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了一絲的希望,凌雲秋他們對秋桑婆婆的孫兒媳婦不停地道謝之後,想拿出一點大洋表示感謝,誰知她堅決不接受。

與她道別之時,她囑咐了兩遍,假如紫蘇婆婆還在寶華山大佛巖那裡居住。凌雲秋他們去找到她時,千萬不能提起她姐姐秋桑婆婆。

否則的話,定會弄巧成拙。紫蘇婆婆因為她人生特殊的經歷,性格相當古怪。雙方的誤會之深,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講述得清楚。

凌雲秋他們聽後,再一次是千恩萬謝後,轉身下了山,接往原路返回。

這時,凌雲秋內心十分過意不去地對曲別阿龍他們說道 : “ 為了我和小五子的事,讓你們陪著我倆東奔西跑,吃盡苦頭,我心中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曲別阿龍聽後,回答道 : “ 是我們兄妹倆出於好奇,想看看草鬼婆怎樣解除蠱毒,才和你們一起四處溜達的,你們內心千萬不要有任何不安之感啊!哈哈哈!”

凌雲秋聽後,只能無可奈何地苦笑幾聲,輕輕搖了搖頭。

癩子頭又說 : “ 至於我的話,你們就更不需要多想啦!我從顧致遠手下反水過來之後,成天喬裝易容在你們碼頭上做事,原本就枯燥無聊之極。”

“ 現在,能陪著你和小五子,還有這漂亮可愛的若瑤妹妹遊山玩水,開開眼界,那真是無比的遐意呀!況且,若真有危險情況,背後,還有曲別阿龍兄妹兩位絕頂高手。你想想,這時多麼美好的旅程呀!”

癩子頭這老油條一番話,把大夥都說得心裡美滋滋的。

若瑤提醒道 : “ 我們別在這裡瞎耽誤時間了,抓緊時間趕路要緊。”

“ 是呀!我和凌雲秋面板裡那黑色的東西,都已經快到肩膀啦!” 小五子回答。

若瑤聽後,心中嚇了一跳,趕緊幾步跑到凌雲秋身邊,把他肩膀處的衣服掀開一看,臉色微微變,說道 : “ 我們快趕路吧!不能在耽擱啦!”

於是,他們幾人又從花秋坪原路返回。當他們走到莘瑩家附近,早已到了亥時左右。原本打算在她家住一晚的,誰知走到竹籬笆牆外一看,門是鎖著的。

向周圍的鄰居打聽後,才知道今天一大早,莘瑩就扶著她娘去縣城找郎中,看能不能把哭瞎的眼睛再治一治。由於路遙遠,估計要一兩天之後才能回來。

聽到此處,小五子認為最好找一家房子稍寬的人家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往寶華山大佛巖趕去。

若瑤則不以為然,看了看天上又大又亮的明月,對大家說 : “ 他們倆的病,宜早不宜遲。最好連夜趕路,早點到達寶華山才是上策。”

大家聽後,都覺得有理。

於是,他們一面從山溪口往山下趕路,一面吃著身上帶著的乾糧,口渴了,就捧幾口山泉喝。

約有半個時辰後,他們一行人到達了三溪口下面地勢稍微平緩的地方了,再往前走,便又是兩岸都是懸崖的磨刀溪。

凌雲秋蹲在小溪邊捧起水喝的時候,看著這月光下的小溪流,腦海中忽然呈現出一個往日的畫面,一個悲壯而又血腥的畫面。

那就是去年在殺人槽打獵時,著了黃鼠狼那畜生的道,進入了幻境之中,和同治年間的盧曉雪他們那支起義軍隊伍一起,想擺脫清兵的圍剿,改變盧曉雪他們的宿命。

也是在同樣的月光下,逃到下面磨刀溪的位置,同樣是在溪邊用手捧水喝時,結果,埋伏的清兵一擁而出,他們死傷累累的慘狀。

凌雲秋現在想起,都心有餘悸,又一次想起盧曉雪臨死前囑咐他好好活下去的情景,內心一陣陣莫名的痛。

他這才反應過來,咋說昨天走到磨刀溪的某個地方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當時,竟然一時沒有想起來。

