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養虎篇 〔十〕
天色已晚,等兩人再回到大街上已是燈火通明。
“不管怎麼說都餓了一天了,景公子想吃點什麼,我請客。”說著晃了晃手裡的錢袋。
這趟微服私訪景穆已是十分放縱毫不猶豫道:“自然是你付,本公子沒帶錢。”
晏風軒暗自搖頭,能把沒錢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只有他景穆能幹出來了。
雖說他在京城待了那麼多年,卻一直被困在高牆之中,論挑酒樓的眼光確實沒多好。
“就這家吧。”
那是一間有些許破敗的酒樓,來往客人稀疏。晏風軒雖然疑惑卻不質疑。
走進酒樓就見人熱情的老闆娘圍上來。
“客官想吃點什麼,咱這都有。”
景穆只是略微點頭就找地方坐著去了,沒辦法誰讓他報不出菜名呢,既然有行家在就不用他操心了。
點好菜的晏風軒坐到桌前,看著閉目養神的某人腦袋裡卻想起他散發的樣子。
真好看啊,等朕把人追到手就能一直看了。
“你再看本公子可就要不客氣了。”
嗯…目前來說還是地獄級難度。
菜已上桌,看著食慾滿滿吃著卻一般。這時景穆居然笑了。
小皇帝不由懷疑軍中的伙食這麼差嗎,那他的小將軍真是受苦了,朕以後一定差專人給他送飯。
景穆看著對面人又在愣神無語住了,他還以為這人有多聰明能一次次落入他的算計。
要不是現在沒殺他的心,就趁這一路愣神就夠在地府走百餘遭了。
能中他的圈套估計自已也很蠢吧。
“莫要再愣神了,先吃飽一會還有不些事要解決。”
晏風軒一頭霧水,連當地縣令他都讓人撤了怎會還有人來找事。
見對面人腦袋都快想冒煙了,景穆終是嘆了口氣。
果然新皇終歸還是太稚嫩,許多事都不會呈現在奏摺中,只坐在高堂確實瞭解不到西北的情況。
先皇駕崩之前剛打下西北不久,政治經濟還未完全融入晉國,先皇雖精於算計但最後幾年卻志不在此。
導致西北享受著晉國保護卻在暗中積蓄勢力,以待反撲爭奪大晉江山。
所以頂著監察官員名頭出現的兩位,自然就成了眼中釘肉中刺,麻煩只會一波接一波。
不過作為想要掌控全域性的帝王,他的功課也是十分頂尖。
這裡暗中勢力分佈他不僅瞭如反掌,還滲透進了各個方面,安然無恙的走一圈他還是有信心的。
半天晏風軒憋出一句,“你有方法解決?”
“位子讓給我坐,就幫你解決。”
小皇帝猛的扒拉兩口飯只吐出兩個字。
“做夢。”
沒過一會果然有一隊人馬圍在破敗的酒樓旁,這已經是今日第二次被圍觀了。
景穆趁人不注意又吃了幾口才捨得放下筷子,向後一伸手暗衛十分迅速的遞來兩張面具。
將其中一個扔給晏風軒後自已也戴上面具,原本就清冷的氣息戴上後更顯幾分肅殺。
來人身穿黑袍一眼就看見兩人哼道:“我當是誰在搞鬼,原來是你們這群中原狗。”
“粗魯的野蠻人你們又好到哪去。”
來人不屑和所謂中原人鬥嘴皮子直入主題,“那兩監察官員是怎麼回事,別告訴我是逗人玩的。”
“這有什麼好在意的,那個新皇不過是個廢物。怎麼,你怕了?”
晏風軒站在後面看似默默聽著,心思卻不知飄哪去了。
“自大的中原人,念在合作多年給你個忠告,新上任的太尉是個有手段的,或許已經在嘗試滲透組織,不想掉腦袋就小心點。”
景穆聽完心中瞭然,“所以你們就在此毀壞人名譽。”
來人忽然驕傲道:“這不過冰山一角罷了,只等積蓄夠多將人放出去。魚肉百姓之罪他如何擔得起。”
“幼稚。”
“隨你怎麼說,若你們再不出手我就派人解決。”
那人開門欲走卻轉身留下一句,“不會做飯就換個聚點,這菜真難吃。”
“少管。”
等人走遠後景穆摘下面具說道:“想必軒公子也聽見了,如何?不若往東南走走。”
“景公子實力雄厚,不過是西北這點叛亂,你不會拿他們沒辦法吧。”
景穆冷哼知他是鐵了心向西北走也不再勸了,徑直出了酒樓。
留在原地的小皇帝悄悄握緊手裡的令牌,他真的只是想給自已放個假。
長夜已至,一藍一白兩人並肩走在寂寥無人的大街上。
他們帶來的馬匹也不知道哪去了,當務之急是找個下榻的地方。
走了許久才看見一家迎客的客棧,裡面的店小二已經趴在櫃檯睡熟了。
晏風軒輕手輕腳走過去,猛得將摺扇拍在桌子上。
“啪!”
被聲響驚起魂飛天外的店小二也是直接被拉回地面。
他揉揉眼睛勉強適應刺眼光線,看到來人後輕舒了一口氣,熱情的迎上去。
“二位是來住店的?”
“可還有天字號客房。”
店小二連忙點頭說道:“有的有的,客官要的自然是應有盡有。”
晏風軒悄悄將銀子放在櫃檯上,摺扇乎的開啟半掩著面。
“天字房是否只剩一間了。”
店小二不動聲色的收下銀兩越過他向後看去,見人白衣墨髮長相標緻還是個氣質清冷的,心下全都明瞭。
“哎呦喂,您瞧這巧勁。今日天字房就剩一間了,客官您看…”
景穆雖然看出了他們拙劣的演技,但這個小皇帝對於他的舊病確實比任何藥方都好使,心下一猶豫就被人搶了先。
“無事無事,天色已晚臨近就一家客棧就這樣吧。你說呢,景公子。”
“就依你。”
等兩人上樓後店小二感嘆一聲,“多好的兒郎啊,怎麼就不走正道呢。”
要不是他家隔音好,他也不知道這些。也不知這位公子從哪淘來的美人。
這邊店小二思緒越飛越遠,另一邊的情況卻是截然相反。
“景公子重傷在身,不可睡地鋪。”
“本公子老實本分,不敢逾越。”
吵著吵著景穆卻覺眼皮沉重,果然這個小皇帝還真是“良藥”。走遍京城都沒找到這麼迅速的藥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