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屍圖
林易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他右手輕扶著頭，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些人。
“這……”白襯衫男子似乎覺得不可置信，他站起身來翻動著那些拼圖紙板。
其他人皆瞳孔震驚，手裡哆哆嗦嗦，下意識的動作暴露了他們各揣心思。
“我明白了。”白襯衫男子大概是想通了什麼。
他早就覺得對面這幾個中的誰像是在哪裡見過，包括那個幻境裡出現的「父親」也有些眼熟，但一直都想不起來。
直到現在。
記憶才逐漸清晰。
半年前，他曾撬門開鎖潛入到本市的一戶人家裡。
當時雖已經摸排了半個多月，確定這家人在那個時間裡，家裡都沒人。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當時卻被抓了個正著……
把臥室金飾現金都裝好後，他正準備離開，一個老頭卻推門而入，手中拎著從市場買來的青菜。
那是他第一次作案。
原本以為老頭兒會報警，但事實卻是那人愣了會，淡淡吐出一句「把東西放下，你走吧」的話。
那時候他被朋友做局賭輸了全部積蓄，連幾塊飯錢都沒有，沒了辦法才決定鋌而走險去偷東西。
可是面臨著真的要坐牢的局面。
他還是慌了。
腦海中的一番掙扎之後，他還是把首飾現金全部放在了茶几上。
從老人身邊經過的時候，一隻溫熱的手拉住了他。
「人啊，只有在困難的時候才會想去偷，你肯定也是沒有辦法了……」老頭把菜放下，弓著身子從褲兜裡掏出來一沓錢，放在手裡點了點，把零碎的幾塊錢和五毛一塊的硬幣又塞了回去。
最後將七十五塊錢放到他手裡。
「挺一挺，總會過去的。」年邁沙啞的聲音規勸著他。
那天。
他不記得自已是怎樣的心情離開的。
只是後來攥著那七十五塊錢走了很久，然後抽出了張十塊的，在巷子裡的一家麵館吃了頓熱騰騰的飽飯。
再後來，他找了份中介的工作。
那時候天氣還冷，晚上，他只能縮在一個只有幾平米大的陰暗潮溼的屋子裡。
不過比起膽戰心驚的感覺，那段日子雖然又累又苦，可每一晚他都睡得格外沉。
後來他也想過去感謝一下那個老頭。
可是工作繁忙，雖也抽空去過幾次那個小區，但再沒碰見過他。
白襯衫男子的動作明顯急切了一些，他找到些臉部的拼圖，將方紙板一塊一塊拼湊擺好，直到那張人臉初現。
他失了力氣般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但下一刻他就反應了過來，一雙眼睛帶著陰狠掃視對面。
“你們做了什麼？”
眾人皆聞聲側目，一個跟他雙手同樣還完好的女人疑惑問道：“怎麼了？你發現了什麼嗎？”
白襯衫男子依稀記得，那天的臥室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張照片。
一男一女相互依偎，中間還站了個模樣約麼只有五六歲的男孩。
那照片中人，正是謝一凡和同樣在這屋子裡面那位打扮時髦且豔麗，卻被剁了五根手指的女人。
“我終於知道……”白襯衫男子眼尾溼潤猩紅，轉眸看向林易。
“他為什麼把我們找來玩這個遊戲了。”
眾人瞪大眼睛。
“你們當中是不是有人殺了他？”白襯衫男子拿起一張紙板，觀測的眾人的反應。
但沒有人回答他。
“我勸你們還是注意一下時間。”林易好心的提醒道。
畢竟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分鐘，拼圖遊戲卻還是沒有大的進展。
把這五個人的眼球都挖了，那場景實在也是血腥可怖，出於私心，他還是希望這幾個人能好好完成遊戲。
“後面的環節會給你們機會討論，現在，是拼圖時間。”他的語氣寵溺得像在哄一群小朋友。
眾人腳底發麻。
他們剋制住恐慌的心緒，翻著桌面上的這一堆拼圖。
可人臉易拼湊完成，然一旦面臨著某些部位左右區分的時候，他們就犯了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白襯衫的男子和另外一名雙手健全的女人擺放拼湊，其他人負責尋找關鍵部位。
完整的人體圖被拼出個大概。
可奇怪的是，當所有的紙板都被擺好放在桌面，整體的拼圖卻少了一塊。
那是人體肝部的位置。
“怎麼會少了一塊？”白襯衫男子檢查了一下桌下，並沒有落下的東西。
“拼好了。”謝一平由於失血嘴唇有些微微發白，他看著林易。
林易卻問，“你們還有三分鐘時間可以進行調整，確定要現在提交答案嗎？”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這個環節根本沒有「驗錯」的次數。
他們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不，不不不……等一會兒……”那名雙手健全的女人立刻拒絕，仔細檢查起拼圖。
“哥，這些拼圖少了一塊。”白襯衫男子看著林易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林易看著這位一口一個哥，十分自來熟的年輕人，覺得好玩。
“少了一塊？”他的身子微微前傾，“奇怪了。明明，不會少的才是。”
眾人皆疑惑錯愕得張開了嘴巴，欲言又止。
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場遊戲的「主辦人」連關鍵的道具都沒準備好，那還玩個屁！
但他們不敢發洩不滿。
“是，是少了一塊！”一名中年婦女也慌張大叫道，“你不信可以過來看！”
“先把倒計時暫停了。”白襯衫男子道，“可以嗎，哥？”
林易慢悠悠道：“既然這樣，那就拿別的東西代替吧。”
「滴答滴答……」屋頂的機械聲繼續響著。
“你說的……是什麼東西？”白襯衫男子問他。
林易看向眾人，“比如說，某人的一根手指。”
“具體是誰的，我想那人自已知道。”
他說完，所有人都懵了。
手指？！
而且沒有任何一點其他的提示？
林易繼續靠著輪椅墊背，悠閒的看著這群人陷入了恐慌。
“誰啊？啊？！”白襯衫男子雙手撐在木桌上，他觀察著每一個人的反應，企圖發現點什麼。
但每個人都像是有古怪。
倒計時的最後一分鐘，老頭兒以及在場的其他人也坐不住了。
“再，再不擺好，我們就都要被挖眼了，到底是誰快站出來吧！”
“對啊。”
兩個女人互看對方。
“不是我。”
“也，也不是我！”
正這時。
一個男人站起身來，右手拿起桌前自已的一根手指，放在了那個空缺的位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