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日上三竿。
“我睡過去多久了。”
朦朧中嚴不二睜開了雙眼,他醒了,剛想起身,身體卻像被繩索禁錮住般,使出渾身力氣也無法動彈,只能睜著眼環顧著四周,但他發現自已的耳力目力哪怕嗅覺都比之前強了許多。
鍋灶內明火已滅,一排排肉乾散落在桌上,花枝鼠正抱著肉乾躺在地上,瘋狂的啃食著還吧唧著嘴,那圓滾滾的肚子鼓的已經比它的腮幫子還要大上不少。
嚴不二此時只感覺渾身發燙,每一寸筋骨肌肉都感覺在被錘打被敲擊,每一寸面板都在被針線重新縫合。帶著劇痛,他想伸展一下身體,可任他如何用力,就像一塊死死的木樁,橫躺在地上。
這時,遠處傳來了鑼響。
鐺~
“知縣有令,由於獸族近期頻繁襲擾村鎮,現將鎮試提前兩天舉行!”
鐺~
“凡進入靈境職修皆可參加,入選者可入塔斯丁城爭奪幽靈遺產名額!”
鐺~
鑼鼓聲從窯外不斷傳來,但鑼聲漸遠,人群攪動的聲音卻經久不散,不時傳來馬蹄交錯,車軲隆隆的聲響。
“來了來了,就是他,就是這個叛徒!”
“大家快一起砸死他!”
“對,勾結妖獸,殘害人族,不得好死,砸死他!”
人群激憤不已,仿若囚車裡關押著的是一位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各種殘羹剩飯還有腐爛的菜葉臭雞蛋通通的向馬車招呼,而馬車下方,圍著一群小乞丐,絲毫不噁心地上的腐爛之物,捧到嘴邊大口的吞食著。
鐺~
“獸人嚴貳,勾結妖獸,蠱惑人心,禍害樂竹鎮多年,現證據確鑿,押赴北門,行刑!”
嚴不二眼睛驟然瞪開,他沒有聽錯,是父親!
“怎麼會這樣,不行,我要去救父親!”
嚴不二拼命著掙扎著想要起身,但這道軀體仿若不再受自已靈魂支配,紋絲不動。
一陣聲嘶力竭的吼叫,嚴不二眼角泛起精光,周身那層淡藍色光斑卻似乎在反抗他一般,收縮著將他籠罩的更緊,但嚴不二管不了那麼多,不斷的調集著全身力氣掙脫著這道束縛。
隨著他不斷的拼命嘗試掙脫,那道光斑越縮越緊,哪怕已經鉗入了他的身體,哪怕已經縮小到箍緊嚴不二的心臟。
“誰也別想阻止我!”
一聲怒吼,呵斥聲響徹天際,只聽“嘣”的一聲,這道光斑在只有彈丸般大小的時候突然崩裂,一道道光韻頓時向四周擴散開來,所到之處,一切皆被定格。
除了他自已,周圍的環境如被封印般紋絲不動。
嚴不二緩緩站起身,手指輕點這道結界,一陣玻璃碎裂聲傳來,結界頓時支離破碎。
瞬間的意識閃過,他感到這道空間除了他嚴不二,似乎一切都變得暗淡無光,並且有一道靈光突然穿過他的身體,但他沒有時間多想,立馬收回了意識。
嚴不二提起鏟勺,衝出空間結界向中街奔去,只一個跳躍,便飛出了十丈之外,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已的腳力進步如此巨大,難道這就是獸族的體魄嗎?他原本以為昨晚的任務只是一個尋常的訓練。
轉眼間,嚴不二揹著鐵鍋和鏟勺,來到了中街的前門上,昂首挺胸的看向正前方,喧鬧聲的源頭就是這裡。
中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著街道穿梭起鬨,也有閒散的路人聚攏在一起,對著囚車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還有那些抓著爛菜根臭雞蛋砸向父親的人,無一不是穿著統一的服飾。
嚴不二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人群中指向他父親的每一個人。
此時,囚車中的嚴貳似乎感受到了嚴不二的到來,突然睜大雙眼,一把抓住囚車,拼命的撞擊著鐵門,撕心裂肺的喊道:“不二,快走!離開樂竹鎮!”
