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片刻,只見她從草叢裡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幾株草藥,來到男人身邊,拿出隨身帶著的手帕擦了擦石頭上的泥土,便將草藥放置石頭上搗碎,她抬眸看了看男人,道:“冒犯了,公子。”

隨即她將男人手臂上的布料撕開,又從自已的衣裙上撕下一塊布,將草藥敷上傷口處,用布綁上,柔聲說道:“公子,傷口不深,就是血流得有些多了,所以身子會感到虛弱,我給你找了些止血的草藥,敷上一會,便能止住血了。”

聞言,那男人垂眸看了眼傷口,眼底竟湧上幾絲柔光。

一陣溫暖的微風吹來,梧桐樹的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音,星星點點飄落下來。

突然,晏溪亭突然抬手,往他頭上摸去,男人身形一僵,瞳孔微顫。

他抬眼看著晏溪亭,晏溪亭一下就愣住了,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色錦袍,容貌俊美,蒼白的臉上還有因失血過多的病態,她不得不說,這人長得是真的很好看,反應過來時,又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冒…冒犯了,方才公子頭上有一片落葉。”

晏溪亭怕他不相信,還把那片葉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男人眸子微微一抬,低笑起來,“那…多謝姑娘。”

晏溪亭方才搗藥時,她一眼便瞥見了他腰間的龍紋玉佩,她也猜出一二,這男人就是那日帶著面具救她的人,且晏溪暮那日並沒有看錯,久待下去,她怕是會更失態。

“公子,我得先走了,被人瞧見了不好,你的傷無大礙,回家時找個郎中醫治,休息片刻便好。”晏溪亭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裙上沾染的灰塵,只想趕緊離開,可那男人卻不給她機會。

“姑娘既認出了我,就別丟下我不管了吧。”低沉的男聲,像貼著耳朵灌入,漸漸分明。

晏溪亭腳步頓了頓,道:“公子何出此言?”

那男人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姿將晏溪亭籠蓋住,他低眸看著晏溪亭,道:“姑娘就別同我說笑了,”他伸出寬大的手掌,一條細小的疤映入晏溪亭眼中,道:“你給的藥很有效,我的疤快好了。”他定定的望著她,朝她微微一笑。

晏溪亭凝視著那道疤,道:“藥有效就好,只是公子並沒有日日按時塗抹吧,否則如今過去了這麼久也不見完全治癒。”

那男人又道:“一塊疤痕而已,姑娘也不必因此介懷,說了這麼久,還未知姑娘芳名呢。”

晏溪亭雙手交疊在一起,顯得有些不自在,道:“我姓晏名溪亭,敢問公子名諱?”

那男人低笑兩聲,收回手掌,轉身又坐回樹幹底下,道:“我叫裴嘉佑。”

裴嘉佑?

那個…太子殿下?

晏溪亭思緒在那一刻完全停滯了,就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住,無法再有任何的思維與行動,整個人呆立著,盯著他腰間的玉佩。

她迅速行了個大禮,道:“小女不知是太子殿下,無意冒犯,請太子殿下恕罪。”

這是她第一次在旁人面前失態。

“亭姑娘,別驚慌,我並不在意這些禮數。”

晏溪亭的頭始終低著,手開始有些顫抖。

裴嘉佑嘴角笑意更濃,心道:“這小丫頭就這麼怕他嗎?”

正欲張口,便聽到她有些慌亂的聲音,“太子…太子殿下傷勢已無大礙,小女這就告退了。”說罷,福了福身,便提著裙襬,快步離開了後山,一刻也不停歇,彷彿背後有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裴嘉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不免失笑。

“太子殿下,你的傷…”允海從後山的大石頭後方走了出來。

裴嘉佑擺了擺手,站起身來,道:“我沒事,她已經幫我處理了,走吧,我一直缺席未到,總歸是不成體統的。”

