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強撐著笑容問道:“怎…怎麼了。”

整個酒樓裡死一般都沉寂,要不是門外隱約傳來叫賣聲,他都懷疑自已是不是失去聽覺了。

景穆再也受不了這些人的莫名凝視,利刃出鞘半截隱隱閃著寒光。

“再看就將你們眼睛都挖下來。”

如此威嚴的發話卻沒有嚇退眾人,一雙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來人。

三秒後一名隨機幸運觀眾失去了永久性光明。

景穆又從在地上不斷哀嚎的人身上撕下一塊布條,仔細擦拭著飛刀。

“本將…公子從不開玩笑。”

意想中的轟亂沒有出現,除了失去雙眼那位還沉浸在痛苦中,其餘人又恢復了原本的平靜。

就在兩人疑惑不解時一隊官兵將酒樓圍了起來。

領頭之人帶著肥碩的身軀一步一搖的邁進雅軒。

“就是你們兩個在這龍脈聖地大喊大叫?”

那人視線打量著景穆,身著白衣墨雲袍氣質高貴,只是站在原地就自成一幅山水,身旁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眼球一轉大手一指,“好大的膽子,來人把他們給我都抓起來。”

景穆手已經握在腰間軟劍上,卻被人死死摁住。

“你傷還沒好不宜動武,我來。”說著晏風軒從袖裡拿出一卷文書。

“我二人是宮中派來視察官員,這位大人還是不要打擾我們做事為好。”

那人見到文書上皇帝御印的痕跡十分不屑。

“現在誰不知道真正掌權的是當今太尉景穆景大人,皇帝都沒什麼用他的印記更是垃圾。”說著向斜上方拱手傲慢道:“我也不怕你知道,我們家主子就是當今權傾朝野的太尉大人。”

“你們兩個毛頭小子今日算是踢到鐵板了,這整個雅軒都是為太尉選妃所建立,豈容你們在此大呼小叫。”

晏風軒轉頭震驚的看向身邊人,見他也同樣疑惑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就說他家小將軍從不沾女色,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景穆思索一番後卻嗤笑出聲。

“哦?有意思。給太尉選妃我怎麼看這裡男女都有,難道…”

那人也是不含糊直接搶答,“沒錯太尉就喜歡這樣的。”

“那你看我如何。”

晏風軒屬實沒想到這時候他的小將軍還在推銷自已。

那人雙眼微眯似是思考了一會說道:“你太高冷了,不是我們大人喜歡的型別,倒是你身旁這位可有意服侍太尉,說不定倒是能謀個好權位。”

雖然知道這個太尉不是自已,但還是有一股惡寒在心頭蔓延。

想他今年二十有三還沒行過那等事,怎麼隨便一個冒名頂替之人卻在這替他享豔福,還男女通吃。

晏風軒瞥了他一眼做小家碧玉狀,半掩著面害羞道:“本…本公子確實傾慕太尉大人,自是願意的。”

景穆:?

那人欣慰的點點頭故作威嚴的攆攆他的八字鬍。

“那你呢。”

拔劍的手再次被摁下,小皇帝給他使了個眼色。

景穆看了一眼油膩的大胖子。

行吧,那就等玩夠了再殺。

“在下也有傾慕之意,不知大人可否通融通融,讓小的也一睹太尉大人風采。”

“好說,好說。”

八字鬍眉開眼笑帶著兩位美人收兵向城內走去。

一路上人群對著他們投去羨慕的眼神,買菜的不賣了,吃烤鴨的也不香了。

嫉妒的眼神惡狠狠的落在兩人身上,就好像他即將成仙似的。

不就是侍寢嗎,這有什麼好羨慕的。

景穆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只是他肚子餓得緊於是向八字鬍問道:“太尉那管飯嗎?”

“當然管飯太尉才高八斗家財萬貫,難道還管不了你吃喝。”

晏風軒也在接話起鬨,“就是就是,太尉何許人也定不會虧待咱。”

“……哦。”

七扭八拐後前進的方向逐漸不對勁。

“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那人似乎就在等這句話,聞言突然大笑起來。本就狹小的眼睛更是成一條縫,半張臉上都是他的血盆大口。

“太尉的後宮已有不少,你們來晚了就住這吧。”說著指向關押罪犯的牢房。

看來這座城秘密不小,竟敢扣押監察官員,不是叛亂就是謀反。

難道真有這膽子敢謀反?

這趟真晦氣,他真的只是想和心上人出來玩玩,不是真來辦案造福百姓的。

但事情好像也沒他想得那麼嚴重,因為這個所謂的太尉大人真的在牢房裡養後宮。

景穆看著牢裡風華正茂的少男少女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辦法。

甚至可以不用出錢,只要上報戶部就可以讓京城撥糧供養他的後宮。

被關在一塊的兩位高階貨雙雙陷入沉思。

誰也沒想到他們微服私訪的第一頓飯竟然是牢飯,現在還要等那個勞什子的太尉來“光顧”他們。

晏風軒乾咳兩聲轉頭問道:“景公子你怎麼看。”

景穆卻滿不在意的吃著牢飯,“讓他們換個廚子,比你做的還難吃。”

他承認他做飯確實不怎麼樣,但一飯一湯都是真心實意,哪像這東西清湯寡水一點心意都沒有,根本比無可比!

“你們也是被騙進來的嗎?”

角落裡一道微弱的聲音傳進兩人耳朵,向那處看去。

那是一位十五六的少年,雌雄莫辨的臉龐還尚存著奶膘,身上衣服被撕扯的破爛不堪。

少年眼裡沒有光彩,顯然是對生活失去希望。

“這就是那個太尉做的,哎呀呀真殘暴啊。”

縱使晏風軒見慣了陰溝裡的汙穢也不由感嘆。

整個牢房裡陸陸續續響起嘆息,大家都是被騙進來日夜奴役的苦命人,誰又能可憐誰呢。

那少年不知怎麼著在一道道嘆息中竟是怒火攻心大吼道:“他這種人面獸心、禽獸不如之人根本就不配做太尉,他能踏上朝堂都是皇帝失職。”

“他就是從地獄爬出的惡鬼,合該受盡地獄刑法。”

“噗!咳咳咳……”

原本艱難吞嚥豬食的景穆聽到這番言論,一口氣沒上來被嗆得連連咳嗽,晏風軒趕緊幫他順氣。

隔壁牢房一位正值芳年的少女勸道:“小娃娃你還是不要說了,要是讓那人知道恐怕你又要去層皮。”

那少年聲音虛弱卻無怯意,“去就去,我堂堂男兒難道連話都不可說嗎。”

這時順過氣的景穆摸摸自已生疼的嗓子感嘆一聲。

他確實想過禍亂朝綱、魚肉百姓之事,但怎麼也沒想到竟是在他從未接觸的領域被罵得狗血淋頭。

況且…他還什麼都沒做呢,這也太憋屈了。

“小東西,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看了他一眼似是對富貴人家有點怨氣,撇過頭恨聲說道:“我不過一介草民,怎配有名姓,賤名狗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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