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曉蝶見凌雲秋收下了她贈送的東西,頓時喜笑顏開。

凌雲秋向她問道 : “ 曉蝶姑娘,你咋還不去輪迴轉世呢?這樣一直在世間飄蕩也不是辦法呀!”

公孫曉蝶神色黯然地回答道 : “ 我去了鬼門關,可惜看門小鬼不讓我進去。我對他們說我已死去兩千多年了,那小鬼便進去通報。”

“後來,閻王一查生死簿,才知我雖陽壽早盡,但是陰壽未終。必須還要再過幾十年,等到陰壽也盡,才能入地府後再轉世輪迴,唉!” 公孫曉蝶說完後,愁眉不展地感嘆了一聲。

凌雲秋驚愕地問道 : “ 人還有陰壽?”

公孫曉蝶回答道 : “ 很多人只知有陽壽,而很少人知道陰壽。陽壽自不必說,就是活著的歲數。可是,不會每個人都能活到壽終正寢。”

“ 還有很多遭受意外而死的,比如自殺的,天折的,病死的或者像我們十幾歲就殉葬而死的。雖變成孤魂野鬼,但還必須等到正常情況下陽壽已盡那天,才能算真正死亡,進得了鬼門關,也才能進入六道輪迴。”

凌雲秋聽後,好奇地問 : “ 但你已死去兩千多年,難道陰壽還沒盡嗎?”

公孫曉蝶幽怨地回答 : “ 唉!誰知道呢?人家是官,我們是鬼。人家是執法,想咋說咋辦,我們卻只能照辦。甚至好些時候,你和他講道理,他跟你耍無賴。你給他耍流氓,他又給你講陰司法律。”

凌雲秋聽後,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得勸道 : “ 曉蝶姑娘且放寬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時,公孫曉蝶感覺自已猶如閨中怨婦一般,在這裡發著牢騷,連忙說道 : “ 小女子剛才一時失態,實在是唐突之極,還望凌公子不要見笑。”

說完後,她向凌雲秋微微一笑,轉身飄出門,瞬間不見了蹤影。凌雲秋見她已經出去了,便起床想去把房門關上,哪知忽然跌了一跤。

凌雲秋猛地醒來,才發現自已仍然躺在床上,一看房門,閂得好好的。不禁自言自語地說 : “ 原來是做了一場夢呀!管他呢!繼續睡吧!” 想著想著,他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凌雲秋睡醒之時,天早就亮了。他穿上衣服,打著哈欠。他忽然起放在床邊方桌抽屜內的,那個裝有羊皮紙的小竹筒。

為了這個東西,死傷了那麼多人。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拉開抽屜準備看看那所謂的藏寶圖,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但是,當他開啟抽屜後,被徹底驚呆了。只見那裝有羊皮紙的小竹筒旁邊,也就是抽屜的最裡面,一個金光閃閃的盤子,上面放著一個螭龍紋的大金盃,靜靜地放置在那裡。

凌雲秋驚呆了,心想 : “ 天啦!難道昨晚做的夢是真的,難道公孫曉蝶真的……!”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畢竟這事如果說出來的話,連他自已都無法相信。他把小竹筒拿出來後,迅速關上了抽屜。

凌雲秋拔開了小竹筒的蓋子,只見裡面倒出來的是一張薄如蟬翼的羊皮紙。他解開上面的紅絲線,開啟一張,是一張殘缺不全的地圖。

在地圖旁邊,寫著一首打油詩 : “ 銀霧飛騰鳳自鳴,千年木鬼現人間,若逢玉免伴雞走,子鼠定能轉乾坤。”

凌雲秋看得一臉茫然,心想 : “ 就這幾句破打油詩,搭進去多少人的性命呀,真是荒唐至極!” 隨後,他又將羊皮紙地圖裝入小竹筒內,放進了抽屜裡面。

吃過早飯以後,凌雲秋來到了風雷道的碼頭上。這時,只見小五子神經兮兮地過來,將凌雲秋拉到了一邊。

他無比興奮地小聲說道 : “ 凌雲秋,我給你說個秘密啊!但你肯定不會相信。昨天晚上,公孫曉蝶給我送了些金銀珠寶,說是報答我。並且還保證,今晚還會送來。”

