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自相矛盾
沈遙安這些時日過得不舒坦，她才明白，安寧的日子是要自已掙來的，尤其是在這深院之中。
桂蘭居這段日子不太平，連著手底下的下人做事也小心起來，沈遙安閉門不出，除了秦庶妃過來寬慰幾句，其餘人不見蹤影。
安定一段時日之後，小夏子才查出可疑的人來，“主子，奴才看見負責分發月例的蓉兒和柳側妃的婢女聽荷關係甚好，而且蓉兒待在柳側妃屋裡的時間過長。”
沈遙安對這個蓉兒沒有太多印象，“你疑心她？”
“主子，奴才沒有看錯，奴才貼在牆上，瞧見那蓉兒嘴巴說個不停，柳側妃也跟著說話呢。”小夏子十分篤定。
“那柳氏看著也不像是會善待下人的樣子，況且她一向和我不對付，又怎麼會拉著桂蘭居的婢女聊天。”沈遙安若有所思，
“我只記得這個蓉兒沒有伺候過柳氏，是內務直接派過來的，追究起來也還是我們桂蘭居的人，”
小夏子鬼點子多，“主子，奴才可以找出那蓉兒同碧雲居勾結的證據，到時候把事情推到碧雲居那兒便是。”
碧雲居就是柳箐芸住的院子，這柳氏是個難纏的人，就算這次真抓住了柳氏的把柄，她也會翻身再來。
沈遙安不願再同她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不如等待時機，讓柳箐芸永無翻身之日，
“不可，這樣做會太冒險，即使你能找出證據，那也是牽強。”
“奴才全聽主子的，那主子接下來的打算是？”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個人出來替罪，既然蓉兒不忠於桂蘭居，把東西放她屋裡便是。”沈遙安這一步走得雖然保守，但她料定柳箐芸不會來救蓉兒。
柳箐芸一個古代人，本就不把婢女奴才放在眼裡，只會選擇保全自身的利益，沈遙安看向小夏子，
“剩下的該怎麼做，不用本妃指點了吧。”
“奴才明白。”
小夏子領會了王妃的意思，他臉上露出太監那樣陰狠的笑容，彎著腰往後退了幾步，
“奴才告退。”
沈遙安心裡不安，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出擊，難免有些情緒，把手帕揉成了團。
蓉兒是桂蘭居的人，事情辦起來方便，小夏子和竹青紫琴他們辦事得力，沈遙安也算是沒有看錯了。
入夜，桂蘭居有人大喊起“抓賊啦！”“抓賊啦！”“別讓那個蓉兒跑了！好你個賤婢，竟然偷了這麼多東西！”
沈遙安坐在屋內聽著外邊烏泱泱的動靜，
一直到紫琴進來了，她才裝糊塗地問了聲，“吵吵嚷嚷的，怎麼回事？”
“主子，咱們桂蘭居出了個小偷！”紫琴附和著，主僕出了門外。
沈遙安看到他們已經綁好了蓉兒，丟在地上讓她不得動彈，堵著嘴嗚嗚地發出聲音來。
竹青已經把王爺請過來了，王爺估計是在碧雲居休息，不然柳箐芸也不會跟著過來，
“王妃，這是怎麼回事？”
柳箐芸一看到地上的蓉兒，馬上變了臉色，好在自已先前已經說了，蓉兒若是露餡了被抓了，也不能把她供出來。
要是蓉兒敢連累自已，柳箐芸會讓的家人吃不了兜著走，蓉兒心裡也是明白的，柳箐芸緊緊地盯著她。
賀雲諫正要抱著柳側妃入睡，王府忽然整出這麼大的動靜，直接打斷了今夜良宵，他心情能好才怪。
沈遙安連忙走上前，“王爺，桂蘭居里出了賊，驚擾了王爺，還請王爺莫要怪罪。”
賀雲諫倒是沒心情聽她說這些，只讓下人把情況說明白便是，小夏子嘴皮子伶俐，
“王爺，奴才帶著人在蓉兒屋裡頭搜到了贓物，那些都是王妃先前發下去的月例和賞賜的東西，沒想到這個蓉兒不安分給各院送月例，反倒自已窩藏起來！”
“讓她自已招。”賀雲諫皺著眉頭，下人過去把堵著蓉兒嘴巴的布拿來。
“王爺，奴婢冤枉啊，奴婢從來沒有偷過東西啊！”
蓉兒哭得撕心裂肺，爬過去抓住柳箐芸的裙角，還沒等她開口，柳箐芸就一腳把她踢開了，狠狠瞪了蓉兒一眼。
“你這個手腳不乾淨的賤婢！離我遠一點！”
小夏子差人把贓物都搜了上來，銀子外面包著下人才會用的布料，“王爺，這都是從蓉兒屋裡頭搜出來的。”
賀雲諫看著這麼多銀子，不怒自威。
沈遙安上前，神情驚嚇，彷彿也是剛得知這事情一般，主動向王爺請罪，
“王爺，妾身沒有好好看管下人，竟讓手腳不乾淨的下人貪了這麼多財務，實在不該，還請王爺責罰。”
賀雲諫有幾日沒看見遙安了，上一次在楊氏那兒讓她受了委屈，原來這事和她沒有關係，也是自已多慮了，
“這事你雖然有責任，但也不能全怪你，來人啊，把這個賤婢拖下去，杖斃。”
事關王府子嗣，這事不能含糊解決，賀雲諫就是在殺雞儆猴，在下人面前立威。
“王爺，奴婢冤枉啊！”
蓉兒心中有苦說不出，看到柳側妃那雙可怕的眼睛，她不寒而慄地哆嗦了好幾下，害怕親人被自已連累，轉而去求王妃，
“王妃！奴婢真的沒有偷東西啊！奴婢是被別人陷害的啊！王妃…奴婢冤枉啊！”
沈遙安不忍心看蓉兒，心裡覺得自已這樣很殘忍，可要是出面替蓉兒求情，她就會自相矛盾，作為王妃，理應和王爺站在同一條線上。
沈遙安害怕自已出來求情，下一次被杖斃的就是她自已，沈遙安許久沒有這般自相矛盾了。
只好想著這蓉兒把自已院子裡的事情洩露出去，本來就是該防的，沈遙安忽然有些喘不上氣來，她還是沒法克服心理障礙，
“王爺，蓉兒終究是桂蘭居的人，妾身不忍如此殘忍，就罰她三十大板，逐出王府吧。”
賀雲諫允諾了，“既是你的人，就按你說的罰吧，往後你定要管好手下的人，連自已院裡的人都管教不好，你還如何管理好整個後宅。”
沈遙安鬆了一口氣，“妾身明白。”
蓉兒聽到自已不用死，連忙給王妃磕了幾個頭，她只是一個奴婢，被人冤枉又能如何，眼下已經是最好的發落了，
“奴婢…奴婢謝過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