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龍吉爾想不明白對方的意圖,正在此時他感覺碧洛迪絲的情緒波一下繃緊了,與此同時一聲驚呼傳來,索龍吉爾回頭,看見他的哨兵在他十步外的地方站著,手裡抱著一個嬰兒正遞給他面前的一位婦人。那位祖母或是外祖母裙子沾著汙漬,左腿膝蓋則有一大塊磕碰的痕跡,她的旁邊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正一臉無措的從地上爬起來順便扶起他的腳踏車。而這位婦人出人意料的沒有接過碧洛迪絲遞來的孩子,反而像是受到了驚嚇般的向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怪異,但稱不上友好,甚至彷彿有幾分敵意。

索龍吉爾大概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他沒耽誤時間跨步站在了兩人中間擋住了哨兵的視線,他先接過了那個孩子並轉身將他塞進那位老婦人的懷裡。在被孩子遮擋的地方,他的手摁在婦人藏在斗篷里正準備抽出的手上,薄薄的布料下除了手背的溫熱外不出他意料還有一樣堅硬的物體。他的語氣如常,可眼神銳利並且充滿警告的意味:“請照顧好您的孩子,夫人,祝您和我們都能過一個,快樂平靜的週末。”

然後他對明顯還處在震驚中的婦女禮貌的微笑了一下,轉身牽住了碧洛迪絲的手將他帶離那裡,他的動作流暢從容毫無破綻,倒是哨兵的行動有些奇怪拖沓。

直到走的遠了一點兒萊格拉斯的聲音才又一次在他腦中響起。

“她怎麼了?”

“什麼?”

“我是說剛才那位夫人,她的反應有些奇怪,我穿幫了麼?”碧洛迪絲皺著眉頭用塗著護甲油的纖長手指去摸自已的脖子。

“也許你沒有穿幫,只是她的眼神比較好。”

“你是說她真的察覺到了?”

“有可能,你畢竟行為舉止上……和真正的女士還有差別,而且你剛才救了她的孩子不是麼,那麼緊張的時刻,我猜你的動作很快,她可能嚇著了。”

“看來……”

“你得加強訓練。”

“可我剛才扭了腳。”

“……我可以揹你。”看了看周圍熱鬧的人群,索龍吉爾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哦我當然介意。”

“……”

目睹了一切的另一個哨兵眼看著索龍吉爾和比他自已高了幾公分的女士交換了許多眼神,然後一邊扶著她的胳膊,一邊回頭對自已歉意的無奈一笑:“他……她扭了腳,我想我們只能回去了。”

法拉米爾保持著面無表情的神色,轉身率先往和司機約好的碰面地點走去。

一天的短暫假期就要接近尾聲,索龍吉爾和碧洛迪絲與法拉米爾道別之後,將那隻約克夏安頓在檔案室的管理員住所,他的妻子對狗很有一套,這是整個大使館都知道的事。然後才回到他們自已的房間,他們沒有在洛汗準備魚缸的打算,於是那兩隻金尾魚只能暫時住在帶它們回來的那隻生態盒裡。

把生態盒和魚用營養液擺在客廳陽臺上,索龍吉爾拉上窗簾,又收拾了回到屋子就被拋棄到一邊的那雙女士鞋,接著走到沙發前居高臨下的看他回來就攤在那兒的專員夫人。

“你還好嗎?”他蹲下來拍了拍對方。

“哦,我的腳沒有知覺。”沙啞的公鵝聲悶悶的從靠枕裡傳出來。

“你會蹭得整個沙發都是粉底和口紅。”索龍吉爾把那隻慘遭蹂躪的靠枕抽出來,碧洛迪絲不情不願將趴著的姿勢換成了仰躺。為了躺的舒服,他把他一絲不苟的盤發解開,那些精美的飾品遭到了和高跟鞋一樣的待遇。

“我說過揹你,是你自已不願意。”

“因為我要注意我的身份——”碧洛迪絲的話突然收音,他痠痛的腳此時落進了一個乾燥溫暖的掌心裡。

這感覺有點兒奇異,於是他緩緩的坐起來,索龍吉爾正蹲在沙發前按摩著他的腳踝和腳心。他微微的低了低頭,看見男人認真的表情和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他看見他的大鼻子以及架在上面的眼鏡,鏡片後時不時忽閃一下的睫毛,額頭上淡淡的紋路,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麥黃色頭髮。他的手指溫熱而十分有力,有節奏的按壓著那些痠痛的位置,哨兵敏感的面板幾乎能感受到那些繭子和指紋隨著動作變化的痕跡。

猝不及防,男人抬起了頭,於是計劃外的他們來了一個對視。

……

碧洛迪絲眨了眨眼睛,在某些情緒洩露之前開口:“我想,你願意幫我準備一下浴室?”

