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徹骨的寒，我是被遺忘的孩

25年前的冬至，我與父親搬到Z市的小鎮，夜半三更的火車，我躺在臥鋪上輾轉反側，下鋪的父親鼾聲如雷，時不時嘟囔著幾句聽不清的夢話。我索性坐了起身，就著枕頭下的手電筒，從書包裡抽出魯迅先生的《朝花夕拾》，

“我們現在走的是一條狹窄險阻的小路，左面是一個廣漠無際的泥潭，右面也是一片廣漠無際的浮砂，前面是遙遙茫茫蔭在薄霧的裡面的目的地…”

我如痴如醉。

車窗外逐漸泛白，我知道，等太陽再次懸空，就到新家了。

Z市是南方的海邊城市，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溼鹹的味道，剛下火車的時候，感覺呼吸困難，凜冽的海風吹的我鼻腔內都是海水的溼鹹味，就像是放了許久發酸的臭雞蛋，扔掉了味道卻留在了原地。從小在B市長大的我，早已習慣北風淒涼，來到Z市，同樣的天空不同的味道，讓我的胃陣陣作嘔。

又坐了半個小時的計程車，才到了一片低矮的老舊小區。我拖著行李跟著父親左拐右拐三個彎後終於在一座舊樓前停下，這是一棟7層的獨棟小樓，小樓外牆斑斑駁駁，牆皮撕裂成不規則的碎塊，破爛不堪的遮雨板稀稀拉拉的搭在其中幾戶陽臺上，樓梯裡昏暗的燈光忽明忽暗。上到4樓，父親在403室前停下，從口袋裡摸索著鑰匙開了門，這是一間2室1廳1衛的小居室，進門後沒有預想中的腐黴味，沒有破舊不堪的傢俱，卻見四周潔白的牆壁，傢俱用乾淨的白布罩著，一股子陽光曬過的乾淨味道，陽光稀稀拉拉的投射在陽臺上。父親放下行李對我說：“這是你外公外婆過世後留給你母親的房子，你外婆是Z市人。你小姨經常會過來打掃，這次聽說我們要搬過來住，特意提前來佈置一番，你看看房間，如果哪裡不喜歡就跟你小姨說。”說著他便自顧自的走向廚房，隨即廚房裡就響起鍋碗瓢盆的輕微撞擊聲。

我走進臥室，環顧一圈心裡陣陣暖意，臥室靠窗是一張米單人床，床上鋪著米色小碎花床單，床鋪的旁邊放著一張書桌，書桌上擺著一個老相框，我走近拿起來看，相片裡是兩個一高一矮的女孩，扎著馬尾辮身穿花色上衣黑色褲子，這是媽媽和小姨，我摸了摸相框裡媽媽的臉，抬頭望向窗外那無邊的海岸線，心裡空落落，卻又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晚上小姨和小姨夫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來家裡吃飯，年僅十歲的弟弟沈修宇也是沒有空著手，像個老大人似的幫著提這個提那個，可愛極了。

“姐，你來這裡要讀哪個學校？”沈修宇一邊咬著雞腿肉，一邊問道。

“你姐姐讀第二中學，就在你學校旁邊。”小姨夾起一塊魚肉放到我碗裡，我向她點點頭便狼吞虎嚥的吃起來。自從上了初二來了經期後，我的胃口似乎越來越好，一頓2碗飯成了標配，身高也漸漸挺拔，胸前也逐漸發育，有時餓起來一天可以吃好幾頓。

“小姨，我什麼時候可以去報到？”我問道。

“星期一早上，你姨夫在那裡教書，讓他帶你去。”小姨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姨夫說道。

“小繁，星期一早上7:45我來接你去，書包那些基本的文具與轉校證明記得帶齊。”姨夫微笑的看著我說。

“我知道了，謝謝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