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醒醒,老夫人請您去福壽堂一趟。”

花卿城猛地睜開雙眼,循聲看去,是她的貼身丫鬟春雨在喚她。

她神情恍惚地從貴妃榻上坐起身來,單手扶著額頭。

等等!

好像哪裡不對!

她試探性地蹬了蹬腿,又伸了伸胳膊,然而,預想中的疼痛感卻遲遲沒有到來。

“唔,不疼……”花卿城低聲喃喃道,語氣中帶著三分驚喜、七分難以置信。

她不是從高逾數丈的石牆上墜下,在經歷足足四個月的非人折磨後,終於死在了那個寒冷的除夕夜裡了麼?

一股寒意陡然從心底升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花卿城甚至能感覺到,自已周身已經開始止不住地顫慄起來……

是的,在人生的最後四個月裡,花卿城終於嚐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全身骨骼寸寸碎裂,無法動彈,整個人好似一床破敗的棉絮,隨時都會四散開去。

她也無法說話,只能從喉間發出類似野獸一般“嗬嗬嗬”的怪叫聲。

那是因為,無盡的疼痛彷彿千百把鈍刀般切割著她的每一寸肌膚,一遍又一遍撕裂著她的靈魂。

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恨不能立刻結束!

而這一切,全都是拜他所賜——她的相公……不,是那頭白眼狼,楚劍南!

一想到這個名字,滔天的恨意噴湧而來,將方才心中的寒意盡數壓了下去。

咬緊顫抖的牙關,花卿城死死地抓緊手中的絲帕,眼中似要噴出火來。

她!好!恨!!!

“夫人?夫人!”春雨的聲音再次傳來,她見夫人神情古怪,心中不免擔憂。

【夫人這是怎麼了?表情好嚇人!】

“春雨,你方才說什麼?”花卿城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臉。

春雨微微有些詫異:“夫人,我見你臉色不對,叫了你兩聲。”

“只是叫了兩聲?沒有說別的什麼話?”

“回夫人,沒有。”春雨雙手捧過一杯熱茶遞給花卿城。

“沒有嗎?”花卿城疑惑道:“唔……那估計是我睡迷糊了。”

老實說,她有點懵。

可方才,春雨的那句話,確實無比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明明說話了,春雨卻說沒有……為什麼?

花卿城開始用狐疑的眼神環顧四周。

熟悉的百合薰香……

熟悉的屋內陳設……

還有,眼前熟悉的陪嫁丫鬟春雨……

本該已經死去了的自已,現在卻好端端地什麼事都沒有,這又是為什麼?

究竟發生了什麼?

“現在……是哪一年?!”花卿城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把拽住春雨,聲音急切。

“夫人,是、是嘉祐四年。”春雨再次被花卿城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

“嘉祐四年……?”花卿城喃喃重複,“今日是哪一日?”

“八月初六。”

春雨喚人送進來沐盆、巾帕等物,一面侍候花卿城梳洗,一面疑惑問:“夫人,怎麼了?”

“沒什麼。”花卿城強自定了定神,隨口答道。

嘉祐四年,那是她生命中的最後一年。

唇邊逸出一聲輕嘆,雖然不知道如何解釋這一切,但,她應該是重生了。

重生在了她前世被害的五個月前。

花卿城的前世,好似一場夢。

且,是一場噩夢。

她死在她父親為她挑的好夫婿——楚劍南手裡。

想她花家,原本是世代書香門第,後因家道中落,在她曾祖父這一代,便棄文從商。

到她父親這一代的時候,因經營有道,家中已是當地鉅富。

但花父認為,商人始終是地位低下,不及讀書人清貴。

況,花家本就是書香世家,便不讓後輩以經商為業,轉而寒窗苦讀,考取功名,重振家門。

是以,花卿城的兩位兄長自小便一心苦讀,都已先後有功名在身。

花卿城自幼受兩位兄長薰陶,亦是詩書滿腹。

作為花家三代唯一的女孩兒,花卿城自小便被家中長輩十分嬌慣,她父母更是疼她入骨。

她父親早早地便為她留意地方上的青年才俊。

品擇了幾年,一名叫楚劍南的年輕人進入了花父的視野。

十六歲那年,花家十里紅妝,將花卿城嫁進了楚家。

“夫人,梳洗好了,老夫人還在等著您過去呢。”另一名陪嫁丫環夏蟬出聲提醒。

花卿城收回思緒,看向鏡中的自已。

只見鏡中人風鬟霧鬢、蛾眉淡掃,襯著瓶中新插的芙蓉花,更增嬌豔。

“我們夫人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隨便一裝扮都好看極了!”夏蟬由衷地讚歎。

然而,花卿城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

“咱們走。”

帶著春雨和夏蟬兩個貼身丫鬟,主僕三人出了芙蓉樓。

上一世的她遭人暗害而死,想來,這一世也不會太容易。

需得加倍提防才行。

到了福壽堂,一個小丫頭挑起門簾,花卿城走了進去,向楚老太太行禮:“婆母。”

“卿城,快過來坐。”

楚老太太手裡握著一串佛珠,一見花卿城進來,滿臉堆笑地招呼。

這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場景,讓花卿城些微有些恍神。

有那麼一剎那,讓她分不清眼下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不過很快,花卿城收攝住了心神。

前世,這老太婆找她做什麼來著?

是了,這是給她下套來了。

畢竟,老太婆平日裡對她擺的都是一幅臭臉,也只有找她要錢要東西的時候,臉上才能見到笑。

“婆母,您喚兒媳過來,是有什麼吩咐嗎?”花卿城明知故問。

楚老太太嗔怪道:“這孩子,瞧你說的,沒事咱娘倆就不能說說話嗎?”

“算了吧!這套路我熟。”

花卿城在心中冷哼。

當年她出嫁時,花家陪嫁的銀錢,不是她誇口,便是買下這座小縣城,也是綽綽有餘的。

更不用說,還有無數的衣物、首飾、傢俱、古玩,她幾輩子也用不完。

眼下楚家住著的這處佔了半條街的宅院,便是她用自已的陪嫁銀子買的。

就楚劍南那小小縣令的俸銀,夠做什麼?

家中大小開支,還不都是她用自已的嫁妝在貼補!

就算是這樣,他們還不知足。

前世,楚老太太便時常找她要這個、要那個,把她當成了活搖錢樹!

也怪她,當年心腸軟、臉皮薄,性子柔軟,只知道“出嫁從夫”,一心只想為夫君把家操持好,全然不計較這些小節,便縱得他們越發的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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