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十 四 章 續夢
“工作時間曠工。超市裡出了這麼大亂子，你居然毫不知道。超市不養閒人，沒有直接開除你，你還能站在這裡，已經是上面看在你在超市工作這麼久，格外開恩了。”王富貴兩眼一翻，右手食指指天，向天花板捅了捅。把什麼叫做狐假虎威演繹的惟妙惟肖。
“是是是，多謝上面給我這個機會，我今後一定好好表現。”苟雄肩膀更塌，脊背佝僂。儘管從經理變成了普通超市員工並不令人感到愉快，但是總比直接被開除了好。一想到被開除的後果，苟雄這是被生活的困苦壓彎的腰。
“哼！你最好希望你這次曠工沒有留下更大的隱患。一會帶我去經理辦公室，把工作都盤點清楚，移交給我。”
這次王闖沒說騷話。不過這些一本正經的話從王富貴的厚嘴唇裡說出來，可要比什麼騷話都讓苟雄感到恐懼。
“好了，各位。今天我們超市暫停營業，各位都先休息。等我看過超市的各項規章制度，我們一起給超市來點小改變。比如說，我就覺得每天只有一小時的閉店時間太短，早班的時間又過長。”王富貴嘴角一咧，小眼睛中精光閃爍，看著超市眾人，笑容意味深長。
幸福來的太突然，超市裡的員工們差點就歡撥出聲，也就只有苟雄依舊是木著一張臉，面色清如苦瓜。
“好了，大家都散了散了。”王闖揮了揮手，跟在苟雄身後，往經理辦公室而去。還真別說，這經理辦公室，他來到超市後還沒有進去過。
作為超市經理，管理好狗熊超市。
當王闖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腦海中夢境提示音這才姍姍來遲。
“不用你提醒，我自已知道。”王闖心中腹誹一聲，雖然不確定自已腦海中的提示音和之前那個聲音有關，但並不妨礙王闖把這兩個聲音混做一談，想噴的時候就一起噴上幾句，雙倍的快樂誰不喜歡。
“誒？這裡有外人來過？這些檔案怎麼都丟在桌子上？”
王闖盯著辦公桌上的一堆檔案，敏銳的察覺出有被外人翻動過的跡象。也不知是沒有留意，還是囂張到根本沒想過隱藏痕跡，桌面上的檔案都被隨意攤開著，一些無關緊要的小物件都被隨便掃到了一旁。
“呵呵呵，那個，不好意思啊王經理，我之前那個，那個不太注意規整檔案。我現在就整理好。”苟雄呵呵乾笑幾聲，就想要上前把桌面上的檔案收攏整齊。
“等一等，別亂動。”王闖伸手一攔，制止了苟雄的動作。
“你穿的是皮鞋，不是靴子。”王闖盯著一張檔案上半個明顯的腳印，開口說道。用的是肯定的語氣，並非疑問句。
“嘎？”苟雄低頭看看自已的腳，的確，他只來得及把他之前那身人模狗樣的衣服換掉，還沒來得及換鞋子。不過王富貴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王闖小心的走上前，盯著那張紙上的半個鞋印。
“那個傷疤男的靴子？”王闖心中有了猜測。“不過，那個人雖然是個欠揍的裝逼犯，但是我觀察他也並不是這樣粗心的人。不然也不能在夢境裡混出這樣一身實力。”
王闖轉念一想，心中猜了個可能。
“難不成是他特意留下的，想要讓進來的人發現有外人來過了？”王闖看了眼房間裡的窗子，這還是他在超市裡看到的唯一一扇窗。這窗子此時是關著的，但是窗子的把手又沒有擰到關鎖的角度。也就是說，如果窗子本來就沒有關，有外人從窗子進來，又從原路出去，想要把窗子關上，窗子就會是如此狀態。
“你之前沒有關窗？”王闖皺著眉，被這個入侵者相互矛盾的行為感到奇怪。
“誒，好像是的。我記得我忘記關窗了。”苟雄不敢隱瞞，低著頭乖乖承認錯誤，他隨後抬頭看了眼窗子，也察覺出不對來。“有人把窗子關上了，有人進來過？不可能啊，超市裡的員工未經允許都是不能進辦公室的，難不成是有外人進來過？”
王闖看著後知後覺的苟雄，心中無奈。他是知道傷疤男為什麼做這些舉動了。想來，這人的確是故意讓別人發現有人進來過的。
他這是怕單獨關窗，不能被人發現，所以又留下了一個明顯的腳印。若是有人看到了檔案上的腳印，自然會留心檢查四周，發現關卻不鎖的窗子，自然會意識到進來的是外人，不是超市裡的其他員工。
“看來他是真的很想讓別人知道有外人進來過。有意思，還真是有意思。”
王闖仔細確認過周圍沒有被他忽略掉的細節，這才拿起桌上的檔案翻看。第一張自然就是特意被刀鋒踩了一腳的那一張。
“好了，這裡沒你的事情了。你出去忙吧。我有事再叫你。”王闖盯著手中的檔案，頭也不抬的揮了揮手，打發苟雄出去。
苟雄的臉色又開始發苦。看了眼昨天還屬於自已的辦公室，什麼也沒說，乖乖站到門外去了。他拉上房門，也不敢走遠，就站在辦公室門口。沒聽王富貴說嗎，有事還要隨時叫他呢。
“哦？這張是超市每晚促銷活動的規則。嗯，每晚十二點鐘之後，會在促銷商品裡面選擇，放五個小紙條，買到有小紙條商品的顧客就可以免單。”王闖搖了搖頭，這是誰一拍腦門想出來的活動。“對，肯定是苟雄。這傢伙莫不是被夢境強行降智了？算了，先不說這個。”
