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燒火

““老二，你媳婦滾哪去了？”老太太的話如同驚雷，一點情面也不給商德木留。

“娘，我家大娃身體不舒服，她娘在照顧呢。”商德木低聲說道。

“那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去燒柴做飯！”老太太的聲音震耳欲聾。

“哪有男人進廚房的。”商德木嘟囔道。

“你媳婦兒不去，誰去？難道還想讓老孃給你煮吃的去嗎？”老太太怒目圓睜。

“兒子不敢啊！”商德木最終像只鬥敗的公雞，灰溜溜地跑進廚房。

他的面子在兄弟們面前肯定是掛不住了。

他們一家子平素吃的最多的便是蔬菜和野菜。肉呢？只有在下雨天去河邊捕魚時，才能在餐桌上見到魚肉和螺肉的身影。

由於人口眾多，他們家有一口超大的鍋，那口鍋大得彷彿能吞下一頭牛。

他們家有好幾十畝田地，收成卻不太好。

一畝地也才有兩三袋的米，一年種兩季稻穀。

每年收成的時候，家家戶戶都要給官兵交上足夠的米。交完後，剩下的那點米也只夠他們一家子勉強餬口，沒有一星半點的富餘。

家裡養的家畜也要吃東西，他們家的公雞命運多舛，往往活不長，到了年齡就會被端上餐桌；

母雞卻像寶貝一樣，被養了好幾年，甚至十幾年的都有。養母雞是為了能有雞蛋吃，在這裡，他們最缺的是油和鹽。

每到煮菜的時候，油水就這麼點點。特別是在煮青菜的時候，一般也只能說水煮青菜。

想要在青菜裡撈一點油，是沒用的。

就說他們怎麼生火的吧！

是用的火摺子，這種火摺子是用草或紙等易燃物品捲成。

但是呢!火摺子不是他們這種窮人家用起的，所以他們一般會用火石。

這個火石，是每個人村裡人必備的手藝，他們從小就接觸了，特別是調皮的小孩子，經常以生火為樂趣。

很快商德木就生好了火，今天還是要煮一鍋稀飯。

兩個灶臺，一個煮飯一個燒菜。

由於昨天下起了雨，男人們早已紛紛穿上斗篷，頂著風雨，拿著編好的竹筐前往河邊捕魚。

次日清晨，他們滿心期待地去檢視成果，往往都能收穫幾條魚蝦蟹，其中最多的當屬黃鱔魚。

要做一大家子的飯菜，光靠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這不，老二家也不例外，沒能逃脫老太太的“魔爪”。

老太太發話了，老二媳婦要是不來幫忙，他們家就別想上桌吃飯，自已想辦法解決。

這可不行，他們身上沒有銀子，家裡的米飯和蔬菜是他們生存的必需品，那可比什麼都重要。

要是不聽老太太的話，還可能捱上一頓棍棒。

被打了不僅皮肉受苦，還會背上“不孝”的罪名。

在那個年代，背上這個罪名，可是會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尤其是女子，誰家姑娘要是沒了名聲，那根本嫁不出去。沒了名聲的姑娘，要麼投河自盡，要麼被家裡偷偷賣給人販子，換點銀兩。

在家裡，長者最大，媳婦怕老太太是與生俱來的。

“二娃，看好火。阿爹到外面去劈柴。”

廚房裡酷熱難耐，商德木熱得滿臉通紅，汗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頭上滾落下來。

他實在忍受不住，趕緊往屋外跑去。“你個沒出息的，讓你燒個火你就往外跑。”

黃翠蘭雖然脾氣暴躁，容易發火，但她內心其實是很順從男人的，這種順從彷彿是從她的骨子裡面帶出來的。所以她的性格很矛盾，也很怪異。

外人都以為她的丈夫怕她，其實事實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