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布料

相對於木門來說，顧嫣更著急想看木雕版出來後的印花效果。

聽到小東家禮貌的請求，林老爽朗一笑，點頭道：“無妨無妨，反正是你們給錢我幹活，怎樣都行。”

顧嫣笑道：“那就辛苦林老了。”

林老笑著擺擺手：“不礙事。”

又轉身到旁邊的一堆木頭處翻找，邊問道：“小東家用這木版是用來印刷的嗎？”

顧嫣點點頭：“正是。”

“那可就要質地硬一些的木頭囉！”林老在翻找著，然後翻出了一張紋理明晰的板材，拍了拍道：“嗯，不錯！就是它了。”

林老見顧嫣還守在一旁看，邊拿著畫稿在板材上比劃，邊說道：“小東家，這是一塊榆木，它的木性堅固、耐潮耐腐，雖算不上什麼名貴的木材，但做雕版也是極佳。”

顧嫣心動，上手去撫摸一下乾燥溫暖的木板，笑道：“是嗎？”

“那當然！”林老不假思索道：“若是儲存護理得當，用個七八十年沒問題。”

顧嫣笑著說：“那足夠了。”

等圖案上了板材後，林老便翻找出工具開始原地雕刻。

正如他所言，顧嫣給過來的圖案不是什麼複雜的構造，雖然有的地方線條比較細緻，但也不是什麼難事。

三張木板，林老花了一個時辰便把大致的輪廓雕刻了出來。

“小東家，您看看可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林老問道。

顧嫣拿過木版仔細檢查，誇讚道：“實在是太好看了，沒問題。”

林老又哈哈一笑，拿過木版繼續做細緻的打磨。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三塊精美的雕版就遞到了顧嫣的手中。

謝過林老後，顧嫣便馬不停蹄地跑回染坊，準備開始做試驗。

顧嫣做的是三色的飛鳥銜春的圖案——一隻展翅飛翔的鳥雀，口中銜著一枝粉橙色的春花，周圍還零星點綴著同樣的碎花朵。

整體的圖案並不大，約有五寸長，三塊雕版分別蘸取不同的顏色印染，便能得到一個完整的飛鳥銜春。

木版印出來的效果很好，但套色印的關鍵在於圖樣要對齊，蓋歪了畫面就會毀掉，所以更為講究精準度。若是在小面積、單個圖案上還好，若是大面積重複蓋印難免出問題。

為此，顧嫣又找到了林老，讓其做了一個大幅的操作檯。

由四個框架與中間兩根可拆卸遊標尺組成，遊標尺左右上下移動可以實現精準的框架定位，最大程度避免印染移位的問題。

同時雕刻版也做了升級，做成了三組圖案重複的長版，一次性可以完成三組印染，更符合寬幅布匹的印染操作。

等雕版、染料都準備就緒後，顧嫣便在染坊中開始第一輪的印染操作教學。

顧嫣設計出來的印染方法非常簡單，小半個時辰後，染坊裡的幾名染工便能上手完成合格的印染。

剩下的便是晾乾、去除殘料、漂染固色的操作，這些都是染工們的基本功。

至此，丟空了數年的織雲莊又開始重新運作起來。

五天後，帶有飛鳥銜春的印花布匹開始陸續製成。

蘇長月看著印染上精美圖案的布料，不禁眼含熱淚，驚歎道：“這太好看了，我們定然能賣個好價錢。”

有印花圖案的點綴，讓本來單調寡味的面料多了幾分俏麗的顏色。

一旁的春曉對此也同樣愛不惜手，嚷嚷著想要拿幾尺布來給自家姑娘做衣裳。

顧嫣微微一笑，朝著蘇長月問道：“蘇掌事，您這些年可還有相熟布店或者成衣店的掌櫃？”

蘇長月回道：“倒是有三五家還有聯絡，東家這是何意？”

顧嫣緩緩道：“等布匹都出來後，你把這些布匹每家都送一匹樣品過去，就說是寄賣，若有掌櫃看上也可批貨給他們。”

蘇長月疑惑道：“我們自家不是有十幾家鋪子嗎？為何不放到自家鋪子去賣？”

顧嫣微微一笑，說道：“現如今我雖然掌事，但城裡的店鋪除了孫掌櫃和周掌櫃的兩家店，其他的都不能算是在我手裡。”

笑話，若真的把這批布料放到那九家店去賣，那真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好在這批印花布料本就只有五六十匹的量，有幾家店鋪可以幫忙銷貨就差不多了。

想起二叔祖父那邊也是開成衣店的，顧嫣又讓蘇長月留出五匹，打算回城後拿過去給他們看一下。

蘇長月又問道：“那這布匹該如何定價？”

顧嫣問道：“先前的定價是多少？”

蘇長月回道：“原先定價是二兩一匹出貨，若是放在店裡賣定然不能是這個價格。”

顧嫣仔細想了想，這些布匹的用料都不差，織工也是上乘，若是放在市場上賣到六七兩也不成問題。

最後決定道：“那便按每匹四兩的基礎價格出貨，特殊顏色我們還需多加三百到五百文。如果有掌櫃想拿貨，五匹為一批，最低要拿一批。”

解決完印花面料的問題，剩下的一批更久遠些的本白色素布，顧嫣打算將它們染成新的顏色再放出去低價賣掉。

至於染料調配的問題，顧嫣給了蘇長月一個新的獨家染料配方，製作出來的顏色是藍紫色，是如今是市面上都不曾有過的顏色，也能作為織雲莊的獨有了。

說來也巧，這個藍紫色是顧嫣前世在做草木染的時候，利用幾種植物染料混搭出來的效果。

當初為了復原這個顏色她還花費了兩週的時間才把其中的染料配比給確定下來，沒想到竟然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了。

顧嫣配方中的染料也並非罕見之物，只是有一種藍色染料的價格比較貴一些，為了滿足布料染制需求，蘇長月也花了不少銀子。

等材料都購置齊全後，便是又一場試驗。

布料的染色還算簡單，經過三兩次調色就能找到符合要求的藍紫色。布料掛在染坊晾曬的時候，還引來了不少人的矚目，都好奇這顏色是從何而來。

確認好布料染色沒有問題後，蘇長月便安排下去，讓人大批次煮染料、調顏色，然後漂染晾曬。

沒過幾天，染坊裡便掛滿了一條條藍紫色的布料，在暖陽的照耀下異常吸引人眼球。

在織雲莊整整待了近十天的時間，顧嫣才回到安南城，手中也帶了十多匹布料回來。

下一次的新品布料的生產還需要配齊幾種絲料才能開始，顧嫣便把具體的事情都交給蘇長月去處理，等十天後再回莊子。

城外的織雲莊遠離喧囂，甫一進城，熱鬧的人氣便撲面而來，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回到了熟悉的破舊小院，心中會然一笑，她將顧昌運那些人晾在一邊那麼久，也不知道他們怎樣了呢？

看著帶回來的新布料，顧嫣緩緩道：“春曉，我們先去堂伯的秀衣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