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不得不
在麗蒂亞的講述之前，卡爾德克就知道。
不愛，是最壞的結果，卻也是他們之間也是最好的結果。
不愛便不會再糾結，不愛便不會再有期待，不愛也就不會再有遺憾。
而現在的這種後果，無疑是註定需要犧牲掉這份情感的。
相愛，卻不得不分離。
“卡爾德克，你的頭還疼嗎？”，麗蒂亞猛地問起卡爾德克的傷勢。
聞言，對方摸了摸那還有些隱隱作痛的頭，卻說出了完全相反的話。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聽卡爾德克這樣說，麗蒂亞便放下心來。
“那就好……”，她垂下頭，不願再看著對方的眼睛，嘴裡小聲而又決絕的說著。
“趁現在，趁著他們還忙於繼承的事，你逃吧，逃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回到這裡來了！”
看著麗蒂亞那副模樣，卡爾德克的身形忍不住的向後退了退。
他不敢相信，麗蒂亞就這樣讓自已走了。
現在的他，已經知道了麗蒂亞是古德溫斯地區的聖主之女，儘管如此，他還是對麗蒂亞的本身沒有任何的懷疑，他相信對方的任何話。
那麼，那個麗蒂亞所說的‘不可殺之人’，就是對麗蒂亞的保護。
而自已，算得上的能夠保護的東西根本就沒有，自已留在這裡，只會被那些殘忍的聖教徒盯上，從而成為那些人的盤中餐。
這下，面對麗蒂亞的勸阻，卡爾德克確實心動了。
自已留在這裡就是一個字——死；但是麗蒂亞就不一樣了……
那自已還不如先行離開，等這裡安全之後再回來，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對，自已只是逃離一段時間，這樣直到這些邪惡的聖教徒清除完畢，自已再回來找麗蒂亞，那麼他倆就還有可能永遠的在一起。
“對，就是這樣……”，他的拳頭砸向自已的手掌，像是一錘定音，看向麗蒂亞的神情中充滿了自信，自信的有些恍惚。
“對！麗蒂亞，我先躲一段時間，等那些壞人都死了以後，我就回來，我就回來找你，那時候我們再一起離開教會！”
麗蒂亞眼裡的卡爾德克在笑著，笑得那麼開心，笑得甚至有些發狂。
不知道是不是麗蒂亞的所說的那些資訊，打破了卡爾德克前所未有的認知，此刻的他似乎有些怪怪的。
看著卡爾德克的身影，麗蒂亞沒有回答對方的話，只是靜靜的坐在床邊，臉上無力的笑著。
哪裡有什麼未來，她不相信這個教會會存在什麼未來。
房門被房間裡的男人開啟，隨後像是閃躲一樣，瞬間走出了門外。
若是此刻急著離開的卡爾德克回頭看看的話，或許就會發現麗蒂亞的抹笑裡，全是不捨和痛心。
房門重重的關上，卡爾德克走出房門的腳步帶著些許的踉蹌，還有些焦急。
麗蒂亞的身份，本是他一輩子都不敢奢望的。
原來，她本是高貴的公爵之子，是潛伏在教會中的光明聖者，而他自已卻什麼都不是，自已不過是個在教會里待了十五年的私生子。
雖然是私生子，卻連自已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教堂門外溫暖的陽光，隨著卡爾德克開門的動作，一瞬間照在他的臉上，金色的光夾雜著溫度，能夠撫慰人的心靈。
看著眼前的暖陽，他想著：有‘不可殺之人’的保護，麗蒂亞一定能保護好自已的吧……
隨後便離開了，只是他頻頻地回頭看，像是還有什麼不捨。
*
看著卡爾德克離開後，那扇早已經關閉了的房間門，麗蒂亞就看著那裡發起了呆，眼角的淚水凝聚了又落下，又凝聚了落下，連衣服都溼了一小片。
靜謐的空間裡，麗蒂亞對著空氣獨自呢喃著：“對不起，卡爾德克對不起……”
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一滴滴的滑落在她的手背上。
“我可能等不到那時候了，等不到你回來的時候了。”
不知道你是否記得，‘不可殺之人’這項規定。
其實古德溫早在孩子成群的時候，就在聖教當中下發了這項命令，可是他到最後所剩下的孩子，為什麼也只有兩個人呢？
其實，‘不可殺之人’這項規則，在瘋狂的聖教徒眼裡，根本就是可有可無。
那活下來的兩個人，只是因為她們自身的能力強悍而已，而並不是這項規則的制定，為她們帶來的保護。
‘不可殺之人’的地位，在聖教裡，說的通俗一些的話，便是一項隨意的規則。
想遵守的人，自然會去遵守，而不想遵守的人，自然也不會受到什麼懲罰。
‘不可殺之人’，其本質並非是聖教的教徒，那些人在長大後也並非都會直接加入聖教。
這個特例，就比如現在的麗蒂亞。
她身為不可殺之人，同樣也不是聖徒。
身為‘不可殺之人’的她，並未加入聖教。
而且就連教會這裡的聖教的聖主，在最開始，她也只是抱著懷疑的態度，並未真正的確定對方的身份，直到後來葉希瑞爾的出現，才讓她發現了得以確定。
“光明會所做的事，全都是在鋌而走險，所謂的打破黑暗之力，也不過靠著姐姐在強撐著罷了。我不能拋下她，也不能放棄我的工作。同樣的，我的工作，從來也沒有那麼安全。”
床上的人終於擦乾了眼角流下的最後一滴淚水，那有些紅腫著眼睛麗蒂亞，用房間裡的毛巾將眼睛敷了一下。
整理好自已的狀態，她開啟了房門。
房門外剛好有一個修女經過，迎著明媚的陽光，轉頭向著從房間裡出來麗蒂亞問好。
“早上好。”，麗蒂亞臉上帶著笑意的回應對方。
看著那個年輕又可愛的小修女，她是發自內心的感到開心。
在房間裡糾結的人，此刻有些釋然了。
犧牲自已的一份小小的愛算什麼呢？
她所要尋求的，所要保護的人，可不止眼前的這個修女，而是古德溫斯和凡爾羅塞，這兩座城市裡所有的心靈純潔而又美好的人啊。
而卡爾德克，也是這其中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