凌雲秋正在一面尋思一面隨著前面的小五子不停地走著。

這時,在月光的照耀下,只見遠處朦朦朧朧的溪水邊。一位穿著白衣服,身材矮小的老者,腳踏著溪流之中東一塊,西一塊的石頭,只幾個走落,已經到了另一邊。

看到這敏捷的身形,凌雲秋他們不禁暗想,難道這山溝溝裡,窮鄉僻壤的地方,還藏有絕世高手不成。

只見那老者幾下就爬到了一棵樹上,然後又從這棵樹梢一下又縱到那棵樹梢,向山埂上爬去。而那條山埂,則是順著整條磨刀溪蜿蜒而下。

曲別阿龍興致勃勃地說道 : “ 反正也是順路,不如我們不再走溪邊了,乾脆跟著那老爺爺去看個究竟,我在想,世間怎會有如此功夫了得之人。”

凌雲秋他們幾人也是十分好奇,大家都欣然同意。

於是,他們順著當地砍柴人走出來的那彎彎曲曲的山路,往山埂上爬去。不消一會兒功夫,一個個都爬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曲別阿香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 “ 這老爺爺一定練的是猴拳,不然的話,身手怎麼會那樣的靈活矯健,猶如猿猴一般。”

“ 如果那老爺爺收我們為徒,將他的猴拳傳授於我們,以後我們也像他那樣,能夠在樹梢上跳來縱去,那就厲害啦!哈哈!” 凌雲秋接著說道。

在他們幾人喘著粗氣的同時,已經爬到了山埂上。頓時,月光顯得更加的皎潔明亮。

山埂上的樹木較少,只有一些淺草叢和泥沙地,視野一下就開闊起來。月光下,只見那白衣老者躺在一個大石頭上。

凌雲秋他們幾人不敢出聲,生怕那老者知道有人跟蹤他後,萬一心裡不爽,又是跳來縱去的跑了,他們幾人哪裡追得上呢?

於是,幾人悄悄的向那塊大石頭上躺著的老者靠近。

就在雙方相距約有一丈距離時,他們幾人都站住了身形。走在最前面的曲別阿龍雙手打拱朗聲說道 : “ 老爺爺,我們……!”

他話還未說完,那仰面躺在石頭上的老者 “ 呼 ” 地坐了起來。在月光的映照下,大家這才看明白了,這哪裡是身懷絕技的老爺爺!

分明就是一隻大青猴,不知從哪裡偷了一件白衣服穿在身上。而且,它的一隻前爪還抓著一個不大的酒罐子。

那醉醺醺的大青猴見到凌雲秋他們幾人,也是不由得愣住了。嘴裡長長的撥出一口氣,全是濃濃的酒臭味。

忽然,那大青猴反應了過來,只見它大嘴一張,露出了兩顆尖尖的獠牙。

長嘯一聲,轉身幾個起落,已經跳到了山崖下伸出來的樹梢之上,一瞬間,便沒有蹤影。

凌雲秋他們幾人呆了好一會兒後,才緩過神來。

“ 拼命追了半天,累得半死不活,哪知道卻是一隻偷東西的猴子,哈哈哈哈!” 曲別阿龍自嘲地笑著說道。

曲別阿龍一笑,結果凌雲秋他們幾人也跟著大笑起來。

若瑤說道 : “ 我都快累死啦!你們還在笑啥呀?我覺得也沒那麼好笑呀!”

