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世珩眼簾微低,眉間冷峭,垂眸凝視著半癱在地下的溫柔,不懷好意道:“兔子,送你個禮物。”

“你吃錯藥了?”

“……”傅世珩又吃了個癟。

傅世珩此時並不喜歡溫柔,只是因為這三十年來沒有人敢做出忤逆他的事,說出抵抗他的話,他覺得這隻兔子好玩。

而且,他還想看看,兔子咬人到底疼不疼。

傅世珩不是古早人們印象中殺人如麻、隻手遮天的霸道總裁形象,隨著社會的發展進步,霸總當然也是要進化的了。

但畢竟是霸道總裁,他還是非常…霸道、腹黑和毒舌。

溫柔自知就算抗議不去,傅世珩也有各種招數強迫自已去,更何況那麼大的把柄還在他手裡。

猜不出大魔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溫柔乾脆一口答應了和他一起出門。但是自已要先洗個澡再出門…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頭了,髮絲粘膩,瘙癢難耐,一股油味。

……

劉姨拿著浴巾和浴袍站在浴室門口,耐心等著裡面的溫柔梳洗。

“這有錢人的浴缸都這麼大嗎?快趕上我出租房的床了。”溫柔身子沉在熱水裡,泡得身子暖暖的,閉眼享受這片刻寧靜。

人在放鬆的時候,思緒會飄遠,溫柔的思緒飄向了若干個苦楚的時刻。頓時,鼻子一酸。

正要洗頭,突然又想起自已頭上還纏裹著紗布,哦對,娘嘞,頭被朦朧給撞了,忘了這茬兒,可是好癢好癢,好想洗。

思考了一會兒,溫柔提起嗓門,試探著向門外的劉姨喊道:“您好,有人嗎?”

劉姨身子一抖,“有人。小姐,怎麼了?”

“那個,阿姨…您能進來一下嗎?”

劉姨微微躊躇了一下,還是推門而入,和藹的問:“小姐,您叫我劉姨就好,有什麼事嗎?”

“劉姨,您也叫我溫柔吧,或者小柔也行。我是想問問,您能幫我洗個頭發嗎?我的頭被撞破了,哪兒哪兒都疼,我自已看不見,怕碰到傷口感染了。”

劉姨在傅家當了三十年工,眼看著傅世珩從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一路成長為了冷峻的傅總。

向上攀爬的路總是刀槍劍雨,至於傅世珩的苦,她也是略知一二的。

這些年,傅世珩幾乎每天都往家裡帶各種各樣的女人,但都只是和這些女人纏綿一夜便再也沒了下文,更別提什麼奇奇怪怪的合同吧,條約吧,這些有點幼稚的東西了。

所以溫柔的“特別”,她能感覺到。加之溫柔這孩子生得俊俏,對自已也客客氣氣的,沒理由不待見她,要洗頭就洗唄,反正自已在這裡就是為了伺候人的。

幫溫柔拆下了紗布,輔助溫柔將頭躺放在浴缸邊緣,拿了個盆接著洗頭水。

“水的溫度可以嗎?”

“正好~謝謝劉姨。”

“孩子,姨多嘴了,你這腦袋…咋能磕成這樣呢?”

“讓人給打的。”

“讓人給打的?媽親呢,怎麼給打成這樣了,看著讓人心疼,疼不疼啊還?”

劉姨說著,輕輕撫摸溫柔的額角,看著額頭血淋淋的傷口,不忍的輕輕吹了吹。

溫柔瞳孔微擴,已經太久沒有人關心過自已疼不疼了。

死去的回憶又開始拼命攻擊溫柔,想起根本記不清臉的生母,想起把自已賣給朱老六的賭鬼父親,一行淚從眼眶奪出,順著臉頰滑落,墜在劉姨手心,只覺一陣溫熱。

“哎媽呀,孩兒,怎麼哭了?是不是姨弄疼你了?姨輕點兒嗷~”

“姨,你是東北人吧?”

“是呀,你聽出來了啊。姨是遼城的,但是來了北城都得有幾十年了,咋還有口音呢?”

