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酒肆】
一輪明月高懸於天際,灑下清冷的光輝,城中夜色深沉,萬籟俱寂,只有湖邊偶爾幾聲蛙叫提醒。
牡丹託人打聽到祝二爺常去的湖邊酒肆,今日特意穿著打扮一番,想去碰碰運氣。
剛到酒肆,牡丹一眼便瞧見了坐在裡間獨自小酌的祝二爺,她在門口稍稍整理了裙衫,邁著輕盈優雅步伐走到掌櫃跟前。
“掌櫃的,來一壺上好的桂花佳釀,再要兩個酒杯。”她身姿曼妙,黑髮如雲,一張嫵媚的臉龐襯的她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
掌櫃都看得有些愣神,一瞬反應過來,連忙招呼小二裝酒,取杯。
牡丹身姿搖曳一手執玉壺,一手捻酒杯,緩緩走向裡間的祝二爺。
祝二爺原本低垂雙眸似乎並未留意到有人靠近,然而正當牡丹開口說話時他微微動了動耳朵。
隨後緩緩抬起眼皮,目光幽深地望向她,嘴唇微張:“姑娘,何意?”
牡丹輕輕坐下,把酒杯放在自已面前,用手緩緩倒滿兩杯桂花釀,移到祝二爺面前,笑的風情萬種道:“爺,小女是蒔花館的牡丹。”
“平日對二爺景仰已久,今日有幸得見真容,特來向您請安問好。”
祝二爺聽了這話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笑意,看著眼前的女子道:“有膽色。”
接著他順手拿起面前的桂花釀一飲而盡。
【蒔花館】
又是一月清賬日,蒔花館內熱鬧非凡。
群芳媽媽手持賬本,高聲宣佈下月花魁之位:“第一位,一千零四十兩白銀,牡丹!”
群芳媽媽喜笑顏開,帶頭鼓掌,其他姐妹也紛紛湧上前來,向牡丹道賀。
牡丹接過群芳媽媽遞來的銀票,笑容燦爛,謙遜有禮,連連致謝。
“第二位,八百六十兩,陸梓綺。”群芳媽媽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並輕聲對陸梓綺鼓勵道:“再接再厲。”
陸梓綺和茯苓原本站在角落裡,聽到自已的名字,她不禁驚訝萬分,沒想到這個月自已竟然也能為蒔花館帶來不少收益。
然而,與牡丹的境遇不同,牡丹榮獲魁首,姐妹們簇擁而上,道賀聲此起彼伏。
而輪到陸梓綺領銀票時,只有群芳媽媽和男掌班鼓掌祝賀,場面略顯冷清,令人唏噓。
不過陸梓綺才不在意,領完銀票興高采烈地向茯苓揮舞著,茯苓則如財迷一般,迫不及待地讓她當場數數。
這姐妹間的親暱舉動,被牡丹盡數收入眼中。牡丹並非嫉妒她們的深厚情誼,只是對陸梓綺在館中,短短數月就能與她不相上下,感到難以置信。
【蒔花館後院】
蒔花館落燈後,姐妹們齊聚後院,更衣換裝。
陸梓綺與茯苓姍姍來遲,收拾完前廳方才入內。
不想,牡丹突然現身,朝著陸梓綺盈盈一拜,姿態低如垂柳,謙恭有禮地向她致歉:“梓綺妹妹,姐姐往日多有怠慢,還望妹妹切莫怪罪。”
“那些傷人之語,委實不該。”
“故而特意在此恭候,只為當面向妹妹說聲對不起。”
“日後,我們姐妹二人在蒔花館應相互扶持,和睦共處。”
其餘姐妹身處後院裡間,聽聞牡丹這番情真意切的致歉,皆是一頭霧水,手上動作也不由僵滯。
牡丹見陸梓綺並未答話,又道:“倘若妹妹日後有需姐姐相助之處,姐姐定當萬死不辭。”語罷,又是深深一拜,禮數甚是周全。
莫說其他姐妹,便是陸梓綺本人,也摸不透牡丹此番唱的又是哪出戏。
【蒔花館前廳】
陸梓綺在蒔花館人氣越來越高,指她名的客人也越來越多。
今日陸梓綺剛給錢莊的陸老闆倒上酒,那米鋪行的吳老闆又剛進門要點她。群芳媽媽左右為難,滿臉懟笑,向吳老闆賠罪。
吳老闆一心想要找陸梓綺作陪,讓他乾等著,他也不樂意。
“媽媽,讓吳老闆坐我那兒吧,我先陪吳老闆喝幾杯。”牡丹從屏風一側走了出來,幫著緩解了眼前的麻煩。
群芳媽媽雖然也有些不明所以,牡丹此舉所為,但還是笑著對牡丹說:“那就交給你了。”
米鋪行的吳老闆受寵若驚,覺得自已佔到了大便宜:“能讓花魁作陪,吳某何德何能啊。”
“今天真是沒白來啊,哈哈哈。”
牡丹挽著吳老闆,也是語帶嬌羞的回應:“那下次吳老闆再來,記得摘我的花牌呀。”
陸老闆那桌離門口不遠,所以牡丹的一舉一動盡收她眼底,茯苓在一旁看得還是摸不著頭腦。
群芳媽媽站在牆邊,雙手環抱,對著身邊的男掌班似是自言自語道:“你說,怎麼一個人的轉變能這麼大呢。”
男掌班平靜的回話:“平時驕傲自大的牡丹,現在幫著梓綺招呼客人。”
“估計是為了保住花魁的位置,動了點腦筋吧。”
群芳媽媽沒有接話,而是意味深長的看著牡丹。
【扁食鋪】
落燈後陸梓綺換上一身素淨衣裳,緩緩走到後門處,手中緊緊攥著一粒蜜餞,凝視良久,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將它收起。
此時此刻,群芳媽媽靜靜地站在陸梓綺身後,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輕聲說道:\"梓綺,陪我出去走走吧。\"
於是,她們一同來到了街口的扁食鋪。群芳媽媽手持勺子,輕輕攪著碗中的扁食,語氣平淡地說:“看樣子,你對那個叫戚顏的還挺有好感。”
“陸梓綺聞言一怔,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群芳媽媽繼續攪動著碗中的食物,接著說道:\"咱們幹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動真情。”
“一旦碰上個心儀之人,往往就會迷失方向,看不清未來的道路。”
“愛情這玩意兒,容易讓人失去自我。”
“若你真想要出人頭地,這種東西,萬萬碰不得。”
“不管怎樣,別動真心便是,這是行規。”
陸梓綺默默聆聽著群芳媽媽的諄諄教誨,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
自母親陸玥梨離開人世以後,她彷彿再次感受到了來自母親般的關愛與呵護,那種無微不至、耐心懇切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