡都是人類的惡念與恐懼。

這些作為人類共業的部分，血包被一點一點被滋養著，更賣力地吞噬著周遭稀薄的氧氣。

她有預感，當這些惡念與恐懼積攢到一定程度，一定會像火山一樣噴發，然後真真正正地毀天滅地，生靈塗炭。

而現在這個進度條可以說是隻剩分毫，自已進入後，要是動一念惡，可能就是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江泠驅動避水珠，鮫人之力在丹田處運轉，讓已經爬到她腿側的恐懼之須，暫時停下了攀爬。窒息的恐懼一瞬間消散後，惡念也徒勞而返。

畫面一轉，一輪血色的豔陽從西邊升起，詭異又血腥，江泠彷彿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一朵朵彼岸花依次綻放在道路的兩側。

一個鐵錘從天而降，直奔江泠的後腦，她靈活地閃避，鐵錘又從四面八方落下，此起彼落，不知疲倦。

江泠忍受著血滴的黏膩，對抗著嗜血的鐵錘，每一次閃避都彷彿在逃避著上一世死亡的恐懼，腳底的恐懼之須放肆地攀爬，狠狠刺入她的血管之中，大口大口地吸食著。

恍然間，江泠身邊出現了幾百個受困者，在風柱的中央，她也被傳送了過來，每個人身上扎滿了根鬚，細如毛髮的根鬚扎入每一個肉體之中，每一個妄念都生出一根新的，無窮無盡。

一個死定了的念頭被植入了她的腦海。

眼前最近的幾個人，已然被根鬚覆蓋了大半的軀體，這幾人面色灰敗，雙目圓睜，恐懼非常，舌頭吐出，就像是被活生生勒著，卻不下死手，就這樣一點一點地耗著，不知何時才能解脫。

在場所有人，毫無例外，只有江泠身上的死須爬的最少，只到腳踝。

不過一切也只有時間的差距，江泠每一次動念，想要掃斷根鬚，不僅已然生出的掃不斷，還會新生一條，嘗試幾次後，她便不再輕舉妄動了。

江泠突然想到一個詞，作繭自縛，每一個貪念由自已而生。不知道為什麼她想到了一句曾經從經書上看來的話：“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就是因為貪著掛礙，產生了無數的恐懼，然後認這個世界為實，顛倒錯亂，從而永遠地在夢裡生死輪迴。

又一柄大錘飛來的時候，江泠既不思當下的大錘，也不思反抗，更不思恐懼，連“不思”都遠離，一念都沒有升起，直接進入到了不死不生之境，丹田處金光大盛，猶如日輪。

所有經脈中的靈氣匯聚于丹田之中，風大之力運轉，靈池被攪得天翻地覆，逐漸出現一個漩渦，這旋渦與饕餮幻境外的風柱無異。

此刻江泠完全沒有對抗這摧枯拉朽的風柱，只是任由它裹挾著日輪之光，凝為一顆澄澈熒華紫金色的本元，本元固，堅如金，故名金丹。

江泠一瞬間開悟，人人貪生怕死，為了把自已和死亡隔開，衍生出無數的愛著，迷失於誘惑之中，但是卻無法根本上對治恐懼，死亡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落下，宣判終結。

可是向死而生，才是解決問題的答案，只有接受時刻降臨的死，接受這個大錘的落下，才不會沉淪於恐懼，才可以本真地存在。

隨著大錘一次次落入江泠的丹田處，金丹一次次地遭受著重擊，終於在第八十錘落下的時候，金丹裂開了一條細縫，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第八十一錘後，金丹崩裂，碎為塵埃，靈氣大洩，覆水難收。

“爾等螻蟻，妄想成仙？”血紅色的惡念凝聚出饕餮的幻影，羊身人面，聲音如嬰兒尖細，貼在江泠面前肆意嘲笑著。

“金丹已歲，仙途俱毀，隨吾一道吞天嗜地，豈不快哉？”有一隻幻影出現在江泠的身後，尖牙上的涎水滴落在地面，發出嘶嘶的蒸發聲。

百隻千隻饕餮，只幻化出頭顱，像金字塔一般堆疊起來，一面頗具壓迫感的牆，傾倒下來，狠狠地砸向江泠。

詭異的是，江泠毫無恐懼，腿上的根鬚逐漸退去，江泠熠熠生輝。

“不可能，這不可能。”饕餮嘶吼著，咆哮著，吸收不到新鮮恐懼和惡念的饕餮，感到徹骨的絕望與不甘，積聚了百年的人類惡念才生出了一道幻影，一方秘境。

它不懂，自已怎麼會一敗塗地，這裡可是人間煉獄啊，怎麼會有道胎誕生？

“碎丹成嬰？” 饕餮痛苦地尖叫著，眼睜睜地看著江泠體內碎裂的金丹變回天地靈氣，滋養著每一寸經脈。

一個嬰孩逐漸生出五官與中脈，越來越清晰的模樣，乍一看就是一個縮小版的江泠，只見小江泠盤腿而坐，三花聚頂，初生嬰兒，無分無別，它敗了。

幻境一念坍塌，只剩下一群人被蛛網般的細絲籠罩著，江泠起身檢視，並沒有盲目地喚醒他們，只是將他們全部收入了空間之中。

江泠也一同進入，點開面板檢視到：

【修行者：江泠】

【壽數：589年】

【靈根：天靈根】

【道心：無掛礙】

【修為：元嬰初期（全系異能8級）】

【功法：太易劍訣（初本，建議升級）】

【法衣：無塵仙綾（損毀\/可修復）】

【法器：無】

【道具：定靈盤（定位中）鮫人避水珠（已煉化）造化瓶（煉化中）混元煉丹爐（天品）遊夢千里躺具】

【靈寵：朱雀血脈青桃鸚鵡（金丹後期）】

【當前生效陣法：倒反天罡陣】

【餘額：5817塊下品靈石】

【特殊：涸水之精，技能-無視\/嘲諷】

【空間使用時間：7小時】

經此一役，修為連跳，元嬰期壽數直接增加了200年，還多了道心，靈根也由天雷根變成了天靈根，一字之差，完全變了性質。

當前自已已經熟練掌握太易劍訣了，開啟交易面板，劍修板塊，找到太初劍訣 售價：1上品靈石。

拿下！江泠覺得自已已經有了擎天撼地之能，現在再讓她去挖礦，直接把礦山移入空間便是。

還有就是撒豆成兵，也就是基礎的傀儡術，這個技能對於江泠這種懶人，真是點亮在了心巴上。

太初劍訣入手，來不及修煉，桃桃飛過來，眼珠子瞪得溜圓：“不是吧，逆天啊，你怎麼可以修行比我快！靈雨呢！你把我給忘了？”

“沒有劫雷，而且我變成了天靈根。”江泠只是描述了下現實。

“天靈根？你是道胎？”桃桃仔細打量著江泠，一根汗毛都沒有放過。

江泠被盯得很不自在問道：“幹嘛？第一次見我？”

“哦，那倒也不是，這不是第一次見天靈根嗎？”桃桃睿智地對眼惹得江泠一陣搖頭。

“不要無語，這可是天靈根，萬年難遇，從此不再受雷劫考驗，修行如呼吸般自如，如飲水般輕鬆。”桃桃一臉痴迷地看著江泠，還一邊科普著。

“收收你的眼神，噁心死了。”江泠被一隻鳥凝視了，就離譜。

“我那是看你嗎？分明是看我求而不得的天靈根，德性~”桃桃嫌棄江泠，嚮往天靈根，不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