“你不打算吃飯了麼?”索龍吉爾說著,還是站起身往浴室去了。

“我打算讓他們送過來。”

“好吧。”

索龍吉爾為碧洛迪絲開啟了沐浴系統的開關,並重新設定了水溫。他目送著女士一瘸一拐的進入浴室,然後收拾了一些等一會兒和法拉米爾的報告會議上要用的資料,突然想起哨兵的浴袍昨晚被遺留在了臥室,為了防止他奔放的夫人再次袒胸露乳的出浴他決定把浴袍送進去。

他本想在浴室外喊一聲,可顧及到對方行動不便,於是只敲了敲門便進去了。

碧洛迪絲坐在窄窄的浴缸沿動作艱難的揉著自已的腳踝,裙子早就不知飛到哪裡去了,臉上的淡妝被洗掉,金髮散在兩邊,有一些貼在臉側,聽見聲音她抬起頭,因為熱氣和姿勢藍眼睛裡氤氳著霧氣。

索龍吉爾的腳步明顯頓了頓,這是萊格拉斯還是碧洛迪絲……

“……你的浴袍。”他揚了揚手裡的衣物,然後把它放在櫃子上,目不斜視的準備出去。

就在這時一聲“噗通”,他的哨兵從浴缸沿摔進了浴缸。

他是故意的,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

索龍吉爾心中飄過這個認知,可人也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比思維更快一步的走到了浴缸前並伸手去撈對方了。

他沒能把他扶起來,反而被他拽了下去,

浴缸裡溫暖昏暗,萊格拉斯的頭髮因為浮力時不時打在索龍吉爾的臉上,和水一起擾亂他的思緒,萊格拉斯摟著他的脖子,抬起身體索吻。

此時昏暗的環境似乎比外頭的燈光還要明亮,他們感覺能看到對方眼底最深的東西,比如靈魂。

他們四唇相接,在水裡感受對方的溫度,萊格拉斯的吻得橫衝直撞,被索龍吉爾的制止,他安撫他,比他更瘋狂的回饋他。他們貪婪的,無節制的向對方索取。

他們沒有空氣,只有彼此。

索龍吉爾將他的哨兵緊緊的摟在懷裡,在理智斷線的最後一刻猛地直起身子。

水花一片片的被潑灑到地板上,鏡子也被氤氳的一片模糊,他的眼前光怪陸離閃過許多奇怪的或熟悉或陌生的畫面。

而他的哨兵,隔著他溼透的襯衣,在吻他的胸膛。

“萊格拉斯!”他叫,並抓住了對方的肩膀,制止了他的動作。

哨兵臉色紅暈,缺氧帶來的短暫迷茫顯然也沒從他的感知裡褪去。

他們對視。

……

“……萊格拉斯……”這一聲沒有了之前的驚慌和強硬,完全變成了歉意和低低的祈求。

萊格拉斯將他發燙的手心從嚮導的腰上離開,緩慢的滑進浴缸裡,他的眼睛垂著,看不清神色。

“去開會吧。”

索龍吉爾在進行二人的報告會議時顯得沒有往日那麼專注,雖然他的表現依然出色。

“你在低熱?”法拉米爾沒頭沒腦的打斷了對方報告收尾時的客套話。

“哦,是。”索龍吉爾坦誠的點頭,他扶了扶眼鏡,“我是否影響你了?”

“沒有。”法拉米爾換了個坐姿,屋子裡確實到處都瀰漫著厚而苦的咖啡豆味,這低熱期嚮導的資訊素讓還未和人繫結的哨兵有些坐立不安,但還沒到讓他無法承受的時刻。索龍吉爾現在就像一杯高濃度的黑咖啡,雖然苦澀不堪起碼不嗆人。

“所以你現在要回去了?”

