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泥潭
眾人圍觀著看了那封短短的留信，而話語間來看，其實更像一封遺言。
「媽，這個世界太荒謬了。我辨不清真偽，看不出善惡，總以為已經足夠小心翼翼的一步，卻還是踏入了泥潭。這一次，我可能真的會溺死在這裡，掙扎不動了。對不起，女兒萬不得已，還是把你一個人留在了這個世上。我愛你。」
許貝安用手指著其中一行字，“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泥潭？還有，善惡真偽，這個倒不像是在說謝清元和劉博，因為他們在夏天的眼裡本來就是惡的！”
“所以，你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夏天的事嗎？”說這話時，她的眸光落在了陳卓身上。
“我沒有。”陳卓臉上也盡是疑惑。
“她跳樓前的一個月……”腦海中開始浮現起那時相處的畫面，陳卓仔細的捕捉任何一點怪異之事。
忽然，他想起什麼，低頭道，“我們第一次親熱，那次我和她去了一個小鎮旅遊，那個夜晚，我倆都喝了一點酒。後來，我記得是她主動的。”
“那天晚上倒是沒什麼，只是第二天清晨，她好像魔怔了一般，整個人神色恍惚的坐在床上愣了好久，一直盯著我。我當時以為，是她後悔了……”
“回去之後，她消失了兩三天，然後又變得比以前更加黏我。那時候的我並不覺得有多奇怪，也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看來，是我對她疏忽了。”
“她跳樓的時候懷孕了，這件事你知道嗎？”江謐不斷的翻著那些紙，發現了一張尿檢報告。
陳卓搖頭，“她媽媽沒有說過，夏天也從來沒有提到過。”
“呵。”劉博嗤笑一聲，“我就知道。夏天跳樓這事兒就不可能是因為我和謝清元！你們想啊，這女孩子，只有被最愛的人傷了才會心灰意冷，產生活不下去的念頭！而我們兩個，頂多是讓她有些恨意。”
聽了這話，即便是之前對夏天抱有敵意的章笑笑都翻了個白眼。
他們繼續翻看著關於夏天的資訊。
按照流程翻閱本子。
時不時吵兩句。
唐倪玥爾感到極致無聊，躺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會倒著在屋頂瞎走，一會鑽到桌子底下躺平翻滾。
直到又一個小時過去。
“閱讀和蒐證時間結束！接下來，請各位將你們認為「真兇」的名字寫下來，投進箱子。”她手腕一翻，除了白紙，其餘紙張就全部著火，瞬間燃盡消散！
所有的資訊集合在一起。
眾人心裡有了個大概。
可依舊沒有直接性關於兇手的證據。
後面所得得知的，大部分都是夏天死亡前一個月內到過的地方，以及做過的事情。
她，回了一趟老家……
其餘大部分時間與母親待在一起。
“你們只有兩分鐘的時間思考，倒計時開始。”唐倪玥爾微笑道。
滴答，滴答……
“等一下！”江謐忽然大聲叫停。
“計時已經開始，不能中途暫停。”
“我想問問，兇手是隻有一個人，還是有可能是多個人？！”
眾人聽到江謐的話，皆愣了一下！
他們等著「詭異小孩」的回答。
唐倪玥爾依舊掛著笑容，“遊戲規則裡，沒有規定兇手的數量。”
“……”
眾人聽著這話，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你們還剩下一分鐘的時間，沒有將紙放進箱子的，視為棄權。”
經過提醒，儘管心裡沒譜，但六人還是快速落了筆。
最後五秒鐘的時間，陳卓最後一個將手中之物塞進了箱子。
他們全都沉默著。
屋子內死一般的寂靜。
噠，噠，噠……唐倪玥爾的腳步聲，如鵝卵石重重擊入平靜的湖面，掀起層層恐怖詭異的漣漪。
她回到了自已的位置。
閉眼，浮現的便是那些人寫下的答案。
眾人幾乎沒有任何把握能一齊猜中這個多選題。
正當他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時。
“恭喜你們，找到了真正的「兇手」。”唐倪玥爾睜眼看著他們。
然而在場之人卻沒有一個能笑出來。
“所以，兇手是誰？我們，可以開始投票決定「生死」了嗎？”江謐問道。
“既然是你們自已寫下的答案，怎麼還要問我兇手是誰？”唐倪玥爾又抱著那顆頭玩。
“什麼意思？”眾人心下一沉。
“意思就是。”唐倪玥爾哼哼笑著說道，“你們剛才在紙上寫過所有的人，都是「正確答案」哦。”
這番話讓他們瞬間清醒！
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固定答案。
而是由他們寫下誰，誰就是那個「兇手」！
“你們，沒人寫我吧？”章笑笑並無十足自信，說話的時候眼皮都在跳動。
其餘人卻全都沉默不語。
“本案「兇手」一共有四人。”唐倪玥爾凝視著他們。
“他們分別是，謝清元，5票；劉博，5票，陳卓，5票；章……笑笑，1票。”
“誰？”緊身短裙女孩眉間擠出三條豎線，她壓制氣憤的問道，“誰特麼投的我？”
“我。”胖子劉博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態度十分囂張的道，“剛才得到的資訊可沒說你是乾淨的。我投你怎麼了？”
“你……”章笑笑說不出話來。
“那麼接下來就是「生死」投票環節……”唐倪玥爾說道。
“由江謐，許貝安和夏天三人進行投票。”
“？”
夏，夏天？
眾人如耳鳴一般。
他們懷疑自已聽錯了。
“什，什麼鬼。”劉博笑著掩蓋內心的害怕，“夏天她不是都已經……”
正此時。
嘎吱——
關了許久的門被開啟。
一個長相秀麗，面色白皙，扎著高高馬尾，眼睛很漂亮的女孩走了進來。
眾人皆瞪大眼睛！！
怎麼可能……
死去的人，居然真的出現了！
徹骨詭異的寒意拂過眾人肌膚，他們汗毛直立，驚懼得無法出聲。
“夏，夏天……”饒是曾有過數次肌膚之親的男人們，都顫抖發音。
「女孩」淡淡溫柔的笑了。
從前……
向來都是她畏懼，害怕，求饒。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全身發抖。
做「鬼」真好。
終於可以有機會，完成從前辦不到的事情了。
從容優雅的走到桌子跟前，她的目光卻被一處吸引。
陳卓手腕上，一條鑲著金珠的紅繩。
耳邊迴響起「做人」時說過的話。
那天下午，她挽著男人手臂，臉上洋溢著的笑容明媚得如盛夏暖陽。
“阿卓，我聽老人說，青絲纏繞靈魂就會永不分離。”
“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