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何從（三）

看完醫生，父親又帶著我去了趟警察局，錄完筆錄天已經矇矇亮。坐在姨丈的車裡，我小姨、沈玉林坐在後排，雖然我靠在小姨的懷裡，但他一路上都緊緊握著我的手，我感受著他手心傳來的溫暖，有些不切實際。

如果剛才他們沒有及時出現，我現在會在哪裡？我不願想，也不敢想，幸好他們來了，還好有他們。

到了家門口，和他們道別後，我跟父親下了車，上樓梯的時候，父親突然問我：“小繁，你是不是喜歡沈玉林？”

我一時有些慌亂，沒想到父親會這麼問。他察覺到什麼了嗎？我該怎麼回答。

“小繁，你姨丈的弟弟家裡有些特殊，爸爸怕你受傷害。而且你們還小，以後的路還長，不一定非他不可的。”父親語重心長的說著。

“爸爸，我喜歡他。我想跟他一起努力。”走到家門口，我望著父親，堅定的告訴他我的選擇。

父親沒再說話，開啟門走了進去。

第二天早上，我發了高熱，全身像個火爐，難受的在被子裡不停呻吟，父親拿著體溫計一測°，連忙給我餵了退燒藥。再加上手腕和嘴角都有傷，姨丈幫我給學校請了一週的假，班主任張老師瞭解事情原委後震驚不已，讓姨丈轉告我要安心養病，會抽時間到家裡幫我補習。

沈玉林也在程海風、張芸的追問下告訴了他們實情，張芸知道了這件事一個人躲在教學樓拐角處失聲痛哭，程海風陪著她，和沈玉林兩人默默地抽著煙。

“我想去看她。”張芸一邊抽泣一邊說著。

“過兩天吧，這兩天讓她自已冷靜冷靜，這件事對她衝擊力太大了。”

“她這樣，會不會有心理疾病？”程海風插了一嘴。

“呸，亂說什麼呢！”張芸狠狠地瞪著他。程海風不再說話，三人間的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

“我聽我哥說她今天發了高熱。”

“肯定是嚇著了。”張芸擔心極了，恨不得馬上來看我。沈玉林沒吭聲，只靠著牆，呆呆的望著天空，吞雲吐霧。

過了半晌，他伸了個懶腰：“我先走了。”

沈玉林回到家，進門看到保姆還在煮飯，他便走上樓，一夜沒回家沒洗澡的，他渾身難受極了。走到母親的房間時，發現房門沒有關緊，他剛想敲門跟母親聲招呼，卻聽見裡面傳來令他震驚的事情。

“你怎麼辦事的，綁一個小姑娘都不知道要避開監控嗎？”

“你自已的生意黃不黃我不管，要是讓我兒子知道事情來龍去脈你就死定了...”

沈玉林渾身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他頓住了，難以置信地聽著房內傳來的話語。

所以星星被帶走，是媽媽乾的？

她為什麼要這樣？

我該進去質問她嗎？

想到這裡沈玉林再也忍不住，一把推開了房門，只見母親慌張地關掉電話，回過頭努力地擠出笑容說道：“玉林，你回來啦。”

“媽，星星被帶走，是你找人乾的？”

“你瞎說什麼呢，我不知道她的事情。”

沈玉林知道這樣質問她一定不會承認，於是他便假裝很傷心的樣子控訴道：“你想讓我們分開，我們分開就好了，你為什麼要找人毀她清白，這樣她以後可怎麼活啊。”

“這怎麼可能！我明明交代了只是帶她走嚇一嚇她，沒說要毀她清白啊。”母親連連後退了兩步，她明明只是想嚇唬小女生，她並不想傷害她。

“原來真的是你。” 沈玉林忽然變了臉色，臉上的傷心被憤怒所取代，他沒有想到真正的罪魁禍首居然是他的母親，那個口口聲聲說最愛他的母親，卻為了自已去傷害別人。

“我...”母親這才意識到剛才是自已的兒子在炸她，可惜為時已晚，她已經入了坑，間接承認了整件事情，她也不再狡辯，只頹廢地坐在床上，她知道她這回是傷了兒子的心了。

“我知道您疼我，但我不希望您打著疼我的旗號去傷害別人，更何況這次傷害的是我喜歡的女生，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這輩子怎麼能安心的活著。”沈玉林對著母親大喊，他把滿腔的怒火都發洩在母親身上，說完他用力關上房門回到自已的房間，他脫下衣服走進浴室，他開啟花灑，任水不停的沖刷自已，他抹了抹眼角，不知道是水還是淚。

星星，我該怎麼辦。

星星，我以後怎麼面對你。

想到這裡，他頹然的坐在地上失神，兩人的感情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