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的距離,按理說,應該能很清晰的看清她的容貌,可是卻無法看清,像是被什麼人施了什麼咒法似的。

整張臉看起來並無怪處,卻無論如何,也記不住她的長相,甚至看久了,那張臉整個五官都在轉來轉去,越發虛無。

白卿只是看了幾秒鐘,便看不見她的臉了。

而姬蘭卻毫不避諱,大大方方的衝她道謝。

“不必害怕,只是被施了咒法而已,謝謝你,梳妝就不用了,沒人會記住我的,外貌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姬蘭聲音陰柔,卻不似尋常女子,聽起來有些像文弱書生,倒是像個柔弱的男子一般。

仔細端詳,身材也不豐腴,按理說,十三歲的女子早已發育,這看上去怎能這麼平。

但腰線很細,看上去簡直就盈盈一握,彷彿悄悄用力,就能捏斷一樣,喉結不明顯,手掌卻大一些。

又看不到臉,白卿心中的疑慮更深,而且名單上都寫了是公主了,名字也這麼女性化,也許正是雌雄莫辨,才會被欺負吧,總不能連名單也騙人吧?

“你的聲音很有辨識度,我想,既然看不清,也能聽的出來。”

姬蘭一愣,隨即自嘲的笑了笑。

“不是看不清,是記不住,這咒法與我從小相伴,很難去除,站在人群中,就像空氣一般,偶爾有人發現了,也記不住的,只有知情的人,才能注意一二。”

“否則…看不見的,如若不是方才看到了那二位公主,你怕是注意不到我的。”

白卿整個人都噎住了,施咒法之人怎能這麼惡毒,一個女子最在意容貌,卻看不到自已的臉,還被如此粗魯對待,這讓她無法忍耐。

“本宮剛剛說了,要為你梳妝,這裡是東帝國,你必須聽話,倘若下次去了南帝國,本公主也會領情。”

說罷,又轉身看向了花殷,投去了一個抱歉的眼神。

“抱歉姐姐,你也瞧見了,這是在自家地盤上發生的事情,妹妹不得不處理,只能該死再約了。”

花殷微笑著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如若有機會,再和妹妹閒聊。”

說罷,白卿便不容置疑的抓著姬蘭的手,走進了房間。

經過一番梳妝後,姬蘭看起來總算是有些清秀了,只不過那張臉還是…看久了只覺得頭暈,腦中完全記不住對方。

“這術也太詭異了,我從來都沒聽過,可有破解之法?”

白卿沒忍住問出了聲,但話音剛落就後悔了,如此發問,可不是揭開人家的苦難嗎?

“如若要解除,便只能將施咒之人殺死,否則,直到死去那天,都會一直如此。”

姬蘭毫不在意的說道,非但沒有被欺凌後的恐懼與瑟縮,反而卻有種很坦然的感覺,彷彿那些事情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這倒是讓白卿來了幾分興趣,無論旁人如何羞辱,都能將該做的事銘記於心,不受影響,這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

“這樣也好,不怕遇到危險,況且你聲音這麼好聽,聽的我骨頭都快酥了,不必在意太多,如此便很好。”

雖然是安慰的話,但也很有道理,白卿是真的覺得她聲音好聽的,如若能恢復容貌,必定十分驚豔。

“謝謝你,我先走了。”

姬蘭看了一眼白卿,便立刻起身,白卿還想再問些什麼,但這人彷彿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裡,再多問些就是自討沒趣了。

“公主,你說為什麼會有人喜歡欺負人呢?”

小金魚有些不太理解,雖然她知識學的還不錯,但是人類之間的感情本就複雜,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唔,有些人總喜歡把自已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她是別國人,我就算想幫,也沒有辦法幫,總不能把她要過來吧,像什麼樣子。”

“哦,那那些人好壞啊。”

小金魚嘟囔著,白卿又多安慰了她幾句,心裡依舊是那個女孩兒的樣子,看不清臉的話,就算哭了笑了,也無法分辨出來。

如果我是欺負人的那個,對方沒有情緒和反應的話,也會覺得無聊吧,她搞不懂這到底哪裡有趣了。

不過現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得出發了,這場宴席很大,她作為嫡公主,必須要出場,而且還得在一旁一起聽他們開會。

白梟好像也在那裡,不知道他認不認得自已,白卿心裡有些小期待,整個人都緊張了一些。

“快點走吧,等下入座了,可不能遲到。”

說著,白卿便帶著小金魚去了,果真很熱鬧,烏泱烏泱的全是人。

白卿打過招呼後,便將目光看向了小白梟,此刻她這個弟弟也在看她,月華來不及打招呼,便伸手拍了拍白梟的後背,晃了晃手中的鐲子。

白卿立刻接收到訊號,也晃了晃手中的鐲子,表示明白。

小白梟雖然才兩歲,路都走不明白,但卻十分鎮定,一點兒也不怯場。

知道大人們要議事,他便邁著步子,來到了白卿身邊,衝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臉頰有些泛紅。

“見過姐姐。”

白卿沒忍住,上前揉了揉他的小臉蛋,蹲下身子和他說話。

“白梟,你還記得姐姐嗎?”

白梟鄭重的點頭,眼神直勾勾的瞧著白卿,挪不開眼。

“母后說姐姐很愛我,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就是我姐姐,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小傢伙臉紅撲撲的,好像有些害羞,讓白卿簡直愛不釋手。

四國帝后都在上位坐著,往下兩排和各位皇子和嫡出的公主,後面一間屋子,則是妃嬪和庶出的公主和皇子,一些有頭臉的貴族和大臣們。

再後面一間屋子,則是其他出身高貴的人們。

白卿拉著白梟,坐在了最靠近主位的一桌。

一邊吃席,一邊聽著上面說話,無非就是一些什麼四國交好,互相給點好處啊,還有哪裡出亂子了,需不需要幫忙啊之類的。

聽著聽著便沒意思了,白卿實在不喜歡這種場合,只是低著頭和自家小弟弟說著話,這小子正饒有興趣的聽著大人們講話,彷彿一點兒也不覺得無聊。

“你能聽懂他們講的話?”

“嗯,母后說姐姐很優秀,所以我必須要聽懂,這是我的職責,只有我強大起來,姐姐才能過自已想過的日子。”

白梟說話還有些不太清晰,小奶音一陣一陣的,說的頗有道理,讓白卿十分喜愛。

“那你可要加油,追上姐姐咯~”

白梟偷偷用手抓住姐姐的衣襬,低頭應了一聲,整張臉都紅透了。

接著又待了一會兒,她實在是無聊,說著政事,怎麼又吹起來了…

白卿左右看著,在人群裡發現同樣無聊的花殷,衝她做了個手勢,對方好像聽懂了,往外走去,白卿拉著白梟,也打算出去。

“姐姐要出去走走,你去找母后,還是和姐姐一起去?”

“和姐姐一起去。”

白梟牢牢的抓著白卿的手,生怕她跑了,白卿也抓的緊緊的,今日人多,她得保護好弟弟才是。

“出了這間屋子,下一間氛圍就沒那麼嚴肅了,鬆快一些。”

白卿見到了白皎,正在一旁招待著客人,白皎忙的不可開交,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白卿立刻明白,便沒去找她,只是白沁今天倒乖,可能是德妃在的緣故。

總算出了院子,她終於喘過氣來了,拉著花殷在外面散步。

順手將白梟抱在懷裡,就是走著走著,彷彿想起來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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