凌雲秋 “ 噓!” 的一聲,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然後提醒他 : “ 低調!低調!一旦洩露此事,別人誰會相信一個死人送來的?絕對會認為我們去掘人祖墳,那是要掉腦袋的。”

小五子聽後,覺得所言甚是。但又覺得非常奇怪,心想 : “ 為啥凌雲秋對這件事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呢?”

凌雲秋見到小五子疑惑的神情後,也講了自已昨晚的經歷。於是,倆人在那角落裡偷偷笑著,相互鼓勵,並且提醒對方,一定要把東西藏好,千萬不能被別人抓住任何把柄。

他倆正在那角落裡說著話,忽聽胡老四的大嗓門在身後的高坎上吼道 : “ 凌雲秋,你倆小子不好好管理著碼頭上的事,卻跑到角落裡偷懶來了!是不是嫌工錢高了呀?

凌雲秋他們直忙滿臉堆笑地回答 : “ 四爺,您看您說的,我們哪敢偷懶嘛?只不過在這裡撒泡尿,馬上就回貨倉那邊去。”

這時,小五子向胡老四彙報 : “ 四爺,我還忘了向您說一聲,我們新招了一人,幫著在碼頭卸貨。”

“ 這些小事,你們自已做主都可以,不必向我彙報,到時該發工錢時,給賬房處說聲就行啦!” 胡老四回答說。

他說完後轉過身,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凌雲秋不禁感慨道 : “ 作為一個老大,也不容易呀!上次為了保住整個風雷道,他迫不得已,往自已的腿上戳了一刀,現在都還沒完全恢復。”

“ 是呀!看來在這世界上,誰也不容易,每個人都挺難的。” 小五子回答。

在後來的一段時間裡,若瑤只要一有空閒,就在他家後院,練習弩箭的射擊技術,而且進步還相當神速。

而凌雲秋和小五子,則每天早晨都會看到公孫曉蝶送來放在床前的東西。家裡也不敢堆多了,怕暴露目標後惹上官司說不清。

於是,他二人出了南城門後,來到後山。在一條水溝的大石頭下,把裡面掏出一個空間。

然後,他倆陸陸繼繼的將公孫曉蝶送來的寶貝,都悄悄搬到那裡藏了起來,準備等待以後時機合適了,再賣掉後做點正事。

公孫曉蝶足足給他倆送了一個月的東西后,才沒現身了。凌雲秋和小五子心中在想,也許她找到了投胎的途徑,轉世輪迴去了吧!都替她高興。

可是這段時間,凌雲秋和小五子右手腕處的面板裡,都出現了彎彎曲曲類似於蚯蚓的黑色東西,不痛不癢。但都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慢慢的往上延伸。

他倆都慌了神,急忙去找到郎中瞧瞧,結果郎中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更是無從下手醫治。只是推測,如果那黑色東西延伸到了心臟位置,應該就無力迴天了。

後來,他們聽說天主教巴蒂斯特神父的手下,也就是那位唐納德教士精通西醫。他倆又去了天主教堂。

唐納德教士給他倆注射了藥水,又給他們開了幾天的西藥。可是,等西藥吃完以後,還是一點作用也不起。

凌雲秋和小五子也都鬱悶至極,後來,若瑤和癩子頭也知道了他倆的事。他們都疑惑不解。

為啥凌雲秋和小五子二人都得了這種怪病,而若瑤和癩子頭兩人則屁事沒有。

經過慢慢分析,他們一致認為,應該是他倆在王太傅墓中,聞了那壁畫上流下的水珠時,中了什麼毒藥所致。否則的話,幾個人一路,為啥若瑤和癩子頭又沒事暱?

