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游龍當歸海，海不迎我我自來
“一時失手？”雁北客深呼氣，努力的壓制著暴走的心情，拔高了音調。
\"斬魔人選拔，取前十名，你是知道我的，前十名是綽綽有餘的，我是如何也想不到，是七姐你親手把我的機會斷送。\"
小七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颯然笑道：“區區選拔比賽罷了，你技不如人，何必如此姿態，可笑。”
“可笑，你覺得我可笑，”雁北客抬起頭看著她，原本堅毅的面容變得痛苦扭曲。
他伸出雙手，一層厚厚的老繭，又撕開上衣，露出一身跌打又癒合的傷口，渾身氣的顫抖。
\"你覺得這很可笑，葉凌七，你可知我為了這個目標，日夜不綴，苦練了十年，我足夠資格的，竟然是因為你一時失手，便毀了一切。\"
“你今天要給我一個說法，否則咱們便恩斷義絕！”
許林在一旁聽著，默默地點點頭，他多努力，自已是看的一清二楚。
葉凌七看著他一身的傷痕，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不懂。”
“交代，你要交代的話，便一刀砍過來吧，我給你交代。”
迴轉過身，將背後的空門完全不設防的暴露在雁北客的刀下。
雁北客終究是下不去手，刀無力的落下，口中語氣仍舊倔強：“葉凌七，你阻止不了我的，哪怕等十年，下次我也不會放棄。”
異變突起，空中刀光一閃而過，葉凌七收刀歸鞘，走向遠方，口中嗤笑道：“婦人之仁，也配當斬魔人？”
許林都驚呆了，我嘞個去，這個狠毒娘們，雁北客倒地生死不知。
上去探查一番，嘖，一刀毀了雁北客右臂兩條經脈，此人一身本事都在右手刀法上，算是廢了。
迷霧再起，場景變換，葉凌七帶隊下山了。
不大的洞府中，許林揮刀修煉著，一旁雁北客倒地不起來，整個人都頹廢了。
交流也沒法交流，許林也只能默默地修煉自已的，只是不知道自已如今的苦修能帶回去幾成。
時間流逝的飛速，幾年後，又是一波人下山。
下山的規則似乎變了，越來越多的人離開了，山上開始變得空曠。
“九哥、九哥，我也要走了。”
一天，一個小蘿蔔頭上門告別，揹負著比自已還大的門板大刀。
“一路順風，”雁北客面色平淡的做完告別，看樣子似乎是放下了。
一旁修煉的許林卻知道，完全不是這回事，這人好像有了什麼發現，最近魔怔一般，在查詢各種古籍。
迷霧再次泛起，許林這次跟著來到了一個山坡。
猩紅的血月高高掛起，雁北客在地上畫出了神秘的法陣。
待一切準備完畢，他面色掙扎，終是下了決心，這是他查閱無數典籍，才找到的辦法。
宛如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
揮刀一閃，手腕血液潺潺流下，注入法陣，直到他面色蒼白，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向紅月，躬身拜倒。
“弟子雁北客，拜求紅月傳道！”
“這是拜月儀式？”
許林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深深的將眼前的一切記住，尤其是那個繁複的法陣。
寂靜、現場變得十分寂靜，許林屏住呼吸，等待的看著。
片刻之後，依舊沒有變化，
雁北客也失望的重重撥出一口濁氣。
幾個呼吸後，正當他以為失敗了，耳邊就聽到了無邊的轟鳴。
再抬頭，一個無邊無際的偉岸身影出現。
許林看的那是頭皮發麻，在他的視角里，眼前空無一物
那雁北客瞳孔放大，渾身變得僵直，嘴巴無意識的張大，發出“額 額”的聲音。
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怖的存在。
緊接著，渾身開始變異，身上肉芽叢生，尤其是那條廢掉的右臂，開始無限的增生扭曲。
“啊，啊啊~”
喉嚨中傳出野獸般的嘶吼聲。
片刻間，好好的一個魁梧大漢，便變成了恐怖的魔物。
個頭拔高了一丈有餘，原本受傷的右臂變成了野獸的爪子，嘴裡生長出獠牙。
仰天咆哮。
正當許林認為此人完了之時，恐怖的魔人眼睛恢復了清明，像是在掙脫了噩夢清醒了過來。
緊接著，那些肢體的變異，也宛如泡影般開始褪去。
直到恢復了到原本的樣子。
許林仔細觀察著，嗯，也沒有完全恢復，至少右臂比原來粗壯一大圈，嘴裡的獠牙也未有消失。
雁北客拔刀，輕鬆寫意的運轉刀法，廢掉的右臂，已然完全恢復。
不由得鬆了口氣。
鏡頭再轉，又是那個封赦大殿。
空空蕩蕩的大殿此時只有許林一個觀眾。
“雁北客上前聽封。”
“某家在此。”
一個右臂被白色繃帶纏繞，臉上戴著面具大漢跨前兩步，躬身行禮。
“吾以伏魔府府尊之名，封你斬魔人，你可願意。”
“某家願意。”
“賜除魔令，除魔甲，除魔刀。”
與上次不同，這次確實沒有侍者前來。
鬚髮皆白的老者，面色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受封之人。
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人手不足，老朽來給你佩甲吧。”
腰刀繫上，令牌綁縛好，老人細細的給他穿著甲衣。
“你可知道此行的目的？”
像是嘮家常一般，老者溫聲細語。
雁北客確實沒有回答。
老者也不追問，佩戴好最後一片甲衣，沉默了一下才說道：
“老朽老了，行動不便了，最後就由你去上那三炷香吧。”
接過了老者遞過來的香火，緩步走上前去，大殿的最尊位是一排排的靈位，從上倒下密密麻麻。
許林也跟了上去，上次就想看來著。
靈位最上首，只有一個，寫著“人皇麾下伏魔大將雁鎮北”
這應該是這伏魔府的開府之人，許林繼續向下看去，竟然有不少是前身記憶中的神話傳說人物。
目光一路到了最下首，咦，竟然還有熟人。
許林悚然一驚，轉頭看向了雁北客。
只見他的目光也注視著這裡，
“伏魔府七十三代斬魔人首席雁行三”
以及，
“伏魔府七十四代斬魔人首席葉凌七”
火摺子打出火花，香火被點燃，三炷香插在香爐裡，煙氣嫋嫋。
“你可知此行的代價？”
後邊，老者略顯疲憊的聲音再次提問。
雁北客目光盯著葉凌七的牌位，卻是低聲笑道，聲音有些嘶啞。
“我其實一直都懂得。”
回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某家，百死無悔。”
老者注視著離去的背影，想到了被自已送走的一批又一批兒郎，不由得心塞。
“雁小九。”
即將踏出大殿的身影駐足。
“待你歸來，老朽給你卸甲。”
雁北客沒有回話，伸出右手擺了擺，算是回應了，右手扶刀，踏出了大殿。
大殿裡再次剩下了老者一人，只見他蹣跚的步伐，緩緩關上了大殿的正門。
前行幾步，緩緩坐在了臺階上，看著遠方，目光悠遠。
下一秒，許林回到了房間裡。
【記憶片段讀取結束】
【開始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