“哈哈,姨,能聽出來。”溫柔久違的笑了,像小孩子似的。

邊笑著,又幾行淚傾湧而出,這淚的酸澀無人可言,夾雜了太多委屈。

劉姨擦了擦手,輕輕撫去了溫柔臉頰上的淚痕。第一次,溫柔體會到了一點點媽媽的感覺。

……

溫柔梳洗完畢,換上了傅世珩命人給她準備的新衣服。

不合身的新衣服。

可是又不能穿那個臭衛衣出門。

“小柔,傅總在門口等你。”

“謝謝劉姨。”

一輛加長版黑白雙拼色勞斯萊斯已在門口等候多時。司機站在左後門,見溫柔來了,拉開車門示意她上車。

溫柔先是往裡探了探頭,傅世珩一襲黑衣,黑色鴨舌帽、黑墨鏡、黑口罩、黑大衣、黑褲子、黑靴子、黑心爛肺……

坐了進去,司機關門後,溫柔下意識地往車門那邊挪了挪,不想靠近傅世珩。

荒謬,多少人巴不得往他懷裡鑽呢,這兒還有個避之不及的。

整車全員保持沉默。

“也不知道你們這些號稱低調奢華的有錢人怎麼想的,穿這麼黑,捂這麼嚴實,一看不就是明星,還開豪車,整個兒北城也再找不出第二輛這個車吧,你這不就是昭告天下說你傅世珩正微服私訪呢麼。”

“……”

此時,默默開車的司機一後背冷汗。

說罷,溫柔扭過頭去,再也不看傅世珩。

約莫半小時後,車子開到了鬧市區,停在了“億富酒店”大門。五十多層樓高的酒店,這也是傅世珩的產業之一,他來去自如。

“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麼!你不會是要…?”眼瞅著到了酒店,溫柔再也剋制不住的發問,可別再進了狼窩!

這老賊,不會是想強搶民女吧?!

“你想多了,我帶你去見個人。”傅世珩一記冰冷的眼神掃了過來,疏離而淡漠,冷淡的語氣卻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就你這樣的,我沒興趣。”說著,又垂眸看了看溫柔胸前,貼近溫柔耳旁,暗語廝磨道:“不是早就看過了嗎。”

“你有病!”溫柔的臉“唰”一下羞得通紅。

“滾下去。”

溫柔跟在傅世珩身後,來到了1408。

是個總統套間。

一進門右手邊是一面寬大的穿衣鏡,溫柔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已,覺得最近發生的這一切都像是做了個夢。

“進去。”傅世珩拉開了衣櫃的櫃門,對溫柔冷言說道。

“??我不要!”

自從上次溫柔在大衣櫃裡偷拍傅世珩被發現以後,她就徹底對這種密閉空間產生了恐懼。

嚇人,緣起大衣櫃,孽緣!

誰家好人沒事兒躲大衣櫃裡啊!

呃,好像一不小心中傷了自已。

還不等溫柔反應,傅世珩一把把她拽了進去,自已也跟著進了大衣櫃。

傅世珩一米九的個頭,這大衣櫃根本容不下他。

“媽的,等出去以後非得讓人把這衣櫃給拆了,憋屈死了。”

溫柔看著傅世珩歪著脖子、弓著背的滑稽樣子,突然心生一計。

她用力拉著傅世珩的衣角蹲了下來,蹲下來後空間明顯多了很多,二人順勢直接坐了下來,溫柔衝他笑了笑,像個小孩子,其實她本身也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而已,眼神裡沒有那些纏著自已的蛇蠍女人們的城府。

看著溫柔純真的笑,傅世珩眉眼間閃過一絲嚮往,又瞬間恢復了一貫的冷厲。溫柔見傅世珩鄙夷似的瞪著自已,迅速收起了笑容。

好傢伙,我居然對著他也能笑得出來?!溫柔暗想。

見傅世珩在整理衣服,溫柔趁其不備,學著一個月前傅世珩在化妝間大衣櫃裡掐自已的樣子伸手上去就想鎖住他的喉。

眼刀餘光掃過,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傅世珩一隻手就反擒住了溫柔,將她扭轉過去,背衝著自已,鎖住她的手,就像警察抓住小偷時的動作。

