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最忙碌的時候要數走親戚了,初一拜大年,初二開始就是外婆家,舅舅家,姑姑家,孩子們自然是欣喜的,因為無論到誰家都是宴席都有紅包,大人們也是一年中只有這個時候是最放鬆的,家長裡短的嘮嗑,這也是一年中人情味最重的時候。

文之是不用走什麼親戚的,本來這裡也就姨姥姥那麼一家親戚,年前的時候已經去過了,年後自然就是清閒的,因為大家都是去走親戚了,所以文之家裡來的人就特別少,往年的時候,都是外婆早早的在炕上編著筐子,文之也是百般無聊的看著電視劇,偶爾去院子裡生火烤個地瓜土豆啥的。今年不一樣了,因為香香在的原因,父母親帶著弟弟離開家的時候,就囑咐了兩個人不要到處亂跑,就在家附近玩耍就可以。有了香香的陪伴,文之自然沒有以往那麼無聊,兩個人做什麼都是一起去,院子裡跳皮筋,過家家,大門口堆雪人,收拾屋子做飯,連外婆看了都覺得很欣慰,看著文之不再是一個人了。

“之之呀,今天按習俗是要吃麵條的,你倆等會去和麵擀麵條吧。”外婆說。

“我不會呀,我就會和包餃子的面,麵條的是不是得往勁道了和呀,好像軟了擀不出麵條來吧。”香香認真的說。

“我也不會,外婆,要不然你和了面,然後我倆擀呢?”文之說。

“這有啥不會的,包餃子的都會,這個也沒問題,就是少放水,一開始的時候少放一點面,然後慢慢加水,之之你別和,你那手法不如香香,你就打打下手就行。”外婆囑咐著,因為是見過香香和麵的,那孩子幹什麼活都是一把好手,不像文之總是毛手毛腳的。

“什麼嘛?就是說我沒有香香手巧嗎?外婆你這就是偏見了,我難道不厲害嗎?以前香香沒來得時候可都是我和麵幫你包餃子的,這時候怎麼還嫌棄我了呢?過分,過分!”文之說。

“哈哈,外婆你看,文之這是吃醋了嗎?”香香在一旁笑著說。

“可不是嘛,之之從小就心眼小,跟針眼那麼小,可不能說她一點壞話,那要是生氣咱倆都哄不好。”外婆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才不跟你們說呢,我去收拾面板了,香香大廚你快下來吧,你可是外婆欽點的呢。”文之酸溜溜的說。香香笑了笑就跟著去廚房了,兩個人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香香開始和麵,面是外婆撿的小麥磨的麵粉,香香先是用一個瓷盆子裝了適量的麵粉,這個搪瓷盆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盆口還用一個鐵釘拘著。然後盆中加水,攪和幾遍就開始發力的和麵,香香一邊和麵一邊傳授文之和麵的技巧,擀麵條的面要硬一點,蒸饅頭的面要軟一點。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揉好。面光,盆光,手光。文之雖然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但是心裡都默默記下來了。面和好了,香香拿了一塊粘布蓋上醒半小時後才開始擀麵條。香香拿了一塊大面板,就在比較平整的一面把醒好的麵攤開,一根長長的擀麵杖在麵皮中上下飛舞,一推,一收,一抖,一撂,面片在香香的手裡擺弄下漸漸變圓,變大。文之看得眼花繚亂,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面片做好了,纏在擀麵杖上平平的,撒上玉米麵的補面,摸上去白麵中有種粗粗的感覺,順著擀麵杖用刀長長的一劃,麵皮就散落在案板上,整整齊齊。左手按住面,右手拿刀,在面上一搓一搓的切開,不一會兒一條條長長的麵條就切好了,然後,右手抓起麵條上下抖動,左手握住麵條順著方向來回攥著,麵條呈現出圓圓的條形,抖下的金黃的玉米補面散落在案板上,不時的沾一沾,再抖,直到麵條成型。對於香香這種操作,文之呆呆的看著,小手時不時地總想摸上一摸,但是又怕把麵條扯斷。

“好了,之之,你去生火煮麵條吧, 我做個滷子,咱們吃打滷麵。”香香說完就去準備滷子了,文之也乖乖的去生火。

煙筒裡升起清淺的炊煙,隱隱約約的,有面粉樸實厚重的香氣,屋裡的姑娘在開鍋的白氣中忙碌著,這人世間濃濃的煙火氣最能撫慰凡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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