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林淮看著地上鮮紅的血液流動,留下長長一道痕跡,鎖在床邊的孟濛右手腕被深深劃開,林淮心臟猛的一跳,立馬上前,用自已的髮帶想要替她止血,可是血流太多了
“孟濛?”林淮輕喚她,迷藥的藥勁此時應該還沒有過才對,孟濛還有著微弱的呼吸
一旁的賀梟發愣著看著眼前一幕
“孃親?”他踉踉蹌蹌地向前,將林淮推到一邊,將孟濛擁入懷中,“孃親!”孟濛的身體動起牽扯著腳上的鐵鏈沉沉悶悶的聲音,讓人心碎
“我……”此刻的林淮滿手鮮血,半跪在血泊中,面色蒼白
“你做了什麼!”賀梟怒吼道
所以她是真的,“為什麼?你說,你的母親是如何死的?”林淮聲音微微顫抖道,一時間渾身無力,努力整理著思緒
賀梟看著孟濛的臉一開始也是吃驚,可是他怎麼會認錯自已的母親,十一年前,賀梟親眼目睹自已家中所有人被人殺掉,可是……對了當時母親,是在自已面前被劍劃了一刀,拼命將小賀梟送了出來,賀梟以為母親肯定……小賀梟自已摸爬滾打,隱姓埋名,到後來遇到了白妙綾,中途認了個師父,學了點傍身的功夫,勉強活著,方才發呆的時候,腦海裡想的是母親是怎麼被救下,這些年怎麼生活的
孟濛被這般動靜弄的緩緩睜開眼,本來她是想在迷迷糊糊中沉睡,永遠不醒來的,但是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喊母親,聲音雖然有點雄厚,但和她的賀梟聲音很相似
她硬撐著痛意睏意,看著近在眼前的臉,她想,好像啊,如果我的梟兒還活著,應該是會長這樣吧……
“孃親?”賀梟輕叫道
“梟……梟,兒?”孟濛試探道,聲音斷斷續續
“嗯,我是賀梟,娘,我好想你。”賀梟瞬間眼角發紅,胸腔起伏
一旁的林淮沒有打擾這對母子,且知道就算叫醫生也無力迴天了,所以沒有驚動,她想,這右手的血痕究竟是誰劃的。
“漂亮。”黎慄慌亂之中還不忘吐槽,“這下是有口難辯了……本來賀梟對我惡意就大。”
“誰這般討厭,這府中的臥底真是膽大妄為啊。”
孟濛艱難地伸起左手,溫柔撫摸著賀梟的臉龐,“我……的梟兒都這麼大了。”孟濛輕輕微笑,“真好看。”
“我……終於可以去見……他了。”
“不!”孟濛嚥下最後一口氣,永遠閉上了眼,我想她是開心的,她見到了自已的兒子,如今長這般大,而她馬上可以見到自已的夫君
但是被留下的那個人,“不!孃親,啊啊!”賀梟和孟濛好不容易重逢,結果是天人永別,他又一次無能為力,看著至親死在自已眼前,他恨自已
賀梟緊緊握著孟濛的左手,貼在自已臉旁不願放開,她的手還留有餘溫,手上早就沒有了勁,任由賀梟握住,賀梟眼淚不止的流下,這是從那天之後,他第一次哭泣,無論再苦再累,他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已的這條命是母親父親努力留下的,他從來沒有自輕自賤
“為什麼!”賀齊明明是正義的侍衛,而他和孟濛賀家上下十幾人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要這般對待他們
賀梟對自已曾經對林淮的心軟感到痛恨,他將孟濛慢慢放下,“我們馬上回家。”,賀梟扭頭,雙眼發紅地盯著林淮
“不是我乾的……”林淮看著賀梟臉上表情的一刻,心中是害怕的,林淮緩緩起身
“如果要是我乾的話,我為什麼要費力將你帶來,你……啊!”林淮話還沒有說完,賀梟的劍已經揮到自已脖頸處,脖子上傳來的痛覺讓她一下子驚呼,利劍已經劃破她的脖子,滲出了點紅
