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家丁和士兵都聽到了身後大人倒地的聲響。那是他們最後的支撐。
壓抑的情緒徹底的爆發,對生的渴望都被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向著死亡,發起最後的衝鋒。
“殺”一個簡短且有力的吶喊。就是戰士和家丁們人生最後的聲音。
深淵般的戰鬥就這樣在殺聲中結束,鹽政巡檢回身看向另一側的戰鬥。
膠州調派來的家丁和護衛們正跟鰲山衛指揮使的麾下做著最後的鏖戰。
只要自已帶人過去支援,一定能直接擊潰鰲山衛士兵們的信心和鬥志。
使戰鬥瞬間明朗,也能很好的儲存這些家丁和護衛們的生命。
可鹽政巡檢邪魅的一笑,他就是要讓這些家丁護衛們死,別看現在是生死同盟般的戰友。
等之後分贓定功時,那些家族和商行老爺們貪婪的嘴臉,會讓這些家丁護衛直接拔刀相向,瞬間就變成了生死相搏的敵人。
所以他們都死了,才最符合鹽政巡檢的利益。沒辦法,走到了這一步,犧牲了那麼多兄弟,鐵石心腸已經是鹽政巡檢最基本的能力。
大手一揮,鹽丁們直撲最後的登萊巡查海防道關大人而去。
在後面的關大人嚇的直接就要轉身逃跑,六神無主,慌不擇路的樣子讓身邊的護衛們暗自鄙棄。
還是那個老家丁一把拉住了關大人,小聲道“大人,後面就是咱們放馬的地方,到時候再跑也來得及。
我只放了兩匹馬,別人追也追不上。現在對方人少,我們人多,還是可以拼一下的。
大人要是現在跑了,家丁們也一定就散了。”
關大人苦大仇深的瞪了老家丁一眼,要是別人早就一刀劈了。強忍心底的不安,顫顫巍巍的站在原地。
不發一言,滿眼懼色。時不時的還往後面瞥瞥,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一樣,心不在焉。
前面的家丁也都受關大人影響,一個個東張西望,根本不想跟衝過來的鹽丁血戰。
本來剛才前面打到關鍵之處,家丁都激動的想上前助戰,說不定真能絕地反擊。
可被關大人一言而決,士氣也就洩了出去,到現在也聚集不起來。
而且這五十人的隊伍,只有前面二十堪戰,那是護送關大人一路巡視的精銳,經歷不少戰鬥磨礪。
剩下的三十是後來從登州老家調派過來的,根本就是酒囊飯袋,平日裡吃喝拉撒,無所事事。
別說戰鬥了,就是打個群架都不見得能穩贏。剛才想上,全是因為人多不少,順豐仗而已。
現在對面雖然不及已方人多,可也相差無幾。但對面那滿身是血,肅殺可怖的氣質,早就把這些家丁嚇住了。
後面的關大人也推波助瀾,他們就更沒心思死戰一番了。沒一鬨而散,就是萬幸了。
“殺。衝”鹽丁們四十多人奔著五十人的家丁隊伍就撞了上來。
刀槍碰撞,血肉橫飛,關大人最前面的二十家丁各個身手不凡,其中一品武者也是大有人在。
要是原來滿編的狀態,二品武者也是足有兩位,可一路走來,又被僵潮襲擊,雖然突圍而出,可家丁隊伍也是折了一大半。
好手更是所剩無幾。要不這區區四十幾個鹽丁,根本不在話下,無論你是身經百戰,還是百戰精兵。
通通只能是刀下亡魂,絕無其他。
可現在僅餘二十人的家丁殘隊,實力驟降,一品武者也變得屈指可數。
雖然交鋒中不落下風,可隨著鹽丁陸續的到來,人多打人少,漸漸的不支起來。
而身後那調派過來的額三十鹽丁僅有幾個自負武勇的,衝上前去幫忙,可武藝實在太過稀鬆,沒幾下就被砍倒在地。
剩的二十幾人根本不敢上前,腳步那是越退越遠,可身後的關大人卻始終在他們身後,也是怪哉。
原來關大人早就見勢不妙,帶著那個老家丁,緩緩的向後挪著步子,直奔放馬之處而去。
戰鬥只持續了一小會,等鹽丁們對那二十能戰的家丁形成了包圍,戰局基本就定了下來。
可傷亡卻還是達到了一換一的地步,畢竟那二十人中沒什麼弱者,還有幾個一品武者混雜其中,鹽丁們一上來就吃了不小的虧。
直至圍起來優勢才明朗,鹽丁還剩下的二十多人奔著已經飛身逃跑的家丁隊伍追去。
而這時關大人和那個老家丁已經騎上了大馬,正要飛奔逃離。那群家丁也都跟了上來。
亂轟轟的樣子,更顯慌亂。關大人怒不可遏,
趕緊怒罵“快滾開,平時好吃好穿的養著你們,沒想到到關鍵時候,一點也不頂用,一個個就知道逃跑。全是廢物。”
家丁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根本沒人在意關大人的怒喝,甚至還有人怒目而視,恨不得把關大人拉下馬來。
老家丁見狀,急忙勸道“大家跟隨大人,也是不易,大家往北跑吧,都往登州去,大人回去後自會重賞。
現在大人正是用人之際,你們都是共患難的肱骨,大人一定會重用的。”
關大人看著老家丁拼命眨巴的眼色,也是附和道“老關說的不錯,你們快些跑吧,能回去的我一定重用,決不食言。”
那些家丁們這才沒有暴起搶馬,一個個說到底只是底層的丘八,不是怒不可遏,無路可退,不會跟官作對。
現在還有了大人的承諾,那還猶豫什麼,當即就有幾個撒開膀子,奔著北方,嗷嗷的跑去。
其他人也都怕落了位置,都只能拼命的跟著。關大人這才算躲過了家丁們的反叛,逃過一劫。
老家丁剛想驅馬往前走,關大人一把拉住他。
開口道“跟我走,往北迴登州風險太大,一路上還有鬼僵攔路,我們走不遠的。往南走,我有辦法。”
老家丁這麼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當即換了方向,兩人駕馬往南,奔了起來。
鹽丁們看見關大人駕馬往南而去,自知追趕不及,而那些家丁則往北而逃,也不願去管,便回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