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軒來到這小玄天宗已有半年了,這半年間自已的師父青玄道人只是一直讓他砍後山的竹子。沒錯,就是砍竹子。不過這並不是普通的竹子,至少紫軒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他砍不斷。半年來,這第一棵竹子,也不過被他砍出來了一道縫隙而已。

“師弟,又去砍竹子?”來人正是許流年,同樣也是青玄道人的親傳弟子之一。青玄道人的親傳弟子很多,算上紫軒,有十七位之多。所以紫軒也被稱作小十七。因為紫軒性格的緣故,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這也就使得他眾多師兄中,真正認識,知道名字的也只有大師兄穆陽,以及這位九師兄許流年。而陸千元是宗主古玄的大徒弟,也是宗門最為年長的弟子,是所有其他弟子的大師兄。

紫軒停下腳步,雙手握著斧子點了點頭。

許流年笑了笑,甩開手裡的摺扇,揮手將紫軒手中的斧子送走,輕聲說道:“今日暫且休息一日,陪師兄聊聊。”

紫軒知道這位師兄的心思很是跳脫,也經常會喊他出來玩,可之前並沒有像今日這般直接拿走斧子,彷彿不準備給紫軒拒絕的機會一樣。或許師兄是真的有什麼想說的吧。紫軒心裡想著,走到許流年的身邊。

“你啊,還是這麼的少言。”許流年無奈地搖搖頭,捏著紫軒的肩膀朝著竹林後面的山崖上飛去。

經過這半年來的砍竹子生活,紫軒的身體已經比常人壯實許多了,再加上山間的靈力滋養,哪怕是普通人也也會有一個極其強勁的體魄了。

飛到山崖邊後,許流年就坐了下來,並示意紫軒坐在一旁。紫軒也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位九師兄拎著飛了,倒也沒有太多的不適。

這裡的視野很好,剛剛好能看遍整片竹林。哪怕是紫軒也是有些震驚眼前的景色。

“知道這片竹林是什麼林子嗎?”許流年合上扇子用它指著竹林說道。

紫軒搖搖頭,沒人跟他說過,他也沒有問過。

“謫罪林,顧名思義,謫罰罪過的竹林。這些竹子都是百年以上的金剛竹,竹身入精鐵,以此來折磨罪人。”許流年說道:“入了謫罪林,那就說明你的前世有滔天罪過,這滔天的罪過,哪怕是地府的業火都難以洗去,這種人很多,就像是師兄我也是這種人。當年我拜師入門後,砍了七十年竹子,一直到我八十歲垂垂老矣,師父才教我修行,成為修士。”

沒有踏入修行路,哪怕有仙靈之氣的滋養,壽元也不過百載,終究是凡人之身。這是紫軒拜師後師父青玄道人所說的。

“事實上這謫罪林並不能真正的洗去你的罪過,它真正的作用是磨鍊人的心智。”許流年說道,“七十年,對於當時的我來說是真的難熬。我也放棄過,也瘋過,可師父是何等仙人?他逼著我去砍竹子,我想自我了斷都不行,師父說這是修行,必須去經歷。修仙就是這樣的枯燥和乏味。”

許流年訴說著,不復往日的玩世不恭,此刻他的眼裡飽含著的是滄桑。

“師兄如今已經有七百多歲了,凡間的一切都已經和師兄無關了。修士修士,千百年來都是凡人眼裡的傳說。飛昇,也一直是我輩修士這一生的追求。師兄我修行兩百年合道,歷練五十年後一閉關便又是兩百年,如今馬上要迎來屬於我自已的成仙天劫,可師兄並沒有太過於激動。究其原因,可能是經歷的太多了吧。”

許流年毫不掩飾,的確,他要成仙了,同門是兄弟中,根據紫軒所知道的,青玄門下的弟子當中,成仙的只有四位,分別是大師兄穆陽,二師兄楚秋雲,四師姐陸月曉,以及五師兄杜平川。可那四位也早已過了千歲。因此許流年的天賦絕對是極佳的。

紫軒默默地聽著許流年的訴說,他明白許流年這是在告訴他修行路的困難,也是在告訴他,不要去過多的追尋前世,在實力達到前世的程度之前,都沒有資格去追尋前世,畢竟前世如此強大都死了,如今又憑什麼去了斷前世的因果。

或許修仙路是孤獨的,紫軒能猜得到,畢竟這半年來除了偶爾有師兄師姐來看自已外,再無其他的交際,甚至可以說是冷清。

哪怕是紫軒都感到有一種孤獨感蔓延而上,時間短了還好,紫軒多少能夠忍受得了,可若是時間長了呢?紫軒也不敢保證自已能不能忍受得了。

可是他知道,自已已經沒有選擇了,一但開始修行,便極少有後悔的。而紫軒也有想要修仙的原因,父母的死,五弊三缺,前世的罪孽,無人敢沾染的因果,冥冥中他有種感覺,必須追尋下去,必須變強,去探尋真相,這是他上輩子留下的執念。

紫軒也曾經恍惚過,前世的自已犯下的過錯憑什麼要今生的自已來承擔?還要殃及今生的親人?可有時候又在想,前世的自已也是自已,今生不過是沒有了前世的記憶而已。這些其實他很早之前就想過了,有修行天賦的人都有著天生的靈根,這也使得這類人的心智早在八九歲的時候便已經趨於成熟。

可無論如何,不管自已怎麼想,紫軒都確信,變強是必須的必須要比前世更強,才有資格去思考那些。這也是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忍受這種孤獨的原因,是變強的信念一直在支撐著他。

許流年又說了很多,直到紫軒該吃飯的時候才把他送回去。許流年早已辟穀,以靈氣煙霞來代替俗食。可紫軒不行,他只是個凡人。

午飯是紫軒自已做的,用的許流年偶爾送來的食材。許流年看著不過十幾歲卻懂事得可憐的紫軒,低聲罵了句:“天道無情!”

