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突發地震
“汪汪汪！”
一聲聲狗叫打破了寂靜，客廳床上的被子動了動，顯然是被嚇了一跳。
“灰灰，不許叫！”
這種回遷樓隔音不好，樓道里有人走過發出的聲音總會吸引狗的注意。
不過通常稍稍訓斥一下，它便會安靜下來。
然而今日這隻名叫灰灰的狗卻好像在和人作對一樣。
不但沒有停下狂吠，反而在屋子裡不停地踱來踱去。
臥室內傳來打哈欠的聲音，“寶貝，狗怎麼了？”
得，這麼大動靜臥室裡的媽媽也睡不安穩了。
黎悅無奈的坐起身，正準備再次喝止狗狗，卻冷不丁被跳上來跳下去的貓嚇了一跳。
本來還有點迷糊的黎悅瞬間就清醒了，看著地上躁動不安的貓狗直皺眉。
她乾脆下床拍了一下灰灰的腦袋。
“閉嘴！”
制住了狗，黎悅又對著臥室無奈道，“不知道啊，看天色這才幾點，沒到遛狗的時候呢，再說這貓也不對勁。”
黎悅順手拿起床上的手機，“啊？媽媽，這都八點了啊，看著也不像啊。”
臥室裡傳來彈簧床的吱嘎聲，隨即是拖鞋在地上蹭動的聲音，“是嗎？我說怎麼感覺有點餓了。”
說話間，一個稍顯佝僂的身影緩緩走出臥室去到了衛生間。
正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螢幕上彈出一條新的通知。
黎悅直接點開檢視，原來是天氣軟體發出的訊息。
“本市霧霾紅色預警，暴雨黃色預警，請市民們儘量減少外出活動。”
“媽，要下暴雨了，看這情況啊，咱們旁邊這大路下坡那兒又得積水。”
對於這樣的天氣情況，黎悅並沒有在意，轉身走進廚房，開始動手準備早餐。
畢竟，生活還是要繼續的，不能因為一場霧霾一場雨就不吃飯了。
黎悅的爸爸在十二年前去世，而媽媽趙英梅早年間因為照顧生病的爸爸，把自已的身體熬的虧空許多。
現在年紀漸長，各種病痛都找上了門，前陣子更是因為消化道出血進了ICU。
就算已經出院，因為腿腳不好無法長時間站立，黎悅也是一直在家照顧她。
今天冰箱裡並不缺菜，除了遛狗以外沒有出門的想法，大霧暴雨對母女倆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影響。
趙英梅從衛生間出來，看了看貓狗，“它倆剛才怎麼了？”
“不知道，喂糧也不吃，也不像著急出去。”
趙英梅攏了攏睡亂的頭髮，抬頭時動作頓住。
“寶貝，我是不是眼花了，你快看看那掛著的風扇是不是在晃？”
黎悅聞言，探出頭去看向媽媽，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牆面，果然見那風扇輕微的晃著。
正想開口，地面卻猛然顫動。
原本就腿腳不便的趙英梅頓時失去平衡，黎悅迅速衝了過去扶了一把才沒讓她摔倒。
“怎麼回事？”
趙英梅緊緊握著女兒的手腕，臉色難看的很。
黎悅想起來之前自已看到過一些對於地震的報導，現在這個情況就很像。
“不會是地震吧？我記得好像地震之前動物會有所感應，剛才灰灰和糖豆就有點像。”
又覺得不可思議，“也不對啊，咱們這按理說不可能發生地震啊！”
好在晃動只是一瞬就停了，黎悅扶著媽媽坐在客廳裡自已的床上。
嘴裡不由得安慰道，“可能是其他地方的地震咱們這會感覺到。”
趙英梅雙眼四下張望，“灰灰它倆呢？”
黎悅環視客廳，沒有見到貓狗的身影，“我先去把鍋關火。”
因為猜測到可能是地震，黎悅現在對貓狗的反應十分的上心。
將整個屋子都看了一圈，最後在臥室的書桌下面發現了貓狗的身影。
灰灰正匍匐在地瑟瑟發抖，旁邊窩著的糖豆則是全身緊繃。
平時互不理會的兩隻貓狗，現在卻反常的貼在了一起。
“媽，我看它倆還是不對勁，我先揹你下樓。”
“這是21樓，你揹我下去多累，咱們先坐電梯吧，現在看著還沒什麼事。”
趙英梅心疼女兒，但黎悅搖了搖頭，“不行，不能冒這個險，要真是地震的話，你也不想最後新聞報出來傷者只有坐電梯的咱倆吧。”
黎悅不由分說，直接蹲在黎母身前。
趙英梅的手還沒搭上黎悅的肩，大樓又毫無徵兆的大幅度傾斜。
一瞬間地面成坡，黎悅整個人向後一仰撞在趙英梅的腿上，趙英梅則是倒在床上。
周圍的牆不斷的有牆皮和混凝土脫落，大門因為牆壁的擠壓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整個屋裡不斷有物體落地的聲音，冰箱和衣櫃砸下的聲音更是大的嚇人。
“媽！媽！抓住被子！”
黎悅剛抱住媽媽的腿，原本向後傾斜的大樓又向對面下陷。
黎悅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向另一個方向滑去。
床上的趙英梅也被這力道掀了過去，連人帶被的砸在了黎悅身上。
黎悅吃痛但卻沒有撒手，而是用拽過來的被子將媽媽裹緊，客廳的頂棚被撕裂，那些鋼筋若隱若現。
眼見得大床不由自主的滑向了自已，黎悅雙手摟緊懷裡的媽媽，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料想中的撞擊並沒有來臨，黎悅不由得睜開眼。
原來那床已經被擠壓而起的地面卡住，動彈不得。
“姑娘你把自已包起來，媽老了媽不怕！你要是出事了媽怎麼活！”
震盪中，趙英梅在被子裡用盡力氣的呼喊，希望能把軟和的被子蓋在女兒的身上。
“媽別說話！灰塵吸多了對肺不好！你別和我較勁了，咱倆較勁誰也不容易活。”
趙英梅一聽女兒這麼說，就算心急如焚也再不敢亂動，在被子裡懊惱自已老胳膊老腿無法多做什麼。
隨著震動的加劇，樓板再也承受不住，突然的下墜感讓黎悅更加恐慌。
“媽！媽！”
絕望又無助，黎悅閉著眼只聲聲叫著媽媽。
而懷裡她的媽媽再說什麼黎悅已經不知道了，她已經被一塊掉下來的混凝土塊砸到了頭昏了過去，手臂還緊緊箍在懷裡的被子上。
黎悅的聲音戛然而止，趙英梅掙不開被子，也只能撕心裂肺的呼喊著女兒。
辛辛苦苦大半輩子，現在腿腳不好還時不時的住院，早就覺得自已是個拖累了。
其實她就這麼死了也算擺脫這糟心的一輩子，但女兒還年輕啊！
不斷地下墜感和對外界的隔絕感包裹著趙英梅。
漸漸的，趙英梅喉嚨嘶啞，嗚咽的哭起來，就算死她和女兒也是死在一起，總比那相隔甚遠死前還百般掛念的好。