允海對自家主子是怎麼都摸不到頭腦,裴嘉佑今日清晨竟讓允海與他切磋一番,又故意讓允海刺傷手臂,卻一直不傳太醫,悄悄來到了這裡之後,又讓允海躲起來,等著這晏姑娘出現,傷口的血一直流,他像沒有知覺一般,靜靜倚靠在這,彷彿知道這晏姑娘一定會出現一樣,允海倒是看出來了,這太子殿下就是對晏姑娘有情,反正太子殿下看他和看晏姑娘的眼神完全不一樣,還…還笑得這麼溫柔。

“是,太子殿下。”

晏溪亭神色慌張的重新回到席上,玄參看著有些擔心,詢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

晏溪亭平復了一下心情,道:“沒事,方才去後山突然竄出一條蛇,被嚇了一跳。”

玄參聽罷,便神色擔憂的圍著她看起來,“姑娘可有被它傷到啊?”

晏溪亭喝了口茶,長舒了一口氣,道:“我沒事的,”她看了眼周圍,沒看到晏溪暮的身影,“對了,姩姩哪去了?”

“方才永嘉公主身邊的婢女把四姑娘請走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晏溪暮跟著芳菲走入紗帳中,一股奇特的香味撲鼻而來,只見裡面坐著一個身著精緻衣裙,頭飾華麗的女子。

想必,那便是永嘉公主了吧。

裴顏夢見到來人,笑著倒了一杯茶,緩緩走了過去,道:“姐姐來啦。”

晏溪暮正要行大禮,就被裴顏夢攔住了,她將茶杯放到晏溪暮手裡,“姐姐,不必多禮。”

晏溪暮是第一次見她,而她卻像認識了多年的好友一般,同她如此親暱,這就讓她有些費解了。

“不知公主,把臣女找來有何貴幹。”

裴顏夢見她一直鞠著的姿態,有些失笑,道:“姐姐,不必拘禮,你方才在馬球場上大殺四方,看得我是歡喜得不得了。”

裴顏夢久居深宮,年僅十四,便看盡了後宮中的爾虞我詐,抬頭也只能看見四四方方的天,低頭也只能看見被鋪得層次分明的青磚,她從未見過如此瀟灑自若的女子,心中不免有些欽佩。

她拉起晏溪暮的手,在桌前坐下,道:“姐姐,今日我看著你打馬球,我自個也想學馬球,你教教我好不好?”

晏溪暮看著眼前笑容可掬的裴顏夢,隨口問道:“公主想學,宮中沒人能教嗎?”

裴顏夢嘆了口氣,道:“姐姐有所不知,我們身為皇室公主每日要學的禮儀和課業多到數不清,所以父皇和母后都不讓我們學打馬球的。”

“可公主住在宮中,我也進不去宮裡,如何能教公主打馬球?”

裴顏夢道:“我快要及笄了,我及笄之後,便可到宮外,住在我自已的公主府裡,到時候,姐姐就能教我打馬球了,我知道我有些唐突了,但是我是真的喜歡打馬球,也想像姐姐一樣活得瀟灑自若。”

活得瀟灑自若嗎?

晏溪暮抓著茶杯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裴顏夢一臉真誠,語氣中還帶有一股子撒嬌的意味,晏溪暮以為,那些個高貴的公主都是養尊處優,目中無人,高貴無比的那種,如今一看,是她見的人少了。

她應道:“好,我可以教你。”

聞言,裴顏夢親暱地挽住晏溪暮的臂彎,道:“太好了,姐姐,你就叫我阿夢吧。”

晏溪暮望著她的一雙杏眼,眼中盡是懵懂與嚮往,一直都散發出亮亮的微光,從未黯淡過。

晏溪暮微微蹙了蹙眉,道:“公主,這恐怕不合禮數。”

裴顏夢努了努嘴,道:“沒有什麼不合禮數的,我和你之間,不僅算是師徒,如今也算是朋友了。”

說罷,她拿起茶杯,站起身來,敬了敬晏溪暮,“今日以茶代酒,恭喜暮姐姐拔得頭籌。”隨即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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