“我賭他捨不得。”黎慄說道
伸手握住賀梟的劍,鮮血一滴一滴從手心掉落,好痛,傷痕很深
林淮眼淚同時滴落,將劍往頸部緊湊,傷口更深,“你不怕?”賀梟沒有看到想要的表情,“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讓人討厭的模樣。”
“我從不說謊。”林淮這副憔悴但又倔犟的樣子,賀梟當許晚時是深刻清楚的,“阿晚說過,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銀針,我林淮問心無愧,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要是捨得的話怎麼會遲遲未動手呢。”黎慄用自已的命在賭,“賭錯的話,麻煩糾糾你幫我收屍了嗚嗚嗚。”情急中,黎慄甚至沒來得及看商城有沒有可以用的道具,只能靠自已說話……
賀梟高高舉起劍,林淮緊閉雙眼,想象的劇痛沒有,“哐”劍落地的聲音
林淮跟許晚算認識五年了吧,剛開始時許晚並不知道林淮的身份,只是覺得這個女孩的性格很不一樣,表面上任性妄為其實內心是個很善良溫柔的人,因為街上的流浪狗被壞人折磨死,大晚上邊哭邊痛罵其人,哭得跟小花貓一樣
後來許晚因為漂亮的模樣慢慢成了醉歡閣的頭牌,他只是求一個安身的地方,順便在這裡打探訊息,林淮長大成人後也常常來找許晚,這個小公主很敏感,算是有了一位好朋友,之後,許晚即使知道了她就是卿臨公主,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依然當成朋友
只是後來小公主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他的身份,他隱藏多年的身份,賀梟這個名字從她口中說出的時候,他自已都一驚,是呀,原本他是叫賀梟的,有個幸福的家庭,父親有擔當是御前侍衛,母親溫柔教育他,他反思自已想,自已是不是安穩日子過多了,居然快要忘記了這個狗皇帝做的種種,恩將仇報
“阿晚。”林淮依然如從前那般喚他,“這麼多年你該放下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她說的輕鬆,可要他如何放下
“哼,少自作多情,我要好好折磨你,直接殺掉你太便宜你了,我要看你家破人亡,等著看你喜歡的父皇先死在你面前吧。”賀梟轉身抱起孟濛離開
“賀梟,要是我計較的話,今日你倆如何能輕輕鬆鬆從這裡出去呢。”
“今日過後,你我不再有任何關係,這是最後一次手下留情。”賀梟輕飄飄留下一句,消失不見
“謝謝你沒有對我動手。”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林淮一個人,她才一整個跌落在地,她沒有力氣了,好痛,還是太逞強了,幸好賭對了
“沒事,就算剛才他真的要對你動手,也別怕,我會保護你的。”糾糾輕輕道
“謝謝你糾糾。”
“我會努力完成任務的,你們系統是不是要看業績的呀,我不會拖你後腿的。”
“不是。”糾糾本想說其實跟任務沒關係,但是好像也不知道該是什麼,只回了一句“好。”
“好痛啊啊啊啊。”林淮握劍的手要痛死了,脖子也是火辣辣的感覺,衣裙早就汙跡遍佈,狼狽不堪
她躺在地上,無法起身,昏了過去
昏迷中,她感覺自已被人抱起,對方的動作很輕很輕,生怕弄疼了她,她彷彿琉璃盞般易碎
林淮輕合著雙眼,感覺有個身影在自已面前忙來忙去
沈念皺著眉看著傷痕累累的林淮,“我不是讓你保護好她嗎?”