天道無情,任何一個修士都明白的道理,既已修行,便要接受這個事實。紫軒便是如此。上山之前他壓根不識五穀,如今也算是一個手熟的廚子了,至少做出來的飯自已能吃,不至於拉肚子。

之後許流年直接偷偷地離開了,而紫軒下午也繼續開始砍竹子。

如此便是二十年。當年的青澀少年如今已經是滿臉胡茬的中年男子,若不是有師兄師姐送衣服,或許他現在更像是幾個野人。

如今他也不再是一個悶葫蘆,至少見了師兄師姐們會打聲招呼。也是在這一天,二十多年沒出現的九師兄再一次地出現在了紫軒的眼前。這次許流年上下打量著紫軒,二話不說,提著紫軒便向著竹林裡飛去。直道到了竹林的邊緣,也是一處絕壁。

這次許流年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道:“絕壁上有一棵竹子,去把他砍下來,然後背上來。”

紫軒點點頭,緩緩地走向懸崖邊,剛剛走到懸崖邊便被許流年一把甩飛向竹林。

“重新走!”許流年似乎有些生氣。

紫軒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重新向著懸崖邊走去。

這次還是一樣,剛到懸崖邊就又被許流年丟了回去。

如此數次,終於,許流年徹底怒了,一把將紫軒按在地上,幾乎是嘶吼著問道:“你就沒想過我為什麼要讓你這麼做嗎?”

紫軒想也沒想地回答道:“我相信師兄不會害我的。”

“愚蠢!”許流年,說著將手中的摺扇猛的插下,這一下完全是擦著紫軒的脖子插在了土裡,而紫軒的脖頸處也感到了一絲溫熱。他的脖子被劃傷了。也就是說只要師兄再偏一點,自已就真的死了。

“你砍了這麼多年的竹子,你學到了什麼?”許流年此刻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入了魔的瘋子。

紫軒還是如此的冷漠,哪怕是脖子受傷了也沒有太多的想法。而這樣的態度讓許流年更是火上心頭。提著紫軒便向著山下飛去。

很快,紫軒便被帶到了一處戰場,凡間國家的戰場,此刻雙方正在廝殺。

許流年只是一招手,紫軒的衣服便被換成了其中的一個國家的盔甲樣式,上面還刻著“晉”字。接著便被丟進了戰場的正中央。

這一切紫軒都沒得及多想,他只是一個凡人,許流年雖然極其小心,極其照顧自已,用靈力包裹著自已保護自已,紫軒也因為剛剛突然的轉移導致心神失守。此刻還未回神,便有一名士兵提著長劍刺來。

紫軒雖然是凡人,可畢竟在仙山上待了數十年,體質早已經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輕鬆地便招架住了。

紫軒想開口解釋什麼,可那士兵彷彿不要命似的再次攻殺而來。

高空中,數位修士御劍飛行。觀看著紫軒的表現。

“師弟,你太著急了。”為首的人看著面無表情的許流年說道。

“是他太可怕了,當年我砍了二十年的竹子,早就已經崩潰好幾次了。可他能堅持下來,趁著現在,不如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許流年冷漠地說道。

為首之人便是穆陽。這幾位也都是紫軒的師兄弟。他們這麼做無非是為了檢驗紫軒的道心,畢竟他平常不說話,這也使得眾人對他的瞭解很少。這也使他們不得不採取如此極端的措施來。

場下,紫軒終於是沒有辦法,擊殺了眼前的人,然而接下來就又有數位士兵湧了上來。紫軒只得繼續廝殺。這些凡人士兵又怎能和他相比,僅僅憑藉蠻力,紫軒就足以擊殺數十人。起初紫軒是慌張的,畢竟是第一次殺人。這也讓他被士兵砍中了身體,受了重傷。但是他憑藉著強硬的身體素質繼續廝殺,可還是那句話,他還依舊只是個凡人,很快便力竭了。

許流年看著紫軒,將他剛才的一切表現都看在了眼裡。第一次殺人時他怒吼了出來,同時也抬頭質問,應該是在質問他這個師兄,為什麼?

他們終於是在紫軒的眼裡看到了憤怒。就在紫軒將要被殺的一瞬間,許流年出手將其救下,在士兵的廝殺中將人帶走了。

“心性足夠堅韌啊,他曾經悟道過。”穆陽和另外三個成仙的師兄看著許流年帶著紫軒飛走的方向說道。

“嗯,是一種道心。堅韌不拔的道心,無所畏懼的道心,純潔無瑕的道心。”二師兄楚秋雲贊同道。

“也是難得,如此說來便是不足為奇了。”四師姐陸月曉點點頭說道。

“就像是,竹子一樣?畢竟和竹子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也是正常。”杜平川則是說出了關鍵點。

穆陽點點頭,緩緩吟詩道:

“十萬大山孤對竹,一朝得悟藏是處。

孑然一身不知孤,漠然窺仙忘返途。

或許這就是屬於他的路吧,不知道九師弟看沒看出來。”

“九師弟肯定看出來了,可這種道心不見得是好事。畢竟這種道心太過於簡單了。物極必反。”杜平川依舊是一語中的。

穆陽則是搖搖頭,“修仙之人哪有平凡的,諸位且看,我們十七師弟這竹心,一定會讓我們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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