時間一緩,又過了兩個多月。一天,凌雲秋正情緒低落的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無聊地看著屋頂的瓦片。

想到自已手上面板裡,那類似於蚯蚓的黑色東西,而且還在不斷增長,也不知啥時能治好,心中就煩躁得要死。

不知從哪裡,偶爾傳來了隱隱約約放鞭炮的聲音。凌雲秋心想 : “ 這一沒過年,二沒過節的,誰家的頑皮小孩在扔炮仗玩兒呀!”

正在這時,忽然聽見窗外傳來了許多人嘈雜的喧譁聲,遠處偶爾還傳來了幾聲像是步槍射擊的聲音,慢慢的由遠而近。

凌雲秋這才明白,剛才聽見的根本不是鞭炮聲,而是真正的槍聲。

他心中一驚,想到 : “ 不可能戰爭已經來臨了嘛?否則開什麼槍暱!”

於是,他立即一溜煙從床上翻起身來,向窗外看去。只見河對面的路邊,站著許多人,在看著河面的上游指指點點,不知在說些什麼。

低頭再看窗下水巷子外的碼頭時,上面早已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同樣鬧哄哄地看著上游。

碼頭邊上是幾名國軍士兵,手裡端著步槍,全神貫注地瞄準著那裡,好像隨時準備射擊的樣子。

凌雲秋將頭伸出窗外向上游看去,只見在那洶湧的波濤之中,有一人猶如一片枯葉一般,隨波逐流地衝向下遊而來。

人群中有人在興奮而緊張地喊道 : “ 下來啦!下來啦!” 碼頭上,趙營長和手下士兵,急忙開槍。

那人也許水性較好的緣故吧!見到士兵開槍時,便一個猛子扎入了水中,那些子彈根本打他著,只是讓激流中濺起了點點的水花。

那人潛下去後,一會兒,把頭伸出水面喚口氣,又扎入了水中。這一喚一紮,已被激流衝去很遠。

見那人已經被河水衝過了自已的窗前,凌雲秋幾步跨出自已的房門。這時,只見整條街上都開了鍋似的,人們鬧哄哄地談論著今天的事情。

有的在往下游跑,應該是想去看熱鬧的人。凌雲秋也來不及多想,隨著奔跑的人群,沿著街道往下游跑去。

他跑到小東門的位置時,這裡已不像城南,用條石在河裡直接砌堡坎,人居住在堡坎上面。而在小東門以下位置,地勢開闊平緩,已是正規的城牆。

凌雲秋幾步衝上了城牆,這裡視野相當開闊,早已有很多人在這裡看著熱鬧。

只見河中那人還是潛在水中,偶爾將頭鑽出水面換口氣。

河邊計程車兵早已端著槍瞄準河面,內心預判著那人下一次會從哪個位置伸出頭來。

這時,那人憋不住了,當他再一次將頭伸出水面之時,幾支步槍同時射擊。

隨著幾聲槍響,那人雖再一次潛入水中。但水面卻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紅色血跡,如同一條順河而下的綵帶一般蜿蜒而去。

凌雲秋也在城牆上往下游北關渡方向奔跑,只見那紅色的血跡在洶湧的激流中向下遊飄去。

在經過那河灘馬上進入北關渡對面的深潭時,那人被一股浪花丟擲了水面,幾聲槍響之後,也不知打中沒有。

就在他快要落入水中的一瞬間,忽然有一尖嘴猴腮,頭上長滿紅色毛髮的怪物竄出水面。

只見它一隻手拿著一柄類似鋼叉的東西,身上好像還穿有甲冑的。一口咬住了那人的手。兩隻後腿在水面一蹬,“ 呼!” 的一下,鑽入了水中。

隨後,一大片殷紅的血色從深潭處浮了上來。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全部呆住了。

忽聽有人在驚恐地嚷道 : “ 水鬼,是水鬼!” 另外的人又在說 : “ 不是水鬼,是河妖!是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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