王闖拖過辦公椅，坐在椅子上面把所有的檔案都仔細閱讀了一遍。他順手在辦公桌上拿了一支筆，筆在他的手指間來回翻飛。
“超市表面上的規則，那個人已經都知道了。所以他晚上才會冒險進超市裡。驗證規則真偽。他的夢境任務應該是讓他進超市做什麼事，而且這件事用武力還很難辦到。”
“我現在知道了他來過，那我就面臨兩個選擇。第一個自然是把所有活動規則都改掉，第二個則是修改規則，避免被他鑽空子。”
“莫非我的這兩種選擇，對於他的夢境任務都是利大於弊的？但我若是完全放任不管，這些規則又已經被他知道了，對他依舊有利。嘿嘿，敵人讓我選的路，我怎麼可能走。超市裡的武力值我已經知道了。現在的問題並不是最高武力值不夠，而是如何讓這些武力值發揮到最大。然後就是請君入甕了。”
王闖盯著面前的檔案，停止轉筆，開始在這些檔案上塗塗改改起來。
許久之後，他才放下筆。撥出一口氣。
坐在椅子上，四下無人，王闖不由又回憶起之前他聽到的那個聲音。
“你想要什麼賠償？黃隊長並沒有死，死的只有你一個。所以你的要求不要太過分。”
這聲音響徹這一方即將破碎的夢境。本來還沒徹底冷靜下來的王闖，聽這聲音說黃小妹竟然沒有死，不由感到大喜過望。
“當真？小妹沒有死？”
“哼！”回應他的只有一聲冷哼。
“那我想想看啊。殺人償命，我要下面那人給我賠償，我看他之前用的那些能力啊道具啊都勉勉強強，都賠償給我好了。然後也死上一次，這才公平。”王闖獅子大開口。
“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夢境不是什麼都有，無所不能嗎？”王闖又開始用激將法。這聲音既然能被他罵出來一次，就能被他激出更多的好處來。
“因為規則。我願意和你交流，是因為我制定的規則如此，但是夢境間也有更高層次的規則。你是夢境行者，他也是。你們之間相互殺戮，所遵守的就是更高層次的規則。想讓我直接出手殺死夢境行者，不可能。”
“這麼說，你也不能殺我？”王闖眼睛一亮，像是沒聽到這聲音在為他解釋規則一般，敏銳的從這句話裡找到了對他有利的地方。
“。。。是的。”這聲音沉默片刻，這才無奈的說道。下面這人鼻子是屬狗的麼？他不過是多說了兩句話，就被他發現了這種機密。
“也就是說，我怎麼作死，你都不能弄死我？”王闖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哼！雖然我不能直接殺你，但是我有無數種辦法弄死你。所以，不要廢話，趕快說你想要的賠償。超市的規則只適用於這個夢境。你能獲得的賠償也僅限於這個夢境。”
“那我要這個夢境裡的所有好處，所有的道具啊都給我，還有沒有什麼密寶啊，能讓我變強的線索。”王闖又開始漫天要價。“你不是說僅限於這個夢境嗎，那我要這個夢境世界怎麼樣？”
“呵，我覺得，你擁有一次和我直接對話的機會，已經足夠作為你的補償了。”這個夢境世界一震，又開始從邊緣處逐漸破碎。
“誒誒誒！別啊，好好說話你幹嘛掀桌子。討價還價嗎，我當然可以隨便提要求。”
...
一番討價還價唇槍舌戰後，王闖和這聲音終於達成了讓雙方都能勉強接受的協議。
當二人協議敲定後，本已褪色瀕臨破碎的夢境世界，還未崩潰的部分重新恢復顏色，。至於已經崩潰掉的部分，不斷有微弱的光點從遙遠的虛空中浮現而出，附著在夢境的邊緣處，把裂痕修復如初。只不過，這些光點也僅僅是把邊緣的裂痕修復好，並沒有讓這個夢境已經消失的部分重新出現。這夢境較之最初，縮小了整整一圈。若是王闖擁有上帝視角，那他就會發現，現在的夢境，剛好就是以他進入夢境後所走過的距離為半徑，超市為圓心，化出的一個圓。
“所以，我得到的賠償，就是讓王富貴復活，作為超市經理，續寫這個夢。至於我利用王富貴的身份能做些什麼，嘿嘿，那可就隨我發揮了。”
王闖又在椅子上坐了片刻。還真別說，苟雄這傢伙工作不認真，能力也不怎麼樣，但是還真是會享受生活。一個超市經理，給自已安排的這張辦公椅，還真是舒服。再加上這人和超市同名，他還真差點以為這個小苟是之前那聲音的兒子呢。
“行了，該幹活了。”王闖戀戀不捨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著房間外喊到：“小苟啊！”
果然，一直站在門口根本沒敢走遠的苟雄應聲開門，滿臉諂媚的對著王闖笑道：“經理，您叫我？”
“走，咱們去超市裡面轉一轉。叫上其他人，一起把超市排查一遍。”
“哼，傷疤男，讓我看看你在超市裡到底搞了什麼鬼。”王闖眼神閃動。他才不相信那人來超市裡折騰出那麼大的場面，還特意讓人知道有人進過辦公室，會沒有後續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