“如果你還有別的需要。”索龍吉爾聳了聳肩,表示自已的無所謂。

“我以為你會著急趕回去。”

“事實上我不急。”

“……”法拉米爾站起身在窗前轉了一圈,順手拉上了窗簾,他遞了支菸過去:“你們關係很好。”

索龍吉爾花了一秒理解了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雖然詫異對方的行為,他依然微笑著回絕了他:“戒了,謝謝。”

“也是因為她麼?”

“我本來抽的也不多。”

法拉米爾今天的表現十分反常,他不但跟著他們出門閒逛,而且和他說了這麼多無關緊要的話,可索龍吉爾決定靜觀其變,他坐在原位等待對方的下一個問題。

“為什麼不告訴她?”

“什麼?”

“今天那個女人,那個孩子的母親,她明顯是個恐哨向人員。”

很早以前哨兵嚮導剛剛出現時,他們是被人們所恐懼和歧視的。

當時的人們不懂如何控制自已的能力,哨兵和嚮導都在覺醒之後短短的幾個星期內走向瘋狂和死亡。嚮導們隨便就可以窺視人們的心理,動不動就會被大波的情緒攻擊塞滿;哨兵們被亂七八糟的感官折磨,他們不敢出門甚至不敢躺下,無法和別人交流,他們每一個都像精神分裂。他們的破壞性是巨大的,一個嚮導不動聲色的就能讓周圍所有人跟著他一起發瘋,而一個哨兵就能毀掉一個村子,甚至整個城區。於是起初的哨兵和嚮導,在剛剛覺醒時就會被人為的殺死。直到後來時代慢慢發展,一些哨兵嚮導們學會了自控,他們將自已隱藏在人群中,又過了很久,哨向人群才漸漸被大眾接受,在動亂年代他們屢建奇功,做出卓越貢獻。

直到如今哨兵嚮導不再像當初那麼罕見,並且頻發於王室皇家,他們才真正挺直腰身站在太陽底下。可即便聯盟擁有最高科技的衛星掃描器,能夠第一時間發現聯盟國土內覺醒的孩子並將他們接到專門的學校教導,但難保萬無一失,而且有些地方地處實在偏遠,地形險峻條件簡陋,他們無法第一時間趕到;還有一些人自控能力太差,總在出了學校或受了什麼刺激後就立馬出現問題,這些種種原因導致失控哨向的悲劇仍然時不時的在發生,這也造成恐哨向群體雖然少了許多並隱沒地下,但從來沒有消失過。

萊格拉斯成長在一個雖然嚴苛卻絕對溫暖安全的環境裡,他身邊的人一半都是哨向,即便離開家在外工作,學院裡甚至沒有幾個普通人。他不知道他們這樣的人如果在社會中隨便展露出自已的特別,可能遇到那些意想不到的對待。

“他不需要知道這個。”索龍吉爾表情如常,他回答對方。

“……”法拉米爾抬起眼睛。

索龍吉爾和他對視,眼神淡然,這就像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只需要知道他正在相信的。他的世界不會有惡意的暴力殘殺,起碼在聯盟國,在他保衛的人民之間不會有。”

“你很愛他。”

“什麼?”

“我的意思是,在那種情況下,你被迫成為他的嚮導,就算你們之前關係十分要好,我以為你不愛他,可白天和現在……顯而易見,我想錯了。”

“我認為我愛或者不愛他,沒有什麼意義。”嚮導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沒有想到話題的走向會到這個地步,但他依然解釋著,“總之我們得在一起,結合繫結,把帝國軍趕出中洲。”

“但他很愛你。”

“……”

“我是說,他跟傳聞裡瑟蘭迪爾任性高傲又可怕的小王子一點兒都不一樣,他的眼神非常明顯,藏也藏不住,更不需要表演,我跟你們走在一起,他就像隨時隨刻都在告訴我他有多愛你。”

“……他是的。”

“那你呢?”

“……”

索龍吉爾有一秒失聲,最後他看向那個神似他已故舊友的杜內丹人:“我無法再愛任何人,法拉米爾。”

“伊歐文也是麼?”法拉米爾也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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