“啊?”鳶鷹表示這鍋他可不背啊,“她這不是沒事嗎……受點小傷而已……”說著說著,鳶鷹聲音越來越小,他看沈念臉色是真不好
“沒事,她應該死不了……吧。”鳶鷹還是硬著頭皮道。
“行了,你出去吧。”
“我真不理解了,為什麼少主要對她這樣。”
“我說了……”
“哪有人利用是這樣的?我看您快擔心死她了,天天的,一趟一趟往她這裡跑,還要我……”
沈念瞪了他一眼
“好,我這就出去……”
“您最好是真的對她沒感情。”鳶鷹最後一次提醒道
四周無人,就躺在床鋪上的林淮和站在一旁的沈念,沈念彎下腰伸手蜻蜓點水般拂了一下她脖子的刀痕,手微微抖動
他從懷中拿出林淮留給他的藥膏,上好的藥,輕輕塗抹著她的傷口
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覺,很不是滋味,又想到這是她要去找那個醉歡閣的男人,才變成這個樣子,沈念是想殺賀梟的,看著女孩因為痛苦輕皺著的臉,不能好好睡著,算了,他不想雙手沾太多生命,她不喜歡
給傷口上好藥,他拿溼毛巾慢慢擦拭林淮身上的血汙,將很髒的外衫脫下,留下還算乾淨點的內裙,被子輕輕蓋在她身上,原地站著看了她幾眼,轉身離開
“那個賀梟是敵。”沈唸對鳶鷹說
“啊,可是我們和他有著同樣的目標。”
“我不需要那樣的友人,今後再見到他,有了衝突,不必對他客氣。”
“是。”
“陛下交代的任務,您打算……我必須提醒您一下,已經耽誤太長時間了。”
林淮又一次做了一個夢,一模一樣的夢,懸崖,單薄的背影,抓不住的無力感
“不要!”
手抓了個空,清醒過來,脖子和手心因為塗了藥,涼涼的,但止不住疼痛
林淮在疑惑自已是怎麼躺到床上的,這時,綠萼推門而入,“小姐……小姐!”看到房間一片狼藉,“這是怎麼了?”
“賀……許晚是不是出去了。”
“嗯,侍衛本來想攔來著,奴想著是您的客人,就放行了。”
“還有誰進過我的房間?”
“不知。”綠萼著急過來察看林淮的情況,“小姐您沒事吧,都怪奴,奴馬上去加強府上的看護。”
“什麼賊人傷了小姐。”
“無事。”林淮淡淡道,“你把這裡收拾收拾然後退下吧,我自已靜靜。”
“糾糾。”
“嗯。”
“你回來了?”
“是。”
“當朝如今最有實力權力的是?”
“長京顧家。”
“顧?好姓,在小說一般都是非富即貴,糾糾能不能給我科普科普這個世界大概時間線,我不太記得了。”
“好。”原書中原本時間線也是模模糊糊的,奈何黎慄長了個戀愛腦,看書時只顧看戀愛了,沒怎麼在意
“顧景年,顧家長子,武功高超,顧伍,次子,文采極好,頭腦伶俐,做生意一把好手,多處開了布料店,顧家本就家世顯赫,如今文武雙全,顧家可謂是實力最強,林煜對顧家父子都算恭敬的。”
“顧景年……”林淮一字一字重念,“好耳熟。”
“不錯,白妙綾後宮之一,也是多虧了他,多年征戰沙場,有名望,麾下不少將士兵力,沈念最後是靠這些造反的。”
“哦,我想起來了,這個人很重要!我要主動先下手!”
“嗯,我贊同,沈念下一步計劃估計跟他有關。”
“先下手為強!我可不能把機會留給別人,即使是沈念也不行!萬一他腦一熱,直接把東西拱手讓人,我可太難了。”
“那個林煜……”
“先不管他了,沒事,我會小心的,既然我還能活到今日就證明他還是有點點良心的。”
“至於為什麼,總會有答案的,就算問他,他肯定不會說的”
“好,萬事小心。”
“嗯嗯。”林淮理清思緒後激動的就要起身進行,傷口的陣痛提醒著她,“我還是先好好休息吧……嗚嗚”
“你還是先好好休息吧。”糾糾跟林淮同時說道
林淮甜甜笑了笑,乖乖躺好
“很快就會癒合啦!我再睡一覺好了。”
女孩睡姿太不老實,老愛亂動,扭頭枕睡時,差點碰到脖子上的傷痕,自已根本毫無察覺,白色的光團在她身邊閃爍,女孩慢慢躺好,無形中的力量讓她不再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