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醒來時，很明顯後腦勺鼓了個包。
感覺一晃腦漿都勻了。
他捂著頭緩緩起身，自身耗竭的靈力終於恢復了一些。
再看砂糖，和茵茵在旁邊無所事事的樣子。
兩人都一點也不關心自已。
周陽站起來：“滿星，清雲城的都停驛就在不遠。我們去休息幾天吧。”
“不是才休息過嗎？”砂糖不解道。
“......”周陽思索了片刻，試探性開口：“清雲的糕點聽說一等一的好吃。這不是想帶你去逛逛清雲的酒樓，你不樂意那......”
“走吧我們去休息。”
砂糖已經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砂糖有了喜歡的東西。
周陽不知道自已現在做的事情是對是錯，但只要能給這個世界帶來本質的改變，一定是比陷入迴圈要好。
砂糖吵著要去吃糕點。
哪怕是兜裡銀錢計劃之外的消費，周陽還是帶她去了。
看著現在青雲城安詳的氣氛，才忽地想起上一世清雲城的暴動是最嚴重的。普通人也幾乎都入了魔，甚至路過的修士都沒能倖免。
當時並沒有人注意到血泊林發生了什麼。
不，是全國各地的封魔之地。
等回客棧再借靈鳥寄仙書回去吧。
“二位吃點什麼？”店小二的聲音喚回了周陽的思緒。
“上盤牛肉，來二兩酒，上倆小菜，然後杏花樓最好吃的糕點上一些來吧。”
“好嘞。”
周陽環顧著周圍。
明明是在酒樓裡，大家話卻都都不算多。
來的路上也有種雲淡風輕的感覺。
大約是這個世界的迴圈叫人失去了一些東西吧。比如鬥志和激情。
或者說看透了一些東西，比如生命的真諦？
“話說回來，生命的真諦是啥啊......”周陽沒忍住竟自言自語起來。
“活著就是活著，人生就是一場經歷吧。”小二來桌前上菜，回了周陽一嘴。
“經歷呀。”砂糖看著二人，附和起來。
沒錯，從自已有了實體開始，自已也陷入了經歷之中。
自已好像已經不再是“觀察者”了。
“不過，世界上這麼多人，多我一個少我一個，好像也沒什麼樣......哈哈......反正最後也沒人知道嘛！”店小二撓撓頭：“看您的裝扮是修士吧？像您這樣的大人物肯定就不一樣了！”
“不是的。”周陽還沒回話，砂糖又開口插話了。
“這個世界的觀察者會記得所有的人。”
“是......嘛......哈哈，不打擾二位用餐了。您這姑娘看起來真穩重，想必將來也是成大事的。”
周陽笑笑，看著在細細品嚐糕點的砂糖，湊近了些：“所以，你記得所有人？”
“十年再往前我記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現在我只記得我看得到的事情。”
也是，砂糖實體化以後，就沒辦法做那個無處不在的靈了。
周陽心裡又升起一股該死的愧疚。
“雖然之前總是會遇到很疼的事情，但是，糕點很好吃。”砂糖頭也不抬：“所以我覺得，可以擁有經歷的‘生命’，還是很有意義的。”
“嗯。”周陽突然覺得這個疲憊的世界確實有他繼續存在的理由。
“人是更加有意義的生命。感情是一種十分複雜的東西呢。”
“是呢。”面對砂糖的思考，周陽又心疼起她千百年來虛無的生活。
再強大的力量沒有依附都是無法使用的，自已恨不得擺脫的東西，卻是砂糖因緣巧合才得到的。
砂糖吃東西的速度十分慢。她開始有味覺了，她正試圖從中咀嚼出更多味道來。
周陽第一次發現有人吃飯都這麼認真。
“我說，我們一會去逛逛吧。你衣服上還有血漬，蓬頭垢面的，總得買身新行頭。”
“是嗎？行啊。”
周陽學著砂糖的樣子，細細咀嚼起飯食。
不太行，沒有砂糖的耐心。
於是吃完飯後，又搶了兩塊砂糖的糕點，然後託著下巴等著砂糖慢慢吃完。
兩人去量了身形，在畫裳館訂了兩套新的行頭。
周陽難得在店裡挑挑揀揀，給周陽一塊塊看布料的少女打趣都說周陽細心得不像男人。
看砂糖盯著路邊的糖葫蘆，周陽直接買了三串。
在茵茵的注視下，砂糖吃了兩串，說替茵茵嚐了。
周陽好像只在很久很久之前的兒時吃過糖葫蘆了。
“您對您女兒真好。”賣風箏的小販一邊收著銀錢，一邊說道：“您夫人和女兒都是有福氣的呢。”
周陽笑笑。
在清雲城待了數日，去野郊放了風箏，去逛了畫閣，還在青樓前駐足片刻。
最終在砂糖和茵茵的注視下，還是沒進去。
茵茵似乎一直在練習聚靈。
臨行前一晚，砂糖急促地突然敲響了周陽的房門。
茵茵跟在砂糖身後，似乎想說什麼。
“周陽，這個。”
只見茵茵的靈體化作點點綠光，然後聚集在一起。
“這是宿命。”劍身通透，周身泛著綠光，握上去是一股靈魂都被洗滌的感覺。
周陽瞪大了雙眼。
“茵茵上次不是被我化形稜晶了嗎，在南虎手裡茵茵始終沒有辦法和他建立連結，和你不一樣。”
“所以這把劍叫宿命。”說完，茵茵又恢復了她的靈體狀態。
茵茵眼裡閃著光亮：“父親，這樣，您就能觸碰我了。”
周陽上前撫摸茵茵的臉龐，並摸不到。
茵茵再次化身宿命，這次穩穩地落在了周陽手裡。
“等出城了，再試一下怎麼樣？”
魔袍被砂糖用指尖的靈火燃燒殆盡，但茵茵的聲音周陽依舊可以聽到。
周陽把宿命緊緊抱在懷裡，茵茵終於能用劍身靈氣擁抱周陽了。
“砂......滿星，謝謝你。”
“這樣你就不會在戰鬥裡總是遍體鱗傷了。”
什麼叫總？自已的靈力在仙都都是頂尖的存在！
不過在砂糖這邊，確實是小巫見大巫了。
“我還是很強的”周陽還是嘴硬反駁。
“那好吧，那你把宿命還給我。”
周陽抱緊了宿命，“不給，我閨女，憑什麼給你。”
......周陽果然是懂怎麼耍無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