緊接著,散發著凜然木質香味的身體不斷貼近溫柔。

傅世珩僅用一隻手就鎖住了溫柔背在身後的兩隻小手。

用另一手輕搭在溫柔的喉,用食指一會兒打圈兒撫摸摩擦,一會兒輕敲,並在她耳邊低語:“你這麼不乖,不如照片的價格追加到一千萬吧,還是說,你想陪孫百利去睡。”

(嘀)

門外傳來刷卡的聲音,有人進來了。

“我送你的禮物來了。” 傅世珩示意溫柔噤聲。怕她搗亂,直接一把將她攬到身前。

傅世珩寬肩厚背,身材魁梧,將溫柔放到自已的兩腿之間,環繞著她,簡直是自帶發熱系統的人形沙發。

由於空間有限,又怕驚擾到外面的人,所以溫柔也沒有太做掙扎。

只是心跳突突的,不自覺加速,這樣曖昧的坐姿,這樣帥氣多金的男子,敢問這世間誰人能抵擋住誘惑。

“毅哥哥,你這次怎麼捨得帶人家來總統套啦~”女人的聲音從衣櫃外傳來。

毅哥哥?等等,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毅哥哥,你給我買什麼禮物了呀~我可是為了咱們戀愛一百天,特意買了這套內衣呢,你快看我!”

“希希,漂亮希希,過來。”

章毅?張小希??!溫柔瞳孔微微一震,回頭對上了傅世珩的垂眸,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一臉錯愕。

“哇唔,哥哥,你怎麼知道這條項鍊我喜歡很久了呀~尤其是這個吊墜,一個月亮,一個星星,就像我們倆一樣。”

“上次陪你逛街的時候,你說喜歡,我就記住了,這不是趁著紀念日給你買了。兩萬多呢,好好戴著啊。”

“但是,毅哥哥,我怎麼記得溫柔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啊!你不會是送了我們兩個一樣的吧,那我可不要了,真晦氣!”

“寶貝兒,你跟她爭這個風吃這個醋幹什麼呀?我是送了她一條一樣的,但她那條是假的,才二百塊錢。她還捨不得,說我對她太好了,哈哈哈哈,真他媽是個蠢女人。這兩天也不知道抽什麼瘋,消失了一個多月了。不見了也好,省得老天天給我發訊息煩我。”

“我不管,反正下次你不許再送她禮物了!對了,我上次讓她去偷拍傅世珩了,你知道麼,我就給了她一千五百塊錢,她就對我言聽計從,估計早就被人當成私生飯抓走了吧,工作估計都保不住了,這個蠢貨。”

“好好好,別說她了,你總提她幹什麼呀,提起她我就煩,靠近點兒讓我稀罕稀罕你。”

談笑間,二人不再說話,房間裡只剩張小希的嬌喘聲,和偶爾發出的幾聲L叫。

聽罷,溫柔的身體彷彿被閃電擊中,每一個神經末梢都在震顫著。

那一瞬間,溫柔只感覺到自已的心臟撕裂開來,呼吸也戛然而止,章毅和自已朝夕相處的畫面頻頻在腦海中閃現。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對嗎…?

溫柔並不在意項鍊是真的還是假的,是兩萬塊錢還是兩百塊錢。都是花了真金白銀買來的,怎麼就是假的了?

只是,為什麼,章毅不喜歡自已,還要談戀愛,而且還是一年之久。

溫柔想不明白,越想越亂,越想越亂,她一邊用力咬住自已的唇直至鮮血迸出,又用左手的大拇指指甲摳住右手的手心,讓自已不要哭出聲來。

她反覆敲打自已額頭的傷口,試圖用肉體的疼痛轉移內心上如挫骨般的疼痛。

傅世珩怕她鬧出什麼動靜來,畢竟偷聽也不是磊落之事,又礙於公眾人物的身份,不能真人露相。

真麻煩。

他輕嘆了一口氣,握住溫柔的手,將她往自已懷裡送了送,用大衣裹住溫柔。

此時此刻,恐怕也只有傅世珩的懷抱可以借來躲一躲了。

就在他準備好回去把這女人哭過的衣服扔掉時,傅世珩察覺到懷裡的溫柔並沒有哭,而是像隨時會飄走的空氣一樣,毫無存在感,她,一動不動,像丟了魂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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