那幫扔著臭雞蛋的人聽聞,眼色齊齊變冷,瞬間掀開蓋在腰間籃子上的布條,一把把明晃晃的尖刀出現在眾人面前,衝殺著將前門圍住。
人聲鼎沸的街道頓時變得安靜下來,鄉民躲的躲藏的藏,只有一旁的肉鋪老闆還在瘋狂的敲擊著案板上的豬肉,剁肉聲越發的顯得急促有力,彈指間,整個案板上的豬肉都被切成肉泥,最後屠刀一個高速轉體,“咚”的一聲深深扎進嚴不二腳下的前門上。
而此人正是朱武大屠師,他提著抹布擦拭著胳膊走出屠鋪,伸了個懶腰順抬頭看向前門上的嚴不二,似乎是陽光刺痛了他的眼,一句國粹脫口而出。
“操,尼瑪個豬頭肉的,給我砸下來!”隨後大手一揮,直接走進屠鋪,將腳丫子摔在案板上,一手搓著腳趾一手剃著牙,悠閒的哼起小曲。
眾小弟聽聞,急忙跳著叫喊著讓嚴不二滾下來,嚴不二不為所動,眾小弟又紛紛將尖刀砸向嚴不二,卻不想尖刀觸及嚴不二獸境的身體,就如碰上了堅硬的石頭般,乓乓的掉落在地上。
朱武在一旁見了,眉頭皺了皺,隨後指著嚴不二喊道:“爬上去,拽也要給我拽下來!”
眾小弟再度衝上前去,手腳慌亂的想盡辦法爬著前門的石柱,更有搭著人梯的小弟爬了一半直接摔了下來,引得一旁的人群躲在角落鬨笑著說道:“還小刀門,不如叫豬扒門!”
朱武聽後氣的眉眼豎立,直接坐不住,一個飛身跳了起來,隨後一個腳法便將前門上的殺豬刀撿到手中。
“格豬頭肉的嚴不二,上次在懇德村就害老子折了把殺豬刀,害得老子在鋪子裡每天都要親自宰幾頭豬祭新刀!”
“上次你僥倖碰到決靈石蛻變,今天就讓你重新體驗下尖刀門祭刀斬的厲害!”
朱武搓著腳丫,握著屠刀指著嚴不二叫著。
“將我父親放了,我任由你處置!”嚴不二言語冰冷的回道。
“哈哈哈哈哈,格豬頭肉的!”
朱武直接擺開架勢,顫抖著滿是橫肉的嘴臉看著嚴不二,重重的舔了口手指,抹在刀鋒上。隨後狂風四起,手指每過刀鋒一節,空氣中便多出一股血腥味,直至最後,整個天地都被薰染成了血紅色。
朱武見蓄力已成,
“祭刀斬!”
一聲暴喝,空氣中的血霧瞬間向朱武手中的屠刀聚攏,這把屠刀頓時增長到足有兩側的房頂之高。
只見朱武高高舉起屠刀,刀鋒刀背上不停的滋著鮮血,一扇血霧落下,屠刀氣勢磅礴的向前門砍去,誓要將前門斬成兩截。
嚴不二救父心切,也不去躲,上去便舉起鐵鍋想要硬扛這一擊。
“轟!”
前門應聲被斬成兩半轟然倒去,而嚴不二更是被這一擊轟的顫抖著身子,半跪在地上,手中的鐵鍋更是硬生生被斬出一個碩大的豁口。
“自不量力!給老子跪下!格豬拱嘴!”
朱武一個跨步,一把抓住刀柄,用力一壓,整個刀鋒頓時向下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