曲別阿香回答說 : “ 若瑤姐,我們大笑啊!不為別的原因,只是在慶祝大家愚蠢的腦袋裡呀!全部都已經裝滿漿糊啦!” 說完後,曲別阿香還在嘻嘻嘻地笑。

大家乾脆都一屁股坐在這淺淺的草地上,月光下的河山,自有一番別樣的風味。

曲別阿香背靠著那塊大石頭,看著山埂下遠處磨刀溪邊上,那棵歪歪扭扭的千年老槐樹,各種扭曲狀的樹枝向外伸張著,猶如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惡魔一般。

曲別阿香心中,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她皺眉說道 : “ 昨天看見那棵樹,就覺得詭異無比。現在映照在月光下,更顯得陰森森的特別嚇人!”

凌雲秋他們幾人聽後,也表示確實都有這種感覺。

癩子頭說道 : “ 聽上一輩人講,槐樹乃是陰木。單從字面上理解,此字是木和鬼的組合。意思是槐為木中之鬼,一般不能栽在房前屋後,更加忌諱種在墳墓周圍。”

“ 傳說此樹會吸收人的魂魄,比如那些吊死在上面的,或者古代打仗時被釘死在上面的俘虜。” 癩子頭說到此處就停住了。

小五子心急地問 : “ 釘死在上面的俘虜咋的啦?快說啊!癩子頭。”

“ 他們的靈魂將會永遠被禁錮在那棵槐樹上,無法轉世輪迴,因此,人們看見後,自然會覺得陰氣森森,心中難免有恐懼之感。” 癩子頭說完了後面幾句。

若瑤這時說道 : “ 癩子頭,你別成天用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嚇唬人好不好?說得人心裡直發毛。”

凌雲秋也沒管他們幾人在說些什麼,只是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 : “ 千年古槐,木中之鬼,千年古槐,木中之鬼。” 他心中似乎是有一點明瞭,卻又一片茫然。

這時,癩子頭見到凌雲秋在那裡暗自沉思,自言自語。就問道 : “ 凌雲秋,你一個人在哪裡瞎嘀咕啥呢?哦!你不會是在打人家莘瑩的主意吧!”

一聽莘瑩,小五子可急啦!嚷道 : “ 凌雲秋,你可別吃著碗裡的還惦記著鍋裡啊!沒看見昨天我和莘瑩已經是兩情相悅,眉目傳情,靈犀相通,暗送秋波…………!”

“ 停!停!停!小五子,平時見你大字不識幾個,現在一提到自已的心上人,你差點就把整個字典裡的成詞,全部都摳出來形容啦!” 若瑤大聲說道。

“ 還有,明確告訴你,凌雲秋他跟本就還沒有吃碗裡的,他咋惦記著你們鍋裡呢!你小子可別汙衊我和他之間的清白啊!”

若瑤說完後,低聲對凌雲秋說道 : “ 你居然敢去惦記人家莘瑩姑娘,等回去後再收拾你。” 同時,他一隻手掐著凌雲秋的胳膊使勁一擰,痛得凌雲秋不由得“啊!” 叫出聲來。

看著凌雲秋的囧態,大家都憋不住的笑出聲來。凌雲秋萬分委屈地說道 : “ 這娘們兒不好惹!”

一番打鬧說笑後,休息了一會兒,體能恢復了不少。他們幾人便沿著山埂上的小路繼續往下前進。

不一會兒之後,他們走進了一片松樹林之中。裡面一片漆黑,便只得把身上的火摺子摸出來吹亮,才能看清樹林裡那彎彎繞繞,高低不平的羊腸小道。

估計經過了半個時辰左右,他們幾人終於鑽出了那片松樹林。這裡,也是這道山埂的盡頭。

當他們鑽出樹林的瞬間,只見這裡的視野一下開闊起來,遠方一層又一層的山巒靜靜地躺在那裡。不遠處的河邊上,就是他們昨天早晨經過的官帽舟鎮。

而他們現在,就身處於觀善鄉黃桷溪後面的山埂上。

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照耀著大地如同白晝一般,整個天空,繁星點點。讓人不由得感嘆一句: “真是月光如水,星河璀璨呀!”

他們收起了火摺子,慢慢的沿著小路開